残阳如血,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血红色。
“杀!”
一万余宋朝骑兵在前面跑路,数万西夏骑兵在身后急追。
种诂和齐碌两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西夏骑兵就在身后,他们虽逃出了包围圈,却被对方咬住了。
种诂一声大吼,“儿郎们,加把劲,再有几十里便是接应地点。”
马蹄声震的大地发出阵阵颤抖,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后面的西夏骑兵仍紧追不舍。
齐碌道:“所有人都不要停,加速赶路。”
一声声军令向后传去。
而此时狄青在会州柔狼山朱古寨的营内等待着斥候的消息。
一位将军进来道:“狄将军,斥候来报西北方向二十里外有一支骑兵像是我们的人。”
狄青问道:“可看清多少人?”
“听马蹄声约有两万余骑。”
狄青略一沉吟道:“传令全军戒备,我上城墙去看一看。”
“是。”
少顷。
狄青带着几名护卫登上了城墙,望着西北方向,“两万?”突然他眼睛一亮,“抢的马!”
“报!!!”一个将领跑上城墙道:“西北方向那支骑兵队伍是我们的人,他们身后有数万西夏骑兵咬着。”
一旁的石贻孙急忙道:“狄将军,要不要出城接应一下。”
狄青问道:“西夏人是被气疯了吗?”
将领道:“应该是!”
狄青看了看漫天霞云道:“派出斥候再探,传令全军准备出城接应。”
此时的西夏骑兵完全没想到朱古寨会有四万宋国骑兵接应,他们仍在穷追不舍。
种诂与齐碌也知道援军近在咫尺,但是自己等人马上就要被对方追上了,一旦被对方冲击,必然会溃不成军。
西夏骑兵滚滚而来,眼见着便要冲到跟前。
种诂大吼一声道:“杀!!!!”
宋军将士们都是勒住战马反身迎战,他们都清楚此时跑不掉了,只能放手一搏,坚持到援军来救。
然而此时的西夏骑兵在几百米外同样勒住了战马,不敢上前分毫,因为在种诂他们身后不远处有数万马蹄声传来。
宋军将士听到身后的马蹄声都是大呼,援军至!
西夏将领瑕疵欲裂的大叫了几声,传令道:“撤退!”
他明白宋国援军精力充沛,自己这一方却是奔袭了两三百里地而来,一旦交锋已方必败,现在不走等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西夏骑兵气势汹汹而来,最终不得不讯速退走,如果不是因为天彻底黑了下来,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
种诂与齐碌和一万骑兵被顺利的接回了朱古寨大营里。
狄青道:“第一次就收获一万匹马,你们两个此番可是大功啊!”
种诂表情扭曲的道:“我们是在鬼门关里生闯回来的。”
齐碌道:“何止一万匹,最开始我们每人足足有三骑,最后不得不丢弃了一骑。”
石贻孙道:“经略使说过不可贪心,你们如果抢够一人双骑就回来,哪里会被对方这般追赶?”
齐碌咧嘴一笑道:“俺们看到都是好马就贪心了点。”
种诂点头道:“越是往里走马场越多,真
是太可惜了。”
狄青问道:“损伤了多少人?”
种诂回道:“折损了二十多名斥候,猝死三人。明日还要再清点一下。”
狄青点头道:“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大军开拔回渭州。”
......
杨文广来渭州的第二天便看到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回了禁军大营,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去西夏抢马了。
狄青还特意与杨文广交谈了几句,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林近在知道去西夏的骑兵抢了一万匹马回来后,只是派人通知他们还钱,并没有去干预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现在在指挥着工人用水泥浇筑水泥井管,打好的水井只有三十米,倒也没浪费多少时间,只用了五天时间,水井便整体做好了。
安装了水泥井管的水井用个几十年都不会塌,除非井里没水了。
所有人都不解,林近打的这个井里为什么会有水。
范悦娍、慕容云浅、段小妹追着林近问了许久,林近只得做了个净化水的小实验给她们解释。
三个女人看着污浊的水通过过滤器变成清水,又被林近给震惊住了。
林近笑道:“地下水就是雨水或者河水通过土壤的过滤形成的。”
范悦娍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井连个水桶都放不下去怎么取水?”
“做一个取水车,只要摇动把手水就会被一点一点送上来直接流入田间。”
范悦娍又问:“什么样子的?
林近无奈只得将画好的水车图纸找出来给她看。
范悦娍看不懂或者说懂了一点,“看不懂,这真能行?”
林近故作高深的道:“我胸中藏着经天纬地之学,区区一个取水车而已。”
“是~,林大才子麻烦你快去将取水车做出来,我等着取水浇地呢!”
林近打趣道:“我在想要不要开一个木匠作坊,专门做取水车卖。”
范悦娍撇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
“我家里娘子多,多赚点钱有错吗?”
林近说完将图纸叠好揣进了怀里,“我去城里请两个木匠师傅来。”
范悦娍无语,他还真要开个木匠作坊?
“我也去!”
说话间侍卫已经将马车备好了。
两人坐着马车进了城,在牙行雇佣了两个木匠,又与木匠约定明天一早去城外的宅子做工。
范悦娍道:“要不要接上云浅和小妹?”
林近摇头,“她们自己有马!”
“据说你家的女人都管着一摊子事?”
林近笑道:“算是吧!还缺个种地的。”
范悦娍尴尬的低下了头,种地的?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可是自己已经定了亲。
突然之间车厢外一阵骚乱,“叮、叮、叮”几只箭钉在了车厢上。
“有刺客!保护大人。”
范悦娍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林近拉着趴在了车厢底部。
她抬头看了看车厢内透进来的箭头,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林近此时两只手已经摸出了手枪藏在了袖子里,他出来只带了两个护卫和一个车夫,现在不清楚刺客有几个人,还有没有箭矢,他不敢
冒然出去。
“趴低点别动。”
范悦娍听话的贴紧了车底。
片刻后。
“大人,刺客已经跑了。”
林近这才探出了头问道:“几个人?”
侍卫道:“三个,用的连弩,射完便跑了。”
“派一个人去衙门报信!”
林近回到车厢里,将几只箭拔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些人倒是行踪诡秘,一击不中便退走了。”
范悦娍问道:“什么人?”
林近笑道:“八成是西夏人。”
“你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人。”
“城外的宅子护卫很多,这些人最多在我来渭州城的时候动手,连弩确实是个麻烦事。”
林近回了城外,范仲淹接到消息后下令命捕快全城搜查刺客。
林近猜测这大概是西夏人对自己展开的报复,不知道这渭州城里到底潜伏了多少西夏人的细作。
如今已经是庆历四年了,历史轨迹已经完全改变,三方没有和谈,要继续打下去。
李元昊和耶律宗真会怎么做?
倾尽国力一起攻打大宋?
他们不一定舍得花这么大代价,尤其是辽国,河北路如今驻有二十五万禁军,十万厢军,辽国很难再进入河北路。
除非他进攻太原这条线,但是那里有哲家军协防,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李元昊也就只敢偷袭,真的硬刚他不敢,西夏没有与大宋正面对阵的能力。
自己派出骑兵去西夏境内烧杀抢掠,显然戳中了李元昊的痛点。
西夏的人口不过两百万,养十万兵已经是极限了,国土面积那么大,区区十万兵驻守城池怕是都不够。
大宋不是打不赢西夏,而是打下来守不住胜利果实,夏州里大宋这么近,攻下来很难吗?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攻下来怎么守。
攻下西夏的城池由谁来守?不管谁守都要给足够大的权利和兵力,这是赵祯不能接受的,灭了一个李元昊,他怕再出现个刘元昊、马元昊。
朝中的宰辅都看的明白,所以选择了防守的策略,主要还是因为大宋对武将戒备太深的缘故。
林近派出骑兵偷袭西夏的马场,无疑给了西夏很大的压力,大宋由被动防守变成主动出击,这让李元昊不敢轻易再派兵偷袭。
你李元昊可以来偷袭,林近同样也可以派兵去偷袭,而且专门偷袭马场,只要成功一次大宋就会多出上万的马匹,这是西夏承受不起的,不是心疼那些马,而是怕大宋的骑兵越来越多。
林近心道这些刺客威胁太大了,必须清除干净才行。
此时房门敲响了。
“进来!”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回报经略使大人,刺客已经不知去向,渭州城的捕快毫无所获。”
林近略微沉思了片刻。
“卫忠,你当时有没有看清刺客的容貌?”
卫忠道:“蒙着面没看清。”
林近又问道:“他们是什么衣着打扮?”
“与普通百姓装扮无二,只是蒙着面。”
林近点头道:“必然是潜伏已久的细作,告诉那些捕快派人暗中查询可疑之人。”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