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浅拿着比她两个拳头还大的土豆,好奇的问道:“夫君这个能吃吗?”
林近无语,能吃这会儿也不准吃,这土豆可是用人命换回来的。
“等种出新的就可以吃了。”林近说着拿起一块土豆道:“这个黄色的叫土豆,亩产三千斤至一万斤,可以当菜也可以当主食。”
三个女人都是惊讶的张着小嘴合不拢。
范悦娍拿起一块土豆仔细看了看,“你不会是吹牛吧!”
“我从不骗人!”
“红色的这个呢?”范悦娍又拿起一块更大的地瓜。
林近又道:“这个叫地瓜,可以做主食,亩产同样。”
范悦娍不淡定了,她觉得林近说的不像假话,“我带回去给父亲看看。”
林近急忙道:“不行,这是人命换回来的,一块也不能浪费,要全部育苗种下去。”
段小妹道:“如何种?我们帮你。”
林近解释道:“这两百斤土豆,大概能种一亩地,洗干净切块就可以种下去了。”
随后他就吩咐侍卫担来几桶水,又让侍卫去成了买了几袋草木灰,林近将土豆清洗干净,教她们按照芽窝将土豆都切成了块。
慕容云浅问道:“夫君,现在就可以种了?”
林近望了望培起来的土陇,“可以了。”他随即起身出了凉亭,吩咐侍卫将切好的土豆,买来的草木灰搬到田边。
他对着一名侍卫道:“我负责挖坑,你负责胶水,只要五碗水的量就可以。”
侍卫点头称是。
慕容云浅跃跃欲试的道:“我做什么?”
“你们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林近又看了看田边十几名护卫,“余下的人负责往这边担水。”
“是。”
林近拿起铁锹便在土陇上挖起了坑,每个距离一尺,连续挖了十个才走回来。
此时坑里已经被护卫浇上了水。
“云浅,草木灰。”
慕容云浅不情愿的拎着装有草木灰的木桶走上前,林近接过木桶很快在十个坑里都放上了一把草木灰。
“顺妹,土豆。”
范悦娍无语的端着土豆块走上前。
林近拿起一块芽窝向上放进了坑里,用铁锹将土豆埋了起来。
他笑道:“是不是看着很简单?”
范悦娍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帮忙?”
“等会儿吧!你们先多看看。”
林近随后便忙碌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已经种了一半有余。
“你们可有试试了,不过要记住,草木灰不宜过多,芽窝必须向上,埋头不宜太深。”
三人很快就上了手,林近跟在她们后面时不时的指正一下。
十几名担水的护卫自始至终也没搞明白,林经略使为什么会种地,关键他还说的头头是道。
半个时辰后三人将剩下的土豆块全部种到了地里。
几人又回到了凉棚里。
慕容云浅意犹未尽的道:“夫君,这些地瓜怎么种?”
“怎么你还种上瘾了?”
慕容云浅微微一笑,又露出了那一双小虎牙,“好奇而已。”
“地瓜稍微麻烦点,先要洗干净,再切块,用温水泡一会儿,种到房子前面留的那一片地上,可以种密一些,等发了芽再移植。”
段小妹见林近坐着不动,问道:“夫君让我们种?”
林近笑着点了点头,“还不快去。”
范悦娍又是一阵无语,感情他教会了自己等人就撂挑子不干了。
林近看着三人将地瓜洗干净,切块,温水泡,他偶尔出言提醒一下需要注意的细节。
将这一片地瓜种下去,三个女人是真的有点累了,她们清洗干净便疲惫的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林近坐在躺椅上会心的一笑,她们可能觉得只是体验生活而已,她们想不到种下去的东西可是能养活成千上万人的。
“嗯!东西种下去了,浇水、施肥、除草、除虫,样样都不能少,这一两亩地可是比花还精贵,还得找个专门的人来帮忙打理才行
。”
“还要找专人打理?”范悦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林近微微一笑,示意让她坐下。
范悦娍随即坐到了对面的躺椅上。
林近道:“这些都是种子,今年只能种一亩,明年便可以种十几、二十亩,三五年后就不用担心种子不够的问题了。以土豆和地瓜的产量一旦推广开来,大宋就不会有人再挨饿。”
范悦娍问道:“你为何不将种子交给朝廷?那样岂不是更快?”
林近摇了摇头并不想多做解释,此时的官员如果肯做实事,宋朝就不是这般窘境了。
“我还是更相信自己,这些种子可是几十条人命换回来的,可以养活数以百万计的人口,交给那些官员我不放心。”
范悦娍微微颔首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林近问道:“不生我的气了?”
范悦娍嗔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那日我真不是有意的。”
范悦娍一皱眉,“你还说!”
林近急忙道:“别动气,我不说了。”
范悦娍怨道“我怎么遇到了你。”
“那日救你时我犹豫再三,也是迫不得已,非得那样才能救得了你。”
范悦娍说实话是不太信的,还有亲嘴救人的?
林近看他不说话,也不在言语,这本就很难说得清,除非当着她的面再救一人。
“可是我已经定了亲,以后该如何跟夫家交代。”
林近黯然失色的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不知道。”
范悦娍无语了,不知道就可以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吗?
“有时候我想尽快成亲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又怕一旦被人泄露出去......”
“唉!都是我的错,实在不行你就取消婚事吧!”
范悦娍一时怔住了,取消也要对方肯同意才行呀!悔婚可是要吃杖责的,那样范家以后还如何见人。
“我也问过那大夫,那日你不救我,我是活不过来的。”
林近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不要想不开就行,实在没办法就...就跟范公坦白吧!”
范悦娍摇头道:“再说吧!”
她即便坦白了又能如何?跟陈家退婚嫁给林近当小妾?父亲那一关也过不去。
林近点了点头。
范悦娍又道:“我帮你管着这些地如何?”
“你?”
“怎么,不可以吗?”
林近笑道:“可以,只是那样你哪里都不能去了。”
“我本就没事可做!”
“我每月给你二十贯如何?
范悦娍起身道:“随你,但是你以后要守礼。”
“好!”
两人说定,范悦娍每日来这里帮忙照看土豆和地瓜,顺便与慕容云浅和段小妹制作沙盘,林近则付给她一个月二十贯的报酬。
两日后,韩公廉做的打井钻头送到了渭州城。
林近派人运到了田边,钻头的形状就是一根直径三十厘米,长不到两米的铁棒下面是锥形的钻头,还有一个很大的滑轮。
林近又去城里找人做了几条麻绳和一个十几米高的木质三角支架。
麻绳粗的比大汉胳膊还粗两圈,细的则如女子的胳膊,都有三十丈长。
两条麻绳拴在钻头的尾部,将滑轮固定在三脚架的顶端,将粗麻绳穿过滑轮,雇请几十个大汉将钻头吊了起来。
林近拿着小旗子一声令下,“放!”
大汉们齐齐将粗麻绳放手,钻头快速落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范仲淹已经被林近请了来,他看着没入地里半截的钻头暗暗思忖起来。
林近又命人将钻头拉到三脚架顶端,吩咐人在坑里放上水,又是一声令下,“放!”
钻头又是猛的落下,这次坑又深了一些,如此重复井越来越深,林近又吩咐人在旁边挖了一个大坑,灌满水与井口连通起来,这样井就一直灌满着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不太相信林近这样能打出水。
即便范仲淹也是半信半疑。
林近虽确定地下肯定有水,但是他不敢保证这个井一定会出水,只有打下去试试才知道。
钻头无限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直到十多天后,井里终于冒出了水。
“出水了,出水了!”
范仲淹闻迅赶来,看着井口冒出来的水,颤抖着胡须道:“致远,大才啊!”
范悦娍与慕容云浅、段小妹正在移植培育好的地瓜幼苗,她听到老父范仲淹的话脸上一红,“父亲,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大声。”
范仲淹摇摇头道:“你不懂,这打井机一出百姓们再也不会因为汉情逃难了。”
林近呵呵笑道:“范公说的对。”
范悦娍嗔道:“你们一个百般恭维,一个觉得理所当然,不觉得尴尬吗?”
林近笑道:“还好!”
范仲淹打断道:“顺儿,你弄的这个就是土豆和地瓜?”
范悦娍道:“这是地瓜苗,才育好的苗需要移植。土豆在那边呢!”
“真能亩产万斤?”范仲淹不信的道。
林近点头道:“亩产三五千斤问题不大。”
范仲淹思忖片刻后,“既然你如此说,顺儿在这帮忙我也就不管了,沙盘做好了没,带老夫去看看。”
范悦娍急忙洗了洗手,带着范仲淹进了放着沙盘的房间。
范仲淹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合不上嘴了,这是一个微型的战场地图啊!山川,河流,城市,村庄,堡垒,营寨,应有尽有,就连烽火台也制作了上去。
“顺儿,这是你制作的?”
范悦娍道:“女儿只是帮忙而已。”
林近道:“她太谦虚了,这些大部分是她完成的。”
范仲淹捋了捋胡须道:“你留着也无用,不如搬到府衙去。”
林近摇头道:“这可不行,此物不可轻易移动,范公想看来此就行了。”
范悦娍又嗔了林近一眼,心道你当着我的面就骗我阿爹,就不怕我告密。
林近只装作没看见,总之就是不能搬。
范仲淹道:“那就可惜了,若是能移动,做一个送回京城也好。”
范悦娍一皱眉,“不行,女儿为了做这个手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范仲淹无奈的叹了口气,范悦娍手受伤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官家看不看也无关紧要。”
“范公,派出去的骑兵回来没?”
范仲淹忧心道:“还没有,狄青已经带着骑兵前去边界接应了。”
林近点头道:“范公不用担心,就当是练兵了,西夏人的骑兵不敢倾巢而出的,想围歼我们的骑兵没那么容易。”
范仲淹闻言问道:“朝廷已经同意了你的借贷提议,堡垒何时开始建?”
“范公决定就可以了。”
范悦娍闻言眼睛一亮,上前拿起两个堡垒模型,放在了边界线上。
“父亲,先建这两处如何?”
范仲淹上前仔细一看,两处堡垒竟然在定川寨和西水口对面。
林近笑道:“我看可以,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
范仲淹点头道:“我们可以先打出井水,再建堡垒。”
林近不由的一笑,范仲淹这是被李元昊截断水源截怕了。
“范公安排就可以了,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再被对方以多胜少。”
范仲淹点了点头。
三人这才出了房门。
范仲淹告辞离开了。
范悦娍又去与慕容云浅、段小妹移植地瓜苗了。
林近派人去新建的水泥作坊里问一下水泥有没有做出来,他需要用水泥制作井管,这样可以防止新打的水井坍塌。
种下的土豆都已经发芽长出了地面,地瓜今天也已经移植完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突然林近发现不远处有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是自己派出去请杨文广的那几个人,没想到他们会去这么久,大概是杨文广向朝廷请示后才启程前来。
林近问道:“云浅,你来看看那是不是你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