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燕七才将林近送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松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后,她很满足的上床睡觉了。
林近回到房间后,看到祁青夢还在等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愧疚。
林近安慰她几句后,用行动充分的证明了自己是深爱她的,这一夜注定是失眠的。
第二日一早四人便动身直接赶往了下一个目的地,十日后的中午四人到了汴京城。
段小妹望着这座雄城,不由得咂了咂舌,“好雄伟的城池!”
林近回道:“定州城以后虽没东京城大,但城墙不会比这里低。”
段小妹崇拜的道:“这多亏了林大哥。”
虽然这三人都知道了燕七的身份,燕七还是换成了一身男装,更是约定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段小妹一路上也看出了,燕七分明就是喜欢林大哥的,她很气愤燕七欺骗她的感情,所以这一路上林大哥叫的很亲。
总之怎么让燕七不舒服她就怎么来。
“青夢,进了城你们先回家,我要入宫一趟。”
“夫君,何必这么着急?”
林近摇摇头道:“官家早已急了,他三月初就让我回来,如今已是四月底了。”
段小妹第一次来京师,进了城门她才发现东京城里竟然是这么繁华,几人一路沿着御街直到朱雀门外的林家作坊。
“你们去通知大嫂一声今晚早些回家,我直接入宫去。”
林近连家门都没进就去求见赵祯了。
大宋禁中御书房。
赵祯拉着林近的手将他请了进去。
林近心里很明白,赵祯现在才真的正视起自己的作用。
“臣林致远参见官家。”
赵祯一摆手道:“免了,致远一路上辛苦了,定州的事李舜已经和我禀告了,朕很期待定州城建成之日。”
“官家大可以放心,臣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祯温和的一笑道:“你那水泥与红砖我也已经看过了,确实是建城的好东西。”
“其实这砖也是建房子的好材料,臣觉得应该将制作方法公布天下,以造福我大宋百姓。”
赵祯闻言一惊,比青砖成本更低的红砖,也算一门生意林近竟然想公布天下。
“你舍得?”
林近点头道:“百姓如果有一处经年不坏的房产,便不会频繁迁移,这更有助于朝廷管理。
赵祯眼前一亮,“致远说的在理,那此事朕就准了。”
林近又道:“红砖的配方可以公布出去,水泥的制作方法却要严格保密。”
“朕明白,此事还是由你来操办吧!”
“臣,领命。”
赵祯略一沉思又道:“你对各路禁军的情况如何看待?”
“此事官家心里应该也有了大概的估算,官家应该让宰辅们去做,您只要结果便是。”
赵祯摇头道:“吕相的已经多日未曾上朝了,其他人都不敢做!”
林近闻言就猜到吕夷简病了,这个人确实很有能力,眼光比范仲淹高,手腕更是没的说,为人也更圆滑。
“官家既然要扫除弊病,必然要启用革新一派,不如提前准备吧!”
赵祯摇头道:“如今外部局势不稳
,朕也不敢轻举妄动。”
“官家可要听臣的建议?”
“致远请讲!”
林近回道:“外敌要御内弊也要革!”
他很清楚正是因为外有强敌环伺,赵祯才生了整顿弊病的心思,一旦与西夏、辽国议和,他就会贪图安逸不再去支持什么革新。
历史上的庆历新政失败,与其说是政敌攻击所致,不如说是赵祯感觉到了危机尽去,不再无条件支持范仲淹等人。
林近叫又道:“官家,我大宋实际上比西夏与辽国国力强盛很多,为何屡屡受制于人?主因便是缺少真正的统兵猛将。”
赵祯闻言语结,自家事自己清楚,压制武将本就是祖制,这不容更改。
赵祯叹道:“朕也是对此无能为力。”
能征善战的武将他也想用啊!但是很怕被对方反咬一口。
林近还是准备直言劝一劝赵祯,这样压制武将是很难打胜仗的。
“臣也明白武将不受控制确实会威胁皇权。”
赵祯闻言点头道:“历朝历代武将造反屡见不鲜,即便我大宋不也是如此吗?”
林近闻言一笑,赵祯跟自己说话倒是不忌讳这些了。
“但是官家更应该知道,太过压制武将必然会给外贼可乘之机。”
“朕对此也很为难。”
林近道:“如何控制将领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比如此时以文官统武官,由太监监军等,这都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为何?”
“文官不懂兵事!太监的德操不足。”
赵祯闻言道:“你与吕相倒是想法一样,你可有更好的方法?”
林近回道:“这要改变官家您自身的处境,大宋以兵变起家,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要想办法消除这种情况。”
赵祯闻言面色一变,林近每次与自己谈论国事都会揭老底,而且一次比一次揭的彻底。
他认着没发作道:“如何才能消除?”
“淡化天赋皇权影响,强调正统法律地位。”
“这......”
林近又道:“立一部可以制约大宋所有人的律法,而官家的皇权是由大宋律法授予的,非是篡夺而来,只要维护好律法权威,皇权便不会易主。”
“这是法家的学说吗?”
“儒家不也有法制内容吗?无论什么学说,于国有利才是最主要的,官家不应该让所谓的学说蒙蔽了圣听,现在不是春秋战国。”
赵祯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想继续说这个问题,他沉思片刻开口道:“如今中央钱行和酿酒作坊的股价已经跌的不成样子了,致远可有办法?”
林近回道:“京城的事我早已知晓,百姓怕朝廷会出尔反尔,纷纷卖出股票。”
赵祯老脸一红,这可是几千万贯真金白银的资产啊!说没就没了,只是因为朝中的谏官上了个查没林家家产的奏折。
“朕并没有要查没你的家产,那只是谏官风言奏事,朕也不好干预。”
林近问道:“谏官捕风捉影致使国库损失几千万贯的钱财,官家觉得不应该惩处吗?”
赵祯摇头道:“这是他们的职责。”
“那臣也无能为力了!”
林近很清楚即便这次挽救回了损失,下次的
损失会更大,他的家产其实都卖光了,余财更是都的差不多了,此时也算无财一身轻。
赵祯闻言心中一惊,他就怕林近现在撂挑子,朝中没人能解决这件事。
“就没有办法了吗?”
“臣早就说过,那几千万贯资产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大宋百姓的血汗钱,如果朝廷守信用,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一亿,十亿,百亿贯都是有可能的。”
赵祯闻言心口一阵疼痛,十亿、百亿!!
“这......”
“谏官们觉得捕风捉影是他们的职责,但是却将百姓们吓坏了。”
赵祯解释道:“朕也想到了这些,但是朕并没有这个意思。”
林近回道:“官家是没这个意思,谏官们将查没别人的家产的话整日挂在嘴边,谁又敢买钱行和酒坊的份子,更不要提借钱给朝廷了。”
赵祯现在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朕会再与宰辅们商议此事。”
林近点了点头又道:“官家要知道,百姓们会恐慌,而恐慌会蔓延,一旦传的人尽皆知就会是这样的情况,常言道,失信容易取信难,便是如此了。”
林近虽说是在忽悠赵祯,但他说的也并没错,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
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立法,并且限制谏官风闻奏事的权利。
没有证据,听风就是雨的事情,竟然被当做一项官员的权利,这本就不合理。
如今被林近抓住机会少不了要治治这个弊端,即便现在欧阳修是知谏院,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林近与赵祯一番交谈后便告辞离开了御书房,他在想着曹丹姝会不会派人来请自己觐见。
然而他在御书房门口没见到秋月,反而被苗昭容派来的人请了过去,理由自然还是给福康公主授课。
苗昭容再次见到林近时目光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
“林先生一路辛苦了。”
林近微微一笑,唇角勾起道:“为官家分忧谈不上辛苦。”
苗昭容眉头微微皱了皱,哼!这个登徒子,偷官家的女人也算为官家分忧吗?而且一偷就是两个。
“福康公主呢!”
苗昭容冷声道:”她等会儿就来。”
林近笑道:“昭容今日很美!”
“你......你大逆不道!”
“一开始我是很尊敬昭容的,奈何您心思不纯。”
苗昭容怒道:“够了!”
“好吧!看在福康公主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以后昭容还是不要请我来此了。”
“哼!”
“昭容还是让福康去皇家书院读书吧!她需要就学了。”
苗昭容道:“可是,她才四岁。”
“我侄女也四岁,她们刚好一起。”
“你要让她出宫去住?”
林近点头道:“不错,你教不好她。”
苗昭容一皱眉:“我不同意,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林近心中一叹,还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她历史上的遭遇非人?
爹不亲娘不爱的,堂堂一个公主嫁给表舅,还经常遭受冷暴力,死的时候浑身长满蛆虫,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