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官家准备派谁去做这件事?”
赵祯想了想回道:“你帮朕走一趟如何?”
林近无语,自己若是去了,中央钱行的事就要延后了。
林近没有答应而是问道:“官家要知道兵饷不止有缺发,还有空饷,若还是以前那种方法发放,即便我去也是无用。”
赵祯闻言道:“朕自然也了解此事,你觉得如何才能将兵饷顺利的发下去?”
“兵部报上来的花名册与实际的肯定有很大的出入,主帅与钱粮官是肯定知情的!”
赵祯若有所思,这复杂的禁军体系,层层剥皮,环环相扣,很难将军饷实额发放下去。
“你所言有理,主帅、粮秣官估计多少都有参与,”
“贪墨军饷一事由来已久,官家派的监军只知道盯着一些将领挑毛病,为何不帮官家解决这件事?”
赵祯闻言又陷入了沉思。
林近接着道:“监军同样是知情的,说到底就是军中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所致。”
赵祯点了点头,他又怎么不明白,只是他这个皇帝总不能自己亲自去发兵饷吧!还是只能用这些人。
“所以朕想将这件事交给你,真定府、定州、天雄军、澶州各备兵马目前正与辽国对峙,将兵饷补足也是为了安将士们的心。”
林近笑了笑又道:“臣只是个微末小官,去了即便发现问题也无权处置。”
“朕自会给你个临时的差遣,督办河北诸军的军饷事宜。”
林近闻言问道:“有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如果有我就去,没有我去了也没用。”
赵祯无语,如何能给你先斩后奏的权利,朕要杀个人都得经过会审。
“这朕不能给你,你可以将人先行拿下,此时军中不宜大动。”
林近也看的出来赵祯是真怕他去了乱开刀。
他摇了摇头道:“如今的局势很明显,辽国打不起,咱们大宋也不想打,军中的蛀虫慢慢清理不会有事的,没有足够的权利臣去了还不如不去。”
赵祯气道:“你是在要挟朕吗?”
林近倒不是要要挟赵祯,只是觉得与其去了畏手畏脚的不如不去。
他笑道:“官家内库里那么多钱,拿出来将兵饷发足,两路并进将他们都打服就是了,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
赵祯无语,内藏库那是历代祖上慢慢存下来了,都拿出来去跟辽国和西夏死磕,自己不傻也没疯。
大宋的内藏库是赵匡胤登基之后建立的封装库,是为了收复幽云十六州准备的钱,以前只进不出,到了赵祯继位后国库经常入不敷出,才不得不打开内库补贴国库,这也是赵祯一直哭穷的原因。
“非是朕不肯给你权利,即便是朕也不能轻易如此做。”
林近回道:“军中上下沆瀣一气,官家以为臣去了有用吗?”
赵祯沉思良久才道:“朕是信得过你的,但是即便是朕也不能不问而斩,你此去如朕亲临,除主帅与监军外,你可以一力任免,但是你要查出真凭实据有足够的理由才行。”
林近闻言也知道这是赵祯的底限了
,赵祯给的权利已经很大了。
“臣何时动身?”
赵祯自然是想让他尽快前去,“月底前动身吧!朕会派五千侍卫亲军负责押送军饷跟你前去。”
距离月底不过五六日时间,赵祯应该是要利用这几天时间与大臣们商议此事。
“那臣这就告退了。”
赵祯又道:“三司的事,你可以先放一下,叶清臣会帮你照看好。”
林近本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当三司判官本只是为了发展炼钢作坊和改良床子弩而已。
“臣明白。”
赵祯面露喜色道:“还有两件事,一是皇后前几天查出有喜了,想请你再去给她作幅画。二是福康公主嚷嚷着要见你。”
林近闻言一愣,这就有了,谁的?他有些无语了,这下真的要乱套了。
“臣这就去!”
“去吧!回头尽快将事情安排好,随时准备动身。”
林近出了赵祯的御书房,就被在门口等着的秋月带到了皇后的住处。
林近自然知道曹丹姝要见自己不是为了作画,但他一路上并未发言,他现在很怕被人听到什么,一切小心为妙。
曹丹姝见到林近来了,便一声不吭的将他引进了密室里,林近静静的坐在床沿上。
他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既然赵祯都知道了应该做不得假。
他很无奈的摊了摊手,“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曹丹姝此时很是彷徨不安,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赵祯的?还是林致远的?
曹丹姝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守妇道,很看不起我?”
林近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摇了摇头。
曹丹姝又道:“我都是听了你的建议,当日便装病被太医查出了是喜脉。”
林近回道:“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丹姝面色有些痛苦的道:“可是我很担心。”
林近闻言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惧,急忙问道:“你认为孩子是我的?”
曹丹姝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官家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力不从心。”
林近一时也摸不出头绪,即便孩子生下来他也没法分辨,现在没有科技手段很难辨认亲子关系,滴血认亲?谁会信?
“只能等生下来再说了,如果你选择小产掉那更好。”
曹丹姝脸上滑落了几滴泪水,抽搐了两声,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生下来。”
林近不由叹道:“如果真是我的长大后会多多少少与我有些相似之处,一旦被发现你想过后果没?”
曹丹姝哀求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官家想废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孩子没了,官家必然籍此废我的皇后之位,郭皇后之死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近自语道:“如此才是真的麻烦了。”
曹丹姝道,“一旦我的事发,你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林近无语,自己越是担心,这个女人就越是说这种话,生怕吓不死自己,这女人在
威胁自己,自己与她这辈子怕是撇不开关系了。
林近有些怒意的道:“你为何非要拖我下水,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
曹丹姝此时一双美目内涵秋波的看着林近道:“或许你我上辈子真的有什么关系。”
林近自然不会被她迷惑,“你到底想要如何?”
曹丹姝移步到他跟前道:“你以后给我做事如何?”
“不行。”林近断然的拒绝了,他明知道这是个火坑,不可能往里跳,何况他可不想被这个女人控制。
她的手已经扶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推,林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强迫的一天。
她樱红的唇瓣凑上来轻轻吻了一下,“难道我不美吗?你答应我,我今后便只属于你一个人。”
林近的感觉到对方的手已经碰触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你...你是皇后。”
“他并不爱我,一心想着废了我。”
林近自然知道,他很想起身,奈何有这么一具香娇玉嫩的身体在上面压着,他有些迟疑了。
曹丹姝对自己的姿色还是很自信的,这次她也没用什么药物之类的手段,只是单纯的主动了一些。
她一双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林近,感受到对方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轻轻笑了笑,又将唇瓣凑了过去,这一次显然两个人都投入进去了,这一吻持续了许久直到林近有些把持不住,曹丹姝才放过他。
林近离开曹丹姝住处的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又让一个小黄门将他带到了苗昭容的住处,他准备见一面福康公主就出宫去。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福康公主睡着了,苗昭容将他单独请到一间房间里。
“林先生是从圣人那里过来的?”
林近暗道,她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圣人有了身孕想作幅画留念。”
苗昭容问道:“圣人真的怀孕了吗?官家很少临幸她。”
林近闻言心中总觉得苗昭容说话怪怪的,她难道怀疑曹丹姝怀孕是假的?
“这臣就不知了,太医查出来的应该没错吧!”
苗昭容道:“如此也好,官家子嗣多了,福康也能多几个兄弟姐妹,去年初我儿夭折,她伤心了很久。”
林近总觉得苗昭容话里有话,又一时捋不出头绪,呆了片刻便要起身告辞。
“林先生不等福康睡醒吗?”
“臣下次再来吧!”
林近离开了苗昭容的住处,他越寻思越是不对味,苗昭容为何提她儿子去年夭折的事?难道是意指她儿子的夭折与曹丹姝有关?
林近一头乱麻的出了宫,他已经被曹丹姝拉下了水,只能选择帮她到底了,但是对方想控制自己想都不要想。
赵祯是真的要宠妾灭妻,曹丹姝如此做也是出于自保,很难说谁对谁错。
如今自己与曹丹姝的关系牵扯不清,只希望不要被赵祯知道才好。
这事当真是麻烦!想想赵祯也是挺惨的,儿子一个个夭折了,最后不得不将皇位传给养子,然而赵祯死后养子却要将生父奉为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