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何人?”
林近冷冷的道:“我是谁不重要,你还是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书生一仰头道:“我是大辽使节。”
林近觉得这个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是没有半点文人该有的气质,应该不是辽国使团的状元邢彭年。
“所以呢?上一个大辽使节比你嚣张的多,还不是死了?”
书生闻言面色涨的通红,显然他被林近这话气得不轻“你....”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附和道:“你一个契丹人的走狗嚣张什么?真以为我们宋人是好欺负的?”
一时之间此地七嘴八舌的热闹了起来。
慕容云初拉了拉林近,意思是对方人多让他尽早脱身。
林近顺手抓住她的芊芊玉手,又对着那书生道:“这大晚上的你若是引起众怒,黑灯瞎火的被人打死可是无处申冤的。”
灯市上人本就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已经将此地围了起来,他们虽然不一定会帮林近对付契丹人,但是看契丹人的眼神是很不善的。
书生此时确实被林近的话吓住了,他不想冒这个风险,万一真被人围殴,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哼!咱们走着瞧。”书生说完一挥手带着四名契丹护卫要走。
林近轻轻一笑道:“汴京城里的百姓哪个不知道你们契丹人此来的目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否则哪天在街上被人打死也说不准。”
书生咬牙切齿的道:“你很好!我记住你了。”说罢带着人钻出了人群。
林近撇撇嘴道:“哼!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吓不死你。”话音刚落,手上就感觉到一阵疼痛。
慕容云初嗔道:“这里这么多人,你乱说什么。”
林近嘴上得了便宜,也不理会她的责怪,对着掌柜道:“我们继续猜字谜!”
慕容云初哪里还肯待在此地,拉着他就走,“不猜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慕容云初逃一般的拉着林近出了灯市,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她也醒过味来了,自己这样牵着一个男子的手,着实是少了女子的矜持。
一直没出声的林近此时却开口道:“慕容小娘子准备拉着我去哪里?”
她轻轻松开手,不好意思的道:“没...没有要去哪里!”
“我以为你要拉着我跟你回家呢!”
慕容云初闻言被羞的无言以对低头不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人家玩笑。
“我要回去了!”
林近自然不肯放她离开,“时辰尚早。”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奴家的名声以后怕是更不好了。”
林近笑了笑,你我的事不是早就被传的满城皆知了吗?
慕容云初忧心的回道:“那不是谣言吗!”
林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对慕容云初很动心,但是对方的家族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他要另外想办法才行。
“其实送给你的词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为了与你会面才一直拖着没给你。”
慕容云初闻言一愣,刚刚恢复的脸颊又变
红了,他这是向自己吐露心声吗?他喜欢自己吗?
她抬起头伸出一只手,一双美眸看着林近道:“奴家很喜欢你的词!”
林近不紧不慢的在胸前拿出个纸包放在她手上,问道:“只是喜欢我的词吗?”
慕容云初愕然的看着手里的纸包,有些厚,这难道是他的诗集?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林近话里的意思她也听的出,只是对方说的隐晦,她也羞于启齿。
她迟疑片刻后回道:“这...你人也是很好的。奴家先回去了,改日给你写信吧!”
林近也知道她心里有顾忌,他点点头道:“我送你回去吧!”
慕容云初自然不肯,对方送自己回家,那就真的解释不清了,“不用了,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
林近只得嘱咐道:“那好吧!你路上小心些。”
慕容云初走了,林近却有些不放心,他找到张明坐着马车跟在后面不远处,直到对方进了家门才回转。
那个书生确实是辽国使节人员,他不是邢彭年,只是个出来镀金的二世祖,名叫李珏。他听说上元节灯市会有很多美貌的女子,故意打扮成了书生的模样出来搭讪,这才碰到了林近。
他虽然平时嚣张惯了,今晚却是真的被林近的几句话吓到了,只因为上次使团的确被人一锅端了,这由不得他不怕。
汴京城虽大,内城却不是很大,辽国使团这次下榻的地方就在大相国寺对面的鸿胪寺,李珏怒气冲冲的回到鸿胪寺,来到了正使的房间里。
此时正副使节正在与常驻使节萧正卿商谈要事,自然不会关心这个废物二世祖因何生气,他们商议的是如何打击大宋满朝文武的信心。
辽皇耶律宗真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他一开始是铁了心要开战的,任谁劝都没用。
耶律宗真觉得宋朝连一个小小的西夏都打不过,他大辽的铁骑一到,没准真能灭了大宋。
他丝毫没想到自己的国库里比大宋还穷,大宋是真富假穷,大辽则是真的穷的仓库里能饿死老鼠了。
大宋的臣子们很会花钱,年前便花钱买通了辽国的重臣,得知了辽皇的进攻计划和国书的底线,大宋对此提前做了战争部署。
此时辽国想要偷袭显然是不可能了,正月初两国的军队就硬生生的僵持在了边界,随后就是双方使团你来我往。
大宋虽仍处于劣势,然而辽皇和他派出的使团也陷入了困境,辽国想打但是国库支撑不起长久的战事,想狮子大开口对方又知道自己的底线。
辽国使团现在就是想从各方面打击宋朝上下的信心,逼着宋朝的官家割地赔款,以此给辽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萧正卿道:“据探子传回的消息说,林致远一直在状元楼里看花魁大赛。”
辽国正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并未发言,此人是辽国南院宣徽使萧英,是很有胆魄和能力的一个人。
萧正卿又道:“只要在诗词一道赢过此人,就可以压宋朝的文人一头!”
萧英此时才开口问道:“刘副使觉得呢?”
刘六符是辽国的翰林学士,此行的副使。
刘六符
呵呵一笑道:“邢状元此次随行的目的便是如此。”
萧英道:“陛下命耶律宗元和萧惠在边境大军压境,又派你我出使东京城,就是要给宋人双重压力,让宋朝不得不服软。”
萧正卿道:“陛下思虑的很周全,武力我大辽是强于宋的,这文事却很难说。”
刘六符道:“我们此行就是要在宋朝最骄傲的诗词一道上压他们一头。”
萧英道:“那此事就由刘副使安排吧!我是不懂这些的。”
刘六符与萧正卿对视一眼,便起身告辞出了正使的房间。
李珏也跟着二人退了出去,状元楼花魁大赛,他可不能错过,宋朝的小娘子们嫩的能掐出水来,老子买个花魁来玩玩,总不算强抢民女了吧!
林近坐着马车回到了状元楼,他估计这花魁大会应该举行的差不多了,回来看看结果便回家去。
晏崇让在林近的隔间里也是很无聊,因为他身边跟着未婚妻蔚岚,这让他很投鼠忌器,台上的花魁一个赛一个的美,然而这和他无关。
范悦娍则是扶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花魁表演。
林近进了状元楼没有直接去找晏崇让,而是让掌柜带着他直接去找了王蕴秀和薛盼儿。
“为何还没登台?”
薛盼儿撇着小嘴儿委屈的道:“抽签抽到了最后一个。”
林近闻言一乐,这点是有多背,一百多个人抽到最后一个。
“今日运气不佳,要不咱们不参加了?”
薛盼儿摇了摇头,她很想做这个花魁。
王蕴秀也不同意,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哪里有提前放弃的道理。
王蕴秀道:“就快要上台了,你不要在这给她泄气了!”
林近笑着对薛盼儿道:“既然要参加那就努力唱好!”
薛盼儿重重的点了下头,“嗯!”
林近这才离开后台回到中庭,见到范悦娍依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花魁表演,他问道:“范小娘子很喜欢听曲儿?”
范悦娍见到林近仍有些不自然,“没...只是偶尔也唱一两句。”
“哦!喜欢柳词?”
“嗯~”范悦娍点了点头,问道:“你们酒楼的花魁怎么还没上台?”
“我刚刚去问过了她抽签抽到了最后一名。”
范悦娍愕然,这运气是真的有够背的。
“听善处兄长说争花魁要花许多钱?”
林近哈哈一笑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范悦娍无语,这人刚刚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翩翩美少年,为何突然又变成了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那个薛盼儿上次在晏府唱的很好,这次应该也不会差吧!”
林近自信满满的道:“我亲自教出来的,夺魁问题不大,就看她自己争不争气了。”
范悦娍惊讶的问道:“你?你给她写了词?上元词吗?”
林近摇了摇头道:“是一首如梦令。”
范悦娍惊愕了一下,上元节写如梦令,她有些好奇的道:“可否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