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雪仍未停,反而越来越大了。
林近一心想着泡妹子,赵祯和曹丹姝这两个与他牵扯颇深的人,却各自都有头疼的事。
一大早张茂则冒着雪便来了林家传了赵祯的口谕。
“林小郎,官家的意思是你必须将辽国使团里那个邢彭年比下去。”
林近摇摇头问道:“朝中难道没人了吗?为何非要我去?”
张茂则无奈道:“有是有,但是总不能让晏殊或者苏舜钦和你恩师欧阳修去做这档子事吧?官家的意思是年轻人的事还得年轻人去解决。”
“可是我没空!”
“你休沐在家因何没空?”
“我要去追求心目中的爱情。”
张茂则闻言又是情又是爱的气的嘴唇直发抖,扯着他那公鸭嗓子道:“你要女人,洒家帮你劝说官家赐你几个宫女。”
林近无语,“我是说爱情,不是说女人。”
张茂则又哆嗦着嘴唇问道:“女人不可以?你...难道你好男风?宫里头水灵的小黄门洒家就可以做主赐你几个。”
林近无语的仰天长叹,“算了,我跟你解释不清,到时候再说吧!我没收到契丹人的请帖,总不能打上门去吧!”
张茂则呵呵笑道:“小黄门不要了?”
林近怒道:“老子喜欢的是女人,张大官你留着自己享用吧!”
“放心,洒家回宫会跟官家禀明的。”
林近摆摆手道:“不用了,多谢张大官好意。”
张茂则乐呵呵的走后,林近收到一封信,信中言:“翠香楼甲初字房,静候多时。署名,秋。”
翠香楼是一家茶楼,在林家的巷子口左转五十步不到的距离。
林近见到这封信的落款,猜测这是秋月写来的,他不由暗道,真是多事之秋。
他匆忙出了门半刻钟不到就到了翠香楼,甲初字是最高档的一个房间,林近进了房间就看到了一身便装打扮的秋月。
皇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不漂亮的,即便是宫女都是长的极美,否则宋祁这么一个高官也不会被一个宫女迷的神魂颠倒。秋月同样如此,只是她身份更特殊一点,算是曹丹姝的贴身侍女。
“秋月,可是有急事?”
秋月很镇定的点了点头道:“嗯,迟了七八日了,贵人那事没来,怕是有了。”
林近心中一惊,“找人看过了?”
“还没有,贵人担心......”
“你呢?”
秋月摇了摇头,“贵人有些慌神了,让我问你该如何办!”
林近无语,曹丹姝这个女人,不是很会算计的吗?如今怎么又慌神了?
他坐下仔细想了想道:“让她等,等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再请人看,或者以其他病由让大夫偶然发现。”
秋月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如此回去禀报。”
“秋月,一旦有事你要尽快通知我。”
“我知道了,你不会丢下贵人自己逃走吧!”
林近无语,自己为啥要逃走?你家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自己都弄不清,我干什么急着逃走?
“不会,
但是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秋月点了点头便匆忙走了。
林近看着秋月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哀叹道:完了,这一天美好的心情,一大早就被赵祯这两口子糟蹋光了。
此时的程凝儿也很懊恼,好好的一个上元节,下这么大的雪为哪般?
忽然听到门子前来通报说姑爷来了,她心中一喜披上大氅便出了门。
陈小环在后面紧跟着,生怕自家小娘子将自己丢下独自与姑爷去过上元节。
程凝儿也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雪林近还会来,主仆二人出了门就直接上了林近的马车。
“这大雪天郎君怎地还跑过来?”
林近轻轻一笑,“女人就会口是心非,你若是真如此想应该将我请进家门拜见过岳父岳母,然后再吃过午饭。”
程凝儿闻言微微的低下头,不言语了。
林近又道:“小环,姑爷说的对不对?”
陈小环闻言一愣,啊?姑爷啊!你这样问让人家应该怎么回答?奴婢谁都不想得罪啊!
车厢外传来张明的声音,“东家接下来去哪?”
“去书院接上沈先生。”
马车缓缓移动。
程凝儿此时才抬起头问道:“郎君,你与那位沈先生?”
林近问道:“凝儿不高兴?”
程凝儿摇了摇头,“奴家倒是不想多管,只是她肯做妾?”
陈小环嘀咕道:“姑爷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林近闻言莞尔,“你觉得呢?”
陈小环面色一红,“奴婢觉得太多了不好。”
林近云淡风轻的道:“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客去客来日日,花开花落年年。”
程凝儿闻言撇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花心还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好的一首诗怎么这么不应景呢!”
林近摇摇头道:“非是我花心,这是缘分,当初你不找我,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程凝儿责怪道:“还不是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你当初又为何想起来找我帮忙?”
“我...我....”程凝儿扭头看了看陈小环,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陈小环目光闪躲显然有些心虚,当初她觉得林近是良配,只要小姐嫁给林近自己也会陪嫁过去,她就撺掇程凝儿去找林近帮忙,才有了后来的事。
程凝儿瞪了她一眼,这个死妮子原来一开始就存了这种心思。
林近也猜到了什么,不由得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自己以前根本没见过她,怎么就被她盯上了,还让她将事情做成了。
陈小环此时也不得不解释了,“奴婢当时觉得与其让小娘子嫁给那些二世祖不如嫁给有些才华的姑爷,奴婢当时也没见过姑爷,只是出言劝了小娘子几句。”
程凝儿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如此,她才点了点头揭过了此事。
林近闻言对此倒是不怎么介意,反正这时候的女人都是要依仗男人的,何况陈小环只是个卖身丫鬟,也不是真的存了坏心思。
马车到了书院,林近将沈书瑶邀请出来上了马车,车厢里又是一阵尴尬,三个女人都没好
意思说话。
“张明,直接去大相国寺。”
张明领命直接驾着马车驶向内城方向,马车驶上御街穿过朱雀门没多久便停了下来。
“东家,前面走不动了,只能在此下车。”
四人这才下了马车,撑开油纸伞,步行往里面走去,这一段御街今日还是异常热闹的。
程凝儿不由惊叹道:“这么大的雪为何这里还是这么热闹?奴家以为今日没人了呢!”
林近看向沈书瑶道:“这里有个夫子不如让她给你们解解惑?”
沈书瑶闻言才轻启樱唇,“或许人们不想错过如此佳节吧!”
林近摇了摇头道:“站在你的立场固然是如此,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摊贩,你还会来此吗?”
程凝儿道:“这些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摆出摊位。”
“不错,他们的货很早就准备好了,如果因为这场雪便不出摊,会损失惨重,只要将摊位都摆出来,上元节还是那个上元节,只是雪不停这月亮怕是看不到了。”
程凝儿道:“这天太冷了,到了晚上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了,往年从来没有下过如此大的雪。”
林近解释道:“这涉及到很深的道理一时也说不清,总之以后这会成为常态,我们好好游览一番便早些回去。”
三女虽没听明白但是都同意早些回去,因为太冷了,她们有些后悔出来了。
沈书瑶经过林近的一番讲解也明白了,这些摊主其实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冒着严寒摆出摊位,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程凝儿与陈小环有林近陪着也大胆起来了,给摊主几文钱猜猜灯谜,对对联,玩玩关扑博戏。
两女有输有赢,林近也没刻意的帮她们,毕竟大冷天的摊主也不容易,无非想挣点小钱,林近自然不会拆人家的台。
沈书瑶则是看到喜欢的便买下来,丢给林近拎着,林近自然也明白沈夫子怕是同情心泛滥了。
“你没必要如此,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应该懂!”
沈书瑶道:“懂归懂,我就是觉得多买点他们也好早些收摊。”
林近暗道完了,这是得了圣母病,必须治。
“先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再说。”
张明怎么也没想到东家刚离开半个时辰不到就买回来一车的货物,东家这是将人家的摊子买了吗?
沈书瑶看着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这些不买了。”
林近只得吩咐张明将东西先送回书院,他则带着三个女子去茶楼取暖了。
四人坐下喝了茶暖了暖身子,林近才问道:“你们两个输了还是赢了?”
程凝儿道:“你不肯帮我们,肯定是输得多赢的少。”
林近装作吃惊的道:“莫不是输了有一贯钱?这可了不得,等会儿必须去赢回来才行。”
程凝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也没有,只是玩上了头,郎君是闲奴家输得少了吧!”
沈书瑶此时看林近的眼神又变了,这人平时虽油嘴滑舌,又有些玩世不恭,但是他自有一套行为准则,不以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犯了同情心被他说了,程娘子输了银钱有些不甘心,也被他说了,可偏偏他说的又那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