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珠子不会掉出来?”
“用的久了珠子磨小了就会掉出来,这就需要换新的。”
“那就是要用到许多,人工磨制太慢了,致远你想办法做个工具将钢珠批量生产吧!”
林近又何尝不想批量生产呢!但是他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非是我不愿而是我也是对此无能为力,韩兄有此心不如想想办法。”
韩公廉有些失望的道:“真的没办法吗?”
“有是肯定有的,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而已。”
韩公廉叹息不已,他觉得如此好的东西却不能大量使用太可惜了。
“暂时只能将钢材切好,发到外面一些妇人手里,付些工钱让她们帮忙磨,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我们手里的钢材并不多。”
韩公廉闻言更失落了,他喃喃的道:“钢材,批量,怪不得你说自己懒不愿做。”
“我一个人的能力始终有限,钢珠可以让一些妇人帮忙磨,但是钢材那是比铁还精贵的东西,所以要先做出一辆三轮车送进宫里去,这样官家才可能准许我开个炼钢铁的作坊。”
韩公廉闻言急忙问道:“官家肯吗?钢铁可是朝廷专营的!”
林近笑道:“所以要放诱饵,床子弩的上弦器和人力三轮车就是诱饵。”
“只怕不够,官家可以提供你足够的钢铁!”
林近摇了摇头又道:“还有神臂弩的上弦器,这种需要更精巧的齿轮组合,那就要更好的钢材,大宋没有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来炼。”
韩公廉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林近又道:“工匠之事离不开钢铁所以钢铁作坊必须开设起来,地址我都选好了,韩兄要不要帮我。”
“我确实很想帮你,只是这科举在即......”
林近担心的也是这个,“此事也不急,钢铁作坊建设也要几个月的时间,那时科举也早已结束了。”
韩公廉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科举结束自己若是没考中就来书院专门研究工匠之事。
“你很不看好这次科举?”
林近呵呵笑了笑道:“科举哪有发展科学技术重要?我现在可是正六品文散官了。”
“但是那始终不是科举入仕。
“我本就是匠户,为何非要科举入仕?谁规定匠户就不能做大官了?韩兄,这一次科举过后,科举要大变了。”
“为何?”
“因为我那铁笔可以让许多人读书快了数倍,你感觉不到吗?你们只是第一批受益者,只怕此时许多刚蒙学的孩童也开始用铁笔了,以后可想而知。”
韩公廉暗惊,这如何使得,朝廷哪里用的了如此多的读书人!
“那样岂不是人人皆可考一考这进士了?”
“所以科举要变,而且是大变,有了铁笔,四书五经那区区几十万字,最多学个三五年就可以试一试发解试了。”
林近还在不停的刺激着韩公廉的神经,韩公廉也明白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会如何变?”
“大宋皇家书院要教的内容大概就会添加到科举考试之中。”
韩公廉又一阵心惊,“士大夫们肯吗?”
林近嗤的笑了一声,“以后读书人越来越多,他们不肯增加难度,那就要都录取了,朝廷有地方安置吗?”
韩公廉沉默了,林近的推测似乎完全有可能。
林近又道:“所以铁笔和石墨笔以后必然会被追捧,我准备将制作方法公布到报纸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寒门出贵子以后再也不是多难的事了。”
韩公廉嘴唇颤抖了几下,“那我这次考不过,下次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所以我让韩兄做两手打算。”
“多谢致远的提醒,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想专心钻研工匠之事,只是科举总是要试上一试才甘心。”
林近笑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韩兄于工匠之事比沈括懂的都多,我们如果同心协力,改变一下大宋工匠的地位应该不是难事。”
林近这样说韩公廉更震惊了,他家本就与林近一样都是匠户,改变整个匠户阶层的地位,他可没敢想过,此时他也有些意动了。
韩公廉一拱手道:“这事我会仔细考虑!”
两人这才出了作坊回了各自的院子。
林近刚到门口却看到沈书瑶在门口等他了。
“沈先生找我有事?”
沈书瑶与以往大不相同的微微一笑,“想找你聊聊天!”
这女人,要找自己聊聊天?
林近疑惑道:“进去聊?”
“随便走走吧!”
“好吧!”
书院里除了王安石他们几个苦读的学子,就剩下许惜的二十多个学生和四个照顾他们的妇人住在这里。
两个人就在书院里闲逛,林近没话题,沈书瑶绞尽脑汁想着聊个什么话题。
“最近也不见你读书了?”
“我本就不想科举,如今我可是六品的文官,还科举做啥?”
沈书瑶有些惊讶,随即又道:“始终不是科举入仕!你会被人排挤的。”
“所以你想劝我科举?”
沈书瑶不知如何作答,这本就不是她该管的。
“那你前段时间又为何那么用功的读书?”
“那也是被逼无奈,如今我有了其他路可走,何况这一届科举与以往不同了。”
沈书瑶又笑了笑,人本就很美,温雅的一笑,自带着一股书香气,今年科举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你那铁笔就应该偷偷自己用,如今人手一支,却怨不得别人。”
林近一怔,这个女人成熟、漂亮,有一股旁人没有的书香气,可我老婆够多了啊!
“这不挺好吗?朝廷又多了一批可用之才。”
“爷爷说这不是好事,还说铁笔非是正统书写工具理应取缔。”
林近暗惊,他不动声色的道:“你也这样认为?
“我倒不这样觉得,铁笔毛笔各有所长,应物尽其用。”
铁笔是自己一开始就埋下的伏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如此成果,只是现在你们才发现不觉得为时已晚了吗?
林近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门口牌子上的那句话,当日我未曾留意,现在才发现,是我心存偏见了!”
林近自然知
道她说的哪句话,话再惊艳,与儒家不搭噶别人又怎么会帮你吹捧。
“你是觉得我将杂科吹捧的如此大,心中不愿认可吧!”
沈书瑶被林近戳中心事,眉心一紧,“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每次被我说中心事就蛮不讲理,不准人说了。”
沈书瑶无语的道:“你若是个纯粹的儒家弟子,自然会有人帮你将那句大道之言传的人尽皆知,可惜你不是!”
“我无所谓,反正他们都在用我的铁笔,以后我再做出最好的纸,传授最先进的知识,不会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口是心非!”
林近又自语道:“看来改天要找方伯父再做个牌子才行。”
“什么牌子?”
“实事求是!”
沈书瑶闻言愕然,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这是道统之争,自己一个女子自然不会跟他争什么,旁人可不这么想。
林近又道:“你找我就是因为这事?”
沈书瑶沉默良久,“我...我听说你有个小妾,将来生了孩子会跟母姓,你为何会这么大度?”
林近闻言一愣他不明白沈书瑶打听这个做什么,随即道:“姓母姓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你就不怕祖宗责怪?”
林近笑了笑道:“祖宗才不会管那么多,只要给他留了后就行了。”
“别人可不这样想!估计也只有你会答应这种事!”
林近哈哈一笑道:“别人更管不到我的事。”
沈书瑶附和道:“也是!”
“本来就是!”林近说完立刻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话里有话啊!沈老头也是绝户,沈家不会打我子嗣的主意吧?难道要让沈书瑶学婉晴给自己做小妾?
“你为何问这个?”
她心中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只是好奇你为何会答应这种事!”
林近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既然打听过应该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她点了点头道:“知道!只是理解不了。”
“现在理解了?”
沈书瑶摇了摇头,“以后其他人也这样要求你怎么办?”
林近闻言一愣,自己的孩子肯定不能都跟了别人的姓,“这也要看具体情况了,人家有儿子也不会要我的子嗣吧!”
“那倒也是!”沈书瑶点了点头,又问:“那对方若是绝户呢?”
“这个...若是我喜欢的女子大概还会答应吧!”
沈书瑶这么明显的套话,更是让林近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了,这让他很为难,美女他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两人并没有发展到那种关系。
他生怕对方提出这个条件,那样朋友都没得做了,书院才刚刚起步,不能因此生了乱子。
但是往往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沈书瑶羞羞的说道:“你觉得我如何?”
林近一阵哀叹,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诚然女人再多他也养的起,但是沈老头明显就是觊觎自己的子嗣。
沈书瑶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自己与她也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只能算是普通朋友,这与婉晴不同,自己对婉晴早有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