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走后张茂则却开口了。
“官家,林致远要开书院可是给您解决了大麻烦。”
赵祯道:“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官家才杀了一批,那些胥吏总会消停几年吧!”
赵祯冷哼一声道:“再不敲打,他们怕是要反了天。”
赵祯是仁君没错,但是杀人也是不手软的,前几天刚杖杀了一批胥吏,足足有三十四人之多。
“挖掉这些人的跟脚,正合朕意,你帮林致远办好此事。”
大宋不是真的缺专业人才,而是要务都被胥吏把持,官员到任对这些事务又不懂,只能继续任用这些胥吏做事,胥吏更是不会将其中的门道告诉官员,一任三五载很多官员都是两眼一抹黑过来的。
胥吏们欺上瞒下越来越过分,赵祯忍无可忍下令查出来一批杖杀了。
天下胥吏数以万计,仅杀这几十人作用并不大,赵祯此举也只是做做样子杀鸡儆猴罢了,林近的办法却是将胥吏的根挖了。
“林致远去皇后那里了?”
“奴婢吩咐了人在外面,自会带他去的。”
赵祯思忖一会儿又埋头处理起了公务。
林近出了御书房就被一个小黄门告知,皇后要见他,这让他一时无措,但也只能跟着去了。
曹皇后名叫曹丹姝此时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容貌姿色自然也是异于常人的。
传闻赵祯与曹皇后关系并不融洽,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只因曹家太过强大。
曹皇后的祖父曹彬是赵匡胤麾下的名将,开国功臣,官至枢密使,父亲曹玘为尚书虞部员外郎,叔父曹琮为东上阁门使、荣州刺史,门生故吏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她又贵为皇后,赵祯不缺女人,曹皇后即便再美,赵祯又怎么可能去宠幸她助涨曹家的威望。
曹家一直谨小慎微的做事,但这并不能打消赵祯对曹家的忌惮,她嫁入宫时就注定了不会有幸福可言。
“书画院诋侯林致远参见圣人。”
曹皇后打量了林近两眼道:“赐座吧!”
林近没想到自己在曹皇后这里竟有如此待遇,在赵祯御书房里也没见他赐过谁座。
“不知圣人召见为臣有何吩咐?”
曹皇后雍容华贵的坐在上位,端庄无比的启口道:“听闻你画技异于常人,故此召你来为本宫画像。”
林近暗道:“这个女人如此守礼,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端庄,赵祯能喜欢才见鬼。”
夫妻间的情趣比上朝还累,估计赵祯除了应付差事多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待吧!
“林诋侯可是不愿意?”
林近忙道:“回圣人,为臣未带作画的工具,一时也无法为您画像。”
“本宫听闻你上次只用一支笔就作了画,如今怎么不行?”
林近身上自然带着笔,铁笔和墨条他都随时待在身上,刘永年和沈括研究石墨笔初具成果,已经做出来墨条,只是和铁笔一样粗,用久了要磨一下才行。
那也只能画画普通的素描罢了,真要给皇后作画像,怕是不能糊弄了事。
何况投其所好本就是林近最拿手的,女人不就是在乎自己的容颜吗?曹皇后可是个女强人,拉拢好关系以后对自己大有益处。
“那只是随意作的,如今却是要给皇后作,自然要准备充分才行。”
曹皇后柳眉微蹙显然不甚高兴,“如此说来是本宫唐突了?”
林近很无奈
,女人都一样,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女人。
“为臣只是想将圣人的容貌真实的画出来,就如镜中一般,这需要足够的工具和时间。”
曹皇后闻言眉心舒展了不少,身体竟有些颤抖,“可画的与这玻璃镜中的一般模样?”
“是的!只是需要时间准备各种笔和颜料,而且要画很久。”
曹皇后只见过林近的黑白素描画就震惊不已了,现在听林近这样说,更是惊讶了。
曹家人林近自然是要卖点人情的,毕竟那是连赵祯都忌惮的巨无霸家族。
他又道:“只是臣为圣人作画的事,不能让其他人得知,臣有许多事要做,还要读书科举,没有时间为更多人去画像。”
曹皇后闻言却是笑了,“如此说来本宫要记住你这个天大的人情了?”
林近厚颜的回道:“天底下只此一副,圣人理应有所奖励。”
曹皇后对于林近的厚颜也不在意,“你画出来能让本宫满意自然会有奖励。”
“那臣回去就做准备!”
“要多久?”
林近为难,大话说出去了,可这五颜六色的颜料准备齐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个,明年开始画吧!”
曹皇后有些恼怒的道:“林致远你莫非在欺瞒本宫?”
林近起身一礼道:“臣说的是实话,不如臣先给圣人画一副与苗贵妃一样的画,若是要画的如镜中一般,短时间内工具和颜料置办不齐全,怕是做不到。”
林近话已至此,充分吊起了曹皇后的好奇心,只要她惦记着那副画就行了。
“也好,你便先为本宫画一副苗贵妃那种画。”
素描并不难,林近将纸笔准备好却没开始画。
“圣人需要何种形态的画作?”
“有何区别?”
“这取决于圣人喜欢哪种!比如苗贵妃她那时抱着公主,画出来颇为自然。又有肖像画,画出来虽端正无比却没有那种自然的美感。”
曹皇后思忖半刻道:“你作为画师,觉得如何更好,就如何画吧!”
林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可不想画出一副面无表情的证件照,那样如何展现自己的画技。
“那圣人先去换件衣服,最好是常服。”
曹皇后闻言一怔,这林致远是在指挥自己吗?
林近见曹皇后不动又道:“为臣觉得常服更好。”
曹皇后无奈去换常服了。
许久才回来坐下。
“圣人的表情不要这样呆板,要自然一些,笑一笑,眼要有神采,脸上要带有表情。”
曹皇后无语,作副画何至于此,自己进宫后一直都是这样,自然不肯。
最后耐不住林近的嘴皮子说个不停,不得不照做。
林近这才心满意足的动笔画了起来,有了墨条这次画的比上次好太多了。
曹皇后看着画中的自己愣神许久,画上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眼中有神又面带微笑,微微有几分娇羞。
自己很久没有如今日这般随心所欲了,这幅画中的形态只有自己没入宫以前才会有。
曹皇后喃喃的道:“你这次的画比为苗贵妃画的好许多,只是...这真的是本宫吗?”
林近回道:“以前没有玻璃镜,圣人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美,如今其实也还是那么美,只是心态不一样而已。”
曹皇后闻言心有感触的点点头,“你说的
也有道理。”她伸手摸了摸画,发现有些掉色,问道:“这画不能长久留存?”
“此画不能碰触,用玻璃封存好可以永不褪色。”
“若是如你说的再加上颜色呢?”
“那偶尔摸一摸也是无妨,最好也是用玻璃封存好,既不有碍观赏又可保护画不受损伤。”
曹皇后想起林近说的如真人一样的画,她有些急切的问:“你说的那种画,真要等明年才能画?”
“臣会尽快准备。”
“好吧!”
两人突然没了话题,此间一时无声。
曹皇后不说话,林近自然也不会找什么话题跟她聊,他寻思着怎么开口请辞。
“听闻你多才多艺,画技今日本宫倒是见识过了,本宫对你的诗词也很喜爱,你就以这幅画为题再做首试词吧!”
林近很为难,装逼的诗词他能抄,给女人的诗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他怎么敢写给皇后,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曹皇后见林近为难又道:“最近流传甚广的那首,点绛唇·蹴罢秋千,虽然传言说是一个女子做的,本宫却知道那是你做的。”
林近面露诧异,这件事她怎么知道,这不可能啊!
曹皇后笑道:“你莫非忘了,几个月前张茂则去你家的事?”
林近暗惊,“和羞走,倚门回首,却骂郎君臭!”自己调戏雨霖铃改的诗,竟然被张茂则告诉了曹皇后。
他心中不由暗骂,张茂则生儿子没屁yan儿。不对!张茂则连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林近尴尬无比。
“圣人明见,那只是玩笑话而已!”
“少年心性,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切!实际我比你大好不,二十出头的女人在后世得喊我叔叔。
当然这话林近不敢说,只能心中想一想罢了。
“你的画本宫很满意,你想要什么赏赐?”
林近哪里稀罕什么赏赐,如果说有无非就是民间不常见的瓷器一类的东西。
他看着曹皇后桌上的一套汝瓷茶具道:“臣其实不缺什么,就是独爱着汝窑的瓷器,圣人若是舍得......”
曹皇后闻言心中一阵无语,自己用的瓷器怎么能给旁人用。
林近暗道失言,忙道:“臣只是收藏,官家那上次赐宴也送过我一套,臣从未舍得用过。”
“本宫听官家讲是被你偷走的。”
林近尴尬道:“宫里的东西,官家若是不许,哪里真能偷的走。”
“你倒是聪明,本宫送你一套全新的汝瓷茶具可是满意了?”
“多谢圣人!”
“那么你开始作诗词吧!”
额!林近暗叹,说来说去还是要作诗词啊!
“圣颜在上,为臣自然不好以此为题作诗词,明日便是重阳节,臣以此为题,还请圣人准许。”
林近是打死也不敢对着曹皇后的画像作诗词的。
曹皇后略感遗憾的点点头,“好吧!就依你所言。”
林近暗叹,李清照对不住了,抄一首也是抄,我再抄一首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吧!
他又拿出纸笔准备作诗词。
曹皇后却道:“将诗词写到这幅画上。”
林近无奈,侍女此时才过去将画传递给他
他接过画将诗词写到了画上。
林近写完后侍女又将画转给曹皇后,这其间不过半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