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柔瑾年仅十三岁,对情爱之事还有些懵懂,露出一丝害羞,又回想到昨日的情形心头一颤。
“父亲做主便是!”
王崇佐打定主意后,嘱咐王柔瑾休息一下。
然后出来将院门打开,看向门前两个女子。
“你们是林致远的家眷?”
王语嫣闻言回道:“奴家是致远的嫂嫂。”
季秋荻则在一旁不语。
虽说她只能算小妾,然而她一个江湖女子对此并不在意,她只要知道自己爱他就行了。
“进来吧!”
王崇佐也选择了妥协,毕竟女儿名声已毁,即便治了林近的罪,也于事无补。
三人都落座,一时寂静无声。
王语嫣不得不先开口。
“王先生,二郎与令爱的事,其中虽有内情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你我两家不宜因此闹上公堂,让那背后之人看了笑话。”
她见王崇佐不搭言又道:“不如您说一说有什么要求,我林家尽量让您与令爱满意。”
王崇佐此时才开口回道:“若非老夫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王语嫣见此问道:“王先生不如说一说您有什么要求。”
王崇佐咳诉两声道:“除了媒合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王语嫣闻言心中却是一阵苦涩,媒合那岂不是要行正妻之礼,又如何使得。
“王先生此事我林家怕是难以做到。”
季秋荻在一旁不言不语,她心里也不舒服,你家一个黄毛丫头,上来就要当正妻,让我们这些人如何自处。
王崇佐顿时色变,“莫非要我家瑾儿去你林家做妾?”
王语嫣也知道这事让人很难接受,她是不可能将正妻之位相让的,允许纳妾是不得不为,如果她有的选纳妾也不允许。
“二郎,有三个妻子了,已经下了聘不能再行娶妻之礼。”
王崇佐惊讶的张了张嘴,一时无法搭话,他需要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片刻沉思。
“我家瑾儿不可能给林致远做妾。”
王崇佐的话很坚决,他作为大宋最高学府的祭酒,不可能做此丢尽脸面之事。
王语嫣也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对方的身份就注定不可能给林近做妾。
“此事容奴家回去商议一二再来打扰王先生。”
王崇佐起身将王语嫣二人送出了门,关上院门后不由一阵叹息。
这种事两方家庭暗地里商量一下,结成姻亲也就了结了,偏偏林近娶不得正妻了。
季秋荻道:“那王先生想来也知道其中另有内情,否则不会如此好说话。”
王语嫣哀怨道:“二郎总是招惹这样的事情,上次李家也是因此,难说以后还会不会有。”
季秋荻道:“夫君只是看了一眼,王家又何必非要追着不放,十三岁的小丫头又有什么好看的。”
王语嫣不语,她也知道十三岁的小丫头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奈何这是世俗礼法。
季秋荻可以不在乎,别人可不这么想。
王语嫣突然道:“我是没有办法了,正妻之位是不可能让给王家那女子的。”
季秋荻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
晚上将那女仆掳走,撬开她的嘴。”
王语嫣一阵无语,季秋荻这种做事的方法她是不敢想的,“你有把握?”
季秋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问题不大,掳出来安置到太平村,任谁也找不到。”
王语嫣道:“官府怀疑是我们所为怎么办?”
季秋荻回道:“他们找不到证据,怀疑有什么用。”
王语嫣道:“你晚上先去开封府大牢见一下二郎,说一说你的打算!他若同意你再去做。”
季秋荻点了点头。
是夜,天已渐寒,开封府大牢。
一个狱卒带着两个女子走进了牢房,她们是来探监的。
林近似乎早已知道有人会来见他,故此他并未睡去。
季秋荻看着牢房里对着自己笑的人,心中不由一阵心疼。
“王家女要做正妻!”
林近微微一笑,“对方既然不同意只能另想他法了。!”
“昨日请你的女仆另有其人!”
林近微微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要找到当日那个女仆!”
季秋荻点点头又说:“我准备与青夢等会儿夜入太学将王家那女仆掳出来。”
林近点点头道:“注意安全,有事随时传信给我。”
他又看向另外一个女人,“青夢,股价如何了?”
“四贯五,咱家的已卖出了大半,三司派了人来询问原因。”
“三司坐不住了是好事,明天告诉他们高卖低买!继续压低价格。”
“何时买进?”
“我出狱前买进。”
林近又道:“或者三司卖出时,可以买一些。”
祁青夢点了点头。
季秋荻和祁青夢离开了开封府大牢。
月黑风高,星空渐远。
两人待到深夜将奴仆秦素掳了出来,这于她们来讲并非难事。
秦素被敲晕带到了太平村,季秋荻不怕对方不招供,一个女仆与她这种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她缓缓醒来时头痛欲裂。
房间里点着油灯,昏昏暗暗的,她不由得四处打量,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蒙面的女子站在房间里。
季秋荻看着秦素问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秦素早已经被吓坏了,“哪,哪里?”
“鬼樊楼听说过吧!”
开封府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鬼樊楼的,那是这个世界最为邪恶的地方。
秦素闻言震惊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心沉到了谷底。
“你为何带我来此!”
“因为你得罪了你惹不起的人!”
秦素此时才真的怕了,鬼樊楼她是听说过的。
“现在有没有后悔?”
秦素哀求:“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季秋荻:“这就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秦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一时无措,除了招供她还有的选吗?
秦素的失踪,一早就被王崇佐发现了,因此他去了开封府衙门。
王崇佐的想法很简单,这其中确实有内情,林家既
不想娶自己的女儿,又想逃脱罪责。
他猜测林家昨晚将秦素掳走,是想问出内情给林近脱罪。
只是无论内情如何自己女儿的清白都是毁于林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去。
王崇佐递了状纸,一份状告林近私闯王家宅院,意图对王柔瑾行不轨的状纸。
人都是自私的,即便王崇佐这种大儒仍是如此,他明知其中有内情,仍要诬告林近,显然他更在乎女儿的名节,至于道理那是讲给别人听的。
秋风潇潇,吹落一地花黄。
李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到三十岁,他很年轻,他也很有才华,开封府每三年一次的贡举他都会参加,而且次次都得中举人。
却从未有人见他参加过省试。
据刘牢头所讲,李规是专业的讼师,每次秋闱结束便出来接几个官司,待春闱结束便不再接官司。
就如老话说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李规无疑就是这种情况。
李规说,他要两千贯!
林近问,有把握帮我脱罪吗?
李规摇头。
林近点头。
林近说:“你很诚实!”
李规回:“我会尽力!”
两人都是聪明人,短短的几句话就将事情定了下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你去竹石书院找一个季秋荻的女子,那是我的夫人,她手中有你要的东西。”
李规点点头,离开了开封府大牢。
李规确实在竹石书院见到了季秋荻。
他觉得这个女子很美,也很危险,因此他很有礼貌。
“我是林致远请的讼师,他让我来找你要东西。”
季秋荻却没有东西给他,只是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素被季秋荻留在了太平村,而秦素交代的那个女仆是庞家的人,怕是不好得手。
李规道:“这个案子实情很清楚,要想破局必须将庞恭孙的侍女带到公堂上。”
季秋荻摇摇头,“暂时没有办法。”
李规想了想道:“夫人将秦素放回去,然后派人盯紧庞家的宅院,庞恭孙会坐不住的,必然露出马脚。”
季秋荻回道:“庞家那女仆已画了像,派了人去盯着了。”
李规道:“夫人只需放回那秦素便可。”
。。。。。
秦素又被季秋荻敲晕了带到了地面上,丢在了路边。
她醒来时竟然心中一阵欣喜,本以为要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整日搅拌那恶心的猪油,没想到突然会被送出来。
她兴奋的手足无措,随后想了想去了贾家,她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远走高飞,百贯虽然不多但是到了乡下仍可以买几十亩田地,足够她生活无忧。
太学祭酒王崇佐状告林致远私闯民宅意图不轨,这是今天最大的新闻。
整座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普通百姓,豪门士族,皇亲国戚都对此尤为关注。
不为别的只因林致远的官司胜败直接关系着很多人的利益。
即便三司使叶清臣也是心如火燎,此时酿酒作坊的股价已不足五贯,一旦林近被治罪恐怕还得继续跌下去,两百万贯已经缩水到一百万贯,再跌就真剩不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