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在这里和他说些话,晚一些回去。”
如花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帕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晏祁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还在盯着颜丰翎的手,直到如花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次,才后知后觉地指向自己,眼中同时露出惊诧。
“为什么是我?就算要走,不应该是这小子离开吗?”
晏祁颇为不服气,自己再怎么说,和如花也是实打实的夫妻关系,二人都已经拜过天地,按理说,无论如花对面前的颜丰翎说些什么,自己也有资格在旁边听着。
除非他们要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
如此一想,晏祁看像颜丰翎的眼神越发不善,恨不得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了,才算解了心中的苦大仇深。
晏祁的不快直接摆在明面上,对于装可怜,晏祁一向熟门熟路,这点远胜于颜丰翎不知道多少。
即使现在被如花赶走,也依旧委屈巴巴地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将其放在脸边摩挲两下,眼中满是委屈。
“那你可要快些回去,没有你在身边,我晚上可是睡不着觉的。”
说话时,晏祁飞快地瞟向颜丰翎一眼,眼中饱含浓浓的得意。
就算是如花现在与他单独谈话,又能怎样?再怎么说,自己与如花也是能在同一张床上休息的关系,他颜丰翎可以吗?可以吗?!
虽然什么也没说成,什么也没做成,甚至连在旁边看他们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晏祁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直到确定晏祁彻底走掉,没有躲在某处偷听后,如花才放心地转身,同时对上颜丰翎那一双漆黑的瞳孔。
“先坐吧,我们可能要费些功夫。”
如花说的冷静,颜丰翎不知如花支开晏祁,是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心中一时有些惴惴不安。
即使如花这么说,却依旧没有放低戒备,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即使已经看了将近二十年,却仍像看不够般,贪婪地将视线留在女人的脸上。
“刚才晏祁有一点说对了。”如花说的平静,“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姑姑,他是你姑父,你对他应该有对长辈的尊重。”
没想到如花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话,惊的颜丰翎面上一向有些难堪,即使如此仍反驳道:“你我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也称不上是我姑父,你也当知道,我完全没理由如此客气待他!”
“可你现在毕竟唤我兄长为一声义父。”
如花一言一语,说的极其肯定,眼中有些无奈。
她知道,如此直白地对颜丰翎说出来,对他而言或许有些残忍。
此时颜丰翎心中也有些责怪自己,可是没办法,自己是真的将颜丰翎当成自己的家人,以后的岁月,她也会和晏祁一同度过。
虽然做了决定,以后不会与他们长期相处,偶尔回来时,也不想晏祁与颜丰翎如同仇人一般,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如花更希望,双方能和睦相处。在此之前,首先要解决的,便是颜丰翎对自己的心思。
如花在某些方面只是有些木讷,并不是蠢,通过晏祁偶尔的旁敲侧击,大概能猜到颜丰翎对自己的心意。
以前只是想装作不知,好维持亲人之间的平衡,如今已经将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说,她就不得不解决。
虽然如花从未解决过这类问题,却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么久以来,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从来没有儿女之间的那些心思,你也不用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如花开门见山,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看了一眼颜丰翎略微惨淡的脸色,虽然心中有些不忍,却仍然继续:“我知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心中已经有了晏祁,并且也与他成了夫妻,日后也应当与他在一起。”
“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们怎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培养出感情?”
如花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她与晏祁的感情,直接让颜丰翎傻眼,越发不清楚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
本不应该这样的,本来应该是自己与如花在一起。颜丰翎一直以为,只要时候到了时候,如花也定当会选择自己,没想到…没想到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晏祁。
心中大概知晓是从哪里出了问题,可是颜丰翎又无法将这一切,全部归咎于柳林清身上。
只能发怔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当留意到她脸上的伤疤时,又略有些狼狈地将视线转移,不肯与如花对视。
察觉颜丰翎是因何转移了视线,如花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像是反应过来原因。
“你这个孩子,就是心思太重。”如花有些头疼,“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家人,遇见危险我也应当保护你,你不必因为这道伤疤,就认为我以后的人生该由你负责,放心,事情还远远不到如此惨淡的地步。”
“惨淡,你竟然管这叫惨淡?”
听了如花的话,颜丰翎神色越发惨败,“如果不是我,你远远不会变成这样,更不会……”
后半段话,颜丰翎没有说出来,生怕会伤了如花的心。
如花也不会私底下外出时,被那群不明就里的百姓喊作妖怪,每当看见那些孩童在见到如花时,一副唯恐避之的模样,颜丰翎的心中便会升起浓重的杀意,又迅速转为浓浓的懊悔。
毕竟,这一切都与自己有关。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更不会发展的如此糟糕。
如花再怎么说也是一姑娘家,却因自己伤成这样,他无论如何也应该对如花负责。
抱着这条单纯近似顽固的想法,颜丰翎一直等到近日,即使如花亲口说出她心悦晏祁,却依旧自欺欺人。
他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守护的东西了,唯一能守护的,想来想去只剩下如花一人。
至于将如花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只有在自己身边,颜丰翎才能放心。
知道和颜丰翎讲道理讲不通,如花干脆另辟蹊径。
“你直到现在都认为,我脸上这道疤与你有关,一直觉得亏欠于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