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斜踏一步,便不理会点向自己的毛笔,只挥剑刺向波斯猫。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七杀剑法特性如此,他没得选择。
遇到个这么肯拼命的,波斯猫自然不愿意以伤换伤,扣着砚台去挡司南的剑尖,却不料司南原本速度平常的招式在半途中陡然加速,快得他反应不及,长剑化作一道电光刺入波斯猫的左肩。
波斯猫吃痛,执笔指向司南的手抖了一下,没有点到司南身上,却甩出了一道墨汁。
怎么没有随机出斩断效果?司南惋惜了一下,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发现,自己左手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知觉。
而左手肩臂之处,赫然一片漆黑的墨汁。
司南惊愕的看向波斯猫,后者微微一笑,道:"泼墨山水,墨汁有0%几率令沾上的部位麻痹。"
司南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我是拿右手用剑的。"他面上镇定如常,内心却有几分震惊,同时自省从前太过小看所有玩家,虽然他的剑很快,可是别人未必没有出人意料的绝招。
擂台上不能用药,波斯猫先失一着,伤口在不断流血,这么下去迟早会耗尽生命。
他耗不起。
波斯猫后退几步,伸指在伤口附近点了两下,暂时减缓流血,不过相对付出的代价却是左手不能活动。接着,他轻喝一声,笔端挥洒,点、抹、挑、勾,姿态看起来真的好似在作画一般,只是那画布是不合作的司南。
司南不住地闪避后退,小心不让墨汁沾身,暗暗分析双方现状,现在两个人都是左臂不能使用的状态,不过小正太的情况比他糟一些,所以只要他沉住气,耗到比赛结束,那么胜利自然是他的。
只不过,这样比赛未免太无趣了些。
司南试着运功缓解左臂的麻痹,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不料内力流过处麻痹确实有所消减,司南一笑,反复用内力冲刷两三次后左手的麻痹感已完全消失,接着他停下脚步,正面迎上波斯猫的笔,右手同时挥剑。
波斯猫心中一喜,因为司南即使出剑砍伤他,但他这一笔点的是司南的穴道,只要用这支笔点中穴道,就能够让他为所欲为了。
就在毛笔快要点上司南胸口之际,司南一直呈现僵直状态的左手忽然抬起来,挡住胸口要穴,波斯猫的笔自然是点在了司南的手上。
而这个时候,司南的长剑斜斜削断波斯猫执笔的手臂。
波斯猫脸色苍白,扶着断臂连连后退,小孩儿一样的面孔上浮现痛楚的神色,让司南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波斯猫惊讶的看着司南挡在胸口的左手,颤声道:"你根本没有被麻痹?刚才一直在骗我?"他没料到司南的内力强得不像现阶段该有的,只通过以前与人交手时的经验判断司南使诈骗他。毕竟他与人交手多次,还未见过能那么快光凭借内力便解除麻痹的玩家。
没等司南回答,波斯猫便对一旁的npc裁判说了声:"我认输。"
司南也懒得多加解释,只对波斯猫微一点头道:"承让。"他原想抱拳为礼,只不过刚才波斯猫的那一点,又点得他的左手麻痹动弹不得了。
传送出擂台,回到参赛选手休息室,司南这才有暇看收到了什么消息,一看之下司南惊讶不已:南方将他从好友中删除了!
那家伙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不就是昨天没和他一起去打怪吗?
司南想了想,觉得其间必有曲折,看一眼参赛卡,自己的下一场比赛在两个小时后,这其间可以去找南方,于是便出走出选手室,向演武堂外走去。
演武堂门口,两个NPC守卫拦住司南,道:"请选手不要轻易离开赛场。"
司南微笑道:"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找人,到了比赛时间我会回来的。"
二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那希望您速去速回。"接着让开去路。
司南才走出演武堂不久,身后便传来一阵风声,明显能听出是有人拿着武器朝他扑来,并且光是从这动静就能听出,那人武功极差。
司南冷笑一声,他最近正因为刺杀的事心烦,居然有人就这么往枪口上撞,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司南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过去,不意外的听见一声闷哼,接着,他转过身,看清白光中那人的面孔,顿时脸色大变:"南方!怎么是你?"
但是南方这个时候已经发不出声音,白光中他憎恶的神色分外的刺眼,而且从他开闭的口型看,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司南懵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拔腿朝重生点的方向狂奔。
为什么要杀他?
他要问个明白!
远远的看见重生点,南方刚刚从那里跑出来,一看见他,立即红着眼气势汹汹朝他扑过来。
司南下意识的挥手格开他的剑,却不料南方的力量小得出奇,他随手的一剑,南方居然挡不住,砍向司南的长剑被推回到他自己身上,司南收手不及,只能看着南方又一次变成白光!
南方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弱得...好像完全没有一样!
司南这时才注意到,不光是剑术,南方的身法和生命都变得极差,防御脆弱得不堪一击,就好像...就好像被人轮白了一样!
南方不住破口大骂,又一次从重生点跳出来,再度挥剑指向司南!
司南叹了口气,收剑回鞘,闪身轻松避开他这一剑,同时伸出手指,在南方身上点了几下,令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南方骂道:"我操!你他妈的有种就光明正大杀我到0级,鬼鬼祟祟算什么?我他妈的居然会加你这种烂人做好友,算我瞎了眼!你他妈头顶流脓脚底生疮,整一个贱人!你爸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在墙上?"接下来,是一连串更不堪入耳的辱骂,骂了不一会他的声音消失了,嘴唇无声的开合,显然是因为口出秽语被系统禁言了。
任谁给这么劈头盖脸的泼脏水都难以保持心平气和,司南脸色一变,冲动的拔出剑,抵在南方的咽喉上:"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被洗白又怎么了,我当初不是被洗白过?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南方嘿嘿冷笑,轻蔑的看着司南,嘴唇开合说了什么,接着,他身上白光一闪,强行退出了游戏。
司南这边原也是余怒未消,看见南方强行断线,忽然好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整个冷静下来。
"冷静。司南。"
他对自己说:"你现在是想和他好好谈,假如双方都不冷静,那就别想谈了。不管南方那边是什么态度,你必须冷静下来!互相指责和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来龙去脉!"
司南想了想,觉得待会就算他等到南方再度上线,也不一定能真正开诚布公,假如南方又破口大骂,他可能再度被挑起怒火,那么比较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局外人做他们中间的调解。
司南察看了一下好友列表,目光在吴钩的名字上定下,接着飞鸽传书:现在有没有什么要紧事?
吴钩:闲着,正准备去演武堂看比赛呢,怎么了?被人淘汰了?
他的淘汰之语自然是说笑,但司南却笑不出来,只发信道:有件事求你帮忙,能不能过来下?
吴钩:没问题!见面说吧!
二人见面,司南对吴钩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者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后,沉吟片刻,道:"他只要上线,一定会在复活点出现吧,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搞定的,你不是还要去参加比赛吗?别留在这里了,你留在这里不方便静下来谈话。"
司南想想也是,南方现在看见他就破口大骂,他避开反而对开诚布公的谈话有利。
"他如果迁怒骂你,麻烦你多担待一些。"司南不放心的叮嘱,吴钩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骂的人是你,我会沉住气的。"
司南回到演武堂中,在参赛者休息室看其余人的比赛,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期间出去几次发信问吴钩情况,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南方还没上线,只能又烦躁的回到休息室中。
比赛时间到,司南将坏心情带到了擂台上,一剑将自己的对手——那个一上台就唧唧歪歪名叫蓝慰炎的家伙给挑飞了。
用几乎可以称作是破纪录的速度结束比赛,司南回到休息室,坐了一会便再也坐不住,好像患了强迫症一样,不住地想给吴钩发信。
这一回,他没有收到吴钩的回信,而是收到系统的提示:对方关闭了通讯。
司南一愣,随即很快想明白:吴钩等到了南方,为了不让飞鸽传书打扰谈话气氛,特地将通讯先关上了。
司南几乎冲动地想立即去找吴钩,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再度激怒南方,只能焦虑的在原地打转。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和笑声:"我说他一定在门口等着吧?"那是吴钩的声音。
司南惊喜地转过头去,看见吴钩身旁站着南方,前不久还对他怒目相向的南方,现在却满脸尴尬的看着他。
司南笑着走过去,张开手用力拥抱了一下南方,道:"不好意思,刚才害你挂了三次。"他全不提南方偷袭痛骂自己的事,后者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茶棚坐下,南方开始慢慢叙述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的月黑风高,原来真的成了杀人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