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在东京的这一段期间,天皇裕仁设国宴招待溥仪,并陪同检阅军队,日本许多的元老重臣先后前来拜访。天皇裕仁的母亲还特别打破常规,在后宫宴请了溥仪,并挽手游览御苑,这让溥仪是感激涕流。
雍仁代表天皇裕仁称赞溥仪:“皇帝陛下这次到日本来,对于日满亲善是有重大的贡献,我国天皇陛下对此感到非常的满意。务请皇帝陛下抱定日满亲善一定能做到的确实信念回国,这是我的衷心希望。”
溥仪在致谢词中表示:“我对这次日本皇室的隆重接待和日本国民的热诚欢迎,实在是感激至极。我现在下定决心,一定要尽我的全力,为日满的永久亲善而努力,我对这件事,是抱有确实的信心。”
溥仪此次的访日,日本皇室和政府始终是按照接待外国元首的最高礼节迎送的,溥仪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尤其是日本皇室对他的热情款待,更是让溥仪头脑发热,感到自从当了皇帝之后,连空气都变了味。溥仪甚至幻想着自己与日本天皇的地位平等,幻想着改变自己在满洲国的傀儡地位,幻想着日本人对自己也能像如对日本天皇一样。
溥仪回到长春后,召集了日系和满系的官员,大发访日的感想。
“为了满日亲善,我确信,如果日本人有不利于满洲国者,就是不忠于日本天皇陛下,如果满洲人有不利于日本者,就是不忠于满洲国的皇帝;如果有不忠于满洲国皇帝的,就是不忠于日本天皇,有不忠于日本天皇的,就是不忠于满洲国皇帝……”
溥仪天真地沉醉于日本人对他的麻痹之中,彷佛自己的地位已经是至高无上,但是日本人并没有改变他傀儡皇帝的地位。
就在溥仪登基不久,溥仪的父亲醇亲王载沣带着四子溥任、四女韫娴和五女韫馨,来到长春看望当上康德皇帝的溥仪。溥仪非常想在父亲面前炫耀一番,他命宫内府大臣宝熙率属下官员前往车站迎接,并率领一队护军到车站迎接父亲载沣。
载沣早就声明自己只是私人的探望,不希望他的长春之行带有任何的政治色彩,所以并不希望欢迎仪式弄得太过张扬。
等到载沣一行人的汽车来到帝宫时,身着戎装的溥仪和宫装打扮的婉容则早在帝宫的中和门外等候,载沣走下汽车,溥仪向父亲行了军礼,婉容行了跪安。
盛装婉容在当天晚上溥仪为父亲举行了盛大宴会,铜管乐队在外面伴奏助兴,家族中人沉浸在欢愉之中。
就在宴会进行到时,由溥杰领头高呼:“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这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时候,溥仪收到了来自日本驻满大使馆和关东军司令部的抗议。他们警告说,按满洲国与日本以往签订的协议,铁路两侧是满铁的附属地,除日本外任何武装是不准,溥仪的护军车站显然是犯规的行为。
为此,关东军司令官和日本驻满大使要求溥仪做出保证,今后不得再发生同类的事件。溥仪不得不派人前去道歉,并做了保证。
这件事让载沣亲眼看到了这位康德皇帝的真实处境,明白了所谓的满洲国根本算不上是主权国家,康德皇帝只是日本人手中的傀儡。
在长春住了一个多月,载沣处处感到日本人的压力,他拒绝了溥仪等人的一再挽留,虽然三个孩子都想留在长春,但载沣只留下了二个女儿,自己带着最小的儿子溥任回天津去了。他不想把全家都置于日本人的控制之下,这显示了载沣的见识和思想。
凌升对溥仪是十分的忠诚,也深受溥仪的信任。溥仪让他的四妹与凌升之子色布精太订亲,并任命色布精太为宫内府侍卫官。
凌升被日本人处以死刑,而针对满官场上日本官吏的专横,而满蒙官吏形同摆设,凌升心怀不平。在新京召开兴安各省省长会议,在这次会议上,针对日本侵略者对满的一些政策,凌升进行了猛烈抨击。由于言辞尖锐,切中要害,使参加会议的日本官员不知所措,怒不可遏。
就在省长会议结束后不久,日本关东军突然将凌升及他的福龄等数名兴安北省高级官员逮捕,以阴谋叛乱危害国家的罪名将他处斩。
溥仪知道凌升被斩首之后心里非常不安,因为他的四妹刚和凌升的儿子订了婚,而且他知道凌升对自己的忠心,是绝对不会反对自己的。
行刑后,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亲自出面,他告诉溥仪,凌升有反满抗日的活动,并勾结外国人图谋叛变,反对日本,处决凌升是杀一儆百。吉冈安直通知溥仪,让他立即解除四妹与凌升儿子的婚约就算了事。
凌升等人被处决之后,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印发《日本人服务须知》的秘密手册,发给在满州国的日系官员人手一册。
手册的第一条就规定:“日本民族是满洲各民族的核心,天生的指导者,日本人在满洲的地位不是侨民而是主人。”
日本关东军是最多疑的,总在疑心满洲官员是不是在反对它。而溥仪也是一个多疑的人,总在疑心关东军不放心他。
曾给溥仪当过英文翻译的吴沆业突然地失踪了,听说他因为和美国使馆有来往,被日本宪兵逮捕。
这个翻译曾托监狱的看守带信出来给溥杰,说他实在忍不住受的折磨了,要求溥杰找溥仪想办法救他,如果救不了,索性让他早点死,免得继续的受罪。溥杰没有答应,因为他明白,如果他真的向溥仪转达了,不但无效反而会挨溥仪的一顿骂。
警卫处长佟济煦愁眉苦脸地告诉溥仪,日本人正在哈尔滨附近建筑一个秘密工程,在将近结束时,将劳工全部秘密的消灭,以图保密。
他有个亲戚也是劳工之一,万幸地逃了出来。这件工程是平房区的日本细菌部队,溥仪还不知道这个惨绝人寰的魔鬼事业,但是成批消灭劳工也足够骇人听闻的了。可是溥仪听了这个消息,唯一的反应就是嘱咐佟济煦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溥仪怕受牵累,但是事情却故意找到他的头上来。有一天,佟济煦心神不宁地和溥仪说:“咱们的护军,好像很遭关东军的忌。”
溥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精神恍惚地说:“没发生什么事,可是我总觉着要有事情发生似的。”
佟济煦的担心,溥仪是明白的。所谓护军,即是在宫内担任警卫任务的军队,是由溥仪自己直接供应和组织的一支三百人的部队。溥仪想用它培养出一批军队骨干,以便将来建立自己的武装实力。
在一个星期日,护军里几个士兵到大同公园游玩,因为管理游艇的朝鲜人不肯卖票给他们,他们和朝鲜人发生了口角,这时突然从四周来了一群便衣的日本人和朝鲜人,还带着狼犬,向他们动起手来。
护军这次也给逼急了,便使出了他们平时学的武术,居然打退了日本、朝鲜人的围攻,而且连狼犬也给踢死了。
护军回队后,日本宪兵队立即用大卡车把他们抓走,施以酷刑,赤体鞭打,灌凉水和辣椒水,打了之后又叫他们赤体跳舞,以为取乐,并且逼他们承认反满抗日。原来被护军打伤的日本人里面有穿便衣的关东军官佐,踢死的狼犬是关东军的军犬,这显然是关东军的一场预谋。
当时溥仪一听这情形又气又怕,忙托吉冈代向关东军说情,后来按照对方提出的条件,派了管理护军的警卫处长佟济煦去赔礼道歉,将肇事的护军逐出东北,保证了今后永不发生此类事件。
这些条件一照办后,护军又被缩减了编制,缴去了长武器,一律换上手枪,同时佟济煦被革职,警卫处处长换上了个日本人,自然溥仪建立实力的梦也不用再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