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子大约骑行了两个时辰,张青慕和柳敬瑜来到了一百里外,负州隽平村的郊野。
眼前是一片黄荧荧的稻田,在田边的另一头,有一所三层瓦房,房子顶上还立了一根约长长的烟囱,在这片黄稻田的映衬下,房子显得尤为突兀。
张青慕和柳敬瑜在稻田旁的路口前下了马,然后牵马朝着瓦房走去。
一路上张青慕也没怎么跟柳敬瑜说话,这时,柳敬瑜忍不住又去问张青慕:“你带我来这干嘛?”
“去见我娘!”张青慕回答道。
柳敬瑜听了大吃一惊。
“什么?你娘也穿越过来了?”
张青慕撇头朝他笑了笑,说:“不是我亲娘!她是一个怪人,非要认我作女儿。”
柳敬瑜一头雾水,瞪大眼睛问张青慕:“你说的到底是谁呀?”
“我只知道她姓段,江湖人称她为段万刃,是一个醉心兵器的工匠。”
“工匠?还是个女的?”
张青慕回头瞪了柳敬瑜一眼,“干嘛?歧视女性啊?”
柳敬瑜连忙摇头,“不敢不敢!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认你作女儿。”
“一年前,我惹了点事,逃到此地,躲进了她的房子。不知怎地,她一见我,就唤我作女儿……”
“慢着,你先说说你惹啥事了?”柳敬瑜对张青慕在这世界的经历一直都挺好奇的。
“这个不重要!反正当时她庇护了我,让我免遭恶人迫害。看在她救了我的份上,我心想认个干娘也没啥毛病。可奇怪的是,她一口咬定我就是她闺女,我喊她干娘她还跟我急,迫于无奈,我就只好唤她作娘。”
柳敬瑜一脸愕然地看着张青慕,问:“难道她有精神病?忆女成狂?”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或者她真有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女儿吧!不过我多番旁敲侧击,也打听不出她这个女儿的过去。后面也就懒得问了。”
“后来呢?”
“后来?我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吧。跟她相处下来,我发现她脾气挺怪的,有时候对我关怀备至,有时候又把我当作陌生人。不过,更多时候,她都是在埋头研究她的兵器。”
说着,张青慕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我这银幻柳,还是她给我制造的。”
“银幻柳?”柳敬瑜还是头一次听到张青慕说起她武器的名称。
“我那凤迴移星鞭法,用一般的鞭子使不出这么大的威力,之前用普通的鞭子跟人比试,吃过不少亏!要不是有了这银幻柳,我那套鞭法的威力还真不能完全施展开来。
另外,这银幻柳的材质也很特殊,看上虽然像银,但实际上却比钢铁坚硬,而且还很轻巧……”
“嗯,那个张合机关也很精妙,一按就能整根展开。这个段万刃,还真是个武器天才!”柳敬瑜也赞叹道。
“是啊!但她为人很古怪,甚少跟活人交往,家里有着百样神兵,却不见她卖钱,也不见她送人。敢情那些都是她自己弄着玩的。”
“那她家不得遭人惦记啊?”
“那也得敢惹她才行!”
“哦?她武功很厉害?”
“武功厉不厉害不好说,但段万刃不仅仅是个兵器大师,还是机关巧匠。一般人若胆敢硬乱闯她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有这么神?”柳敬瑜半信半疑。
张青慕神秘地笑了笑,说:“江湖传言嘛,你听听就好。反正我在她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没感觉她家是个龙潭虎穴。或许就是以讹传讹。”
“对了,她丈夫呢?”柳敬瑜问。
“她没丈夫!”
“啊?她不是有女儿了吗?怎么会没丈夫?单性繁殖啊?”
“瞎说!”张青慕白了柳敬瑜一眼,“离开她家之后,我也在江湖中打听过她的事,但谁也不知道她跟谁成过亲。”
“这么蹊跷?”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瓦房门前。
褐色的院墙把一所建筑风格与普通民房差异不大的瓦房给围了起来,房子占地约莫三百平米,虽说只有三层,但每一层都很高,加上那个烟囱,整所房子竟有二十多米高。
站在院子门前,张青慕略显紧张地看了一眼柳敬瑜,然后朝院里喊道:“娘!青儿回来看您了!”
柳敬瑜这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到现在还搞不懂张青慕带他来这干嘛。
隔了一会儿,一楼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一个身穿棕色连衣裙的中年妇人。
柳敬瑜定神一看,发现这妇人虽然两鬓雪白,但脸上却鲜有皱纹,五官轮廓精致,长相和张青慕还真有两分相似。估计在二十年前,她的姿色也能艳压群芳。
“青儿?你终于来看娘啦?”妇人看见张青慕之后,激动地迎了上前,一把抱住了张青慕。
“你这娃子,走了快一年了吧?可想死为娘了。”
张青慕这时收起了以往的锐气,倒真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憨憨地笑了起来。
“娘,是青儿不好,忙着江湖事,都没空回来看您。”
妇人把头从张青慕肩上移开,然后看向了柳敬瑜。
“青儿,这人是谁呀?”
“他……他是我朋友,他叫柳敬瑜!”张青慕介绍道。
柳敬瑜连忙弯腰行礼,对妇人说道:“伯母您好!”
“伯母?谁是你伯母?”妇人似乎对这个称呼颇为不满。
柳敬瑜马上改口道:“哦……段前辈您好!”
段万刃从上到下打量了柳敬瑜一遍,然后对张青慕说:“你把外人带回来干嘛?”
“女儿和他在附近办事,就顺道带他来见见您。”张青慕回答道。
段万刃皱着眉头看了看张青慕,然后伏到她耳边轻声问:“他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张青慕顿时被这话问得脸红耳赤,她羞涩着回应道:“才不是!我可看不上他!”
段万刃听了嘴角一歪,又看了眼柳敬瑜,笑着说:“呵呵呵,这小子长得还行,就是看着有点愣!行吧,先随为娘进屋去!”
说完,段万刃就牵着张青慕,领着柳敬瑜进了瓦房。
一进门,柳敬瑜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像是金属的味道,但中间似乎又夹杂着一些植物散发出来的幽香。
房子一楼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柜子,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把各个角落都填得严严实实的。
段万刃领着张青慕和柳敬瑜穿过了一层的走廊,直接上了二楼,招呼他们到客厅里面坐下。
“青儿啊,你不在的日子里,为娘每天都有替你打扫房间,可盼着你回来住呐。这次打算在娘这儿住几天呀?”
张青慕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娘,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可能明天就得走了!”
“什么?明天?”段万刃顿时显露失望之色。
“对不起,娘,女儿这次真的不能久留……等我把事情忙完吧,忙完我再回来陪您住上一段时间。”
段万刃叹了一声,摇摇头说:“唉,你说你女孩子家家的,安份一些不好吗?干嘛要在刀刃上过日子?”
“娘!”张青慕撒娇似地挽着段万刃的手臂,轻柔地说道:“不都跟您说好了吗?女儿要去行侠仗义,儆恶惩奸。”
“娘知道劝不住你!唉,为娘不求别的,但求你一切安好!”
“放心,我好着呢!”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烧壶水!”说完,段万刃就起身走开了。
等段万刃走远,柳敬瑜凑到张青慕身边悄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们就是亲生的?”
“你也觉得她跟我长得有点像?”
“嗯!真的不是亲生的?”
“废话!我亲妈我还能认错?”说着,张青慕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段万刃,喃喃道:“但她对我而言,确实很亲切……”
“你真的只是来看看她?”柳敬瑜问。
“当然不是,一会儿有机会我带你到地下室,给你看样东西。”
“这还有地下室?”柳敬瑜惊讶道。
“嘘!你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