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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以身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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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馄饨喽,卖馄饨喽,薄皮大馅的馄饨,用上好的小麦粉,野生的黑猪肉,老母鸡熬汤,南無市最好吃的馄饨,欢迎进店品尝!”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在店外支了一口大锅,卖起了祖传的馄饨手艺。

“阿芝,来碗馄饨,我要个大碗的哈。”一个年轻男子一边看着锅里的馄饨一边迫不及待的快要流出口水来。

“好嘞,怎么样?今天工地上忙不忙?”阿芝一边往锅里下馄饨,一边问着男子。

“嘿!哪有不忙的时候,这一入秋就离停工不远了,每天和时间赛跑,这天气一凉啊,大家浑身都冻透了,就等着下班能来你这吃一碗热乎的馄饨呢。”男子搓着手,想要制造点热量来赶走身上的寒气。

“你们也是够辛苦的,我今天多给你加点儿量,加量不加价。”阿芝一边笑着一边对男子说道。

“别别别,你一个人做生意也不容易,要是生意都这么做了,那不得赔死了。”男子并不想占便宜,可能因为都是在外打工的人,彼此才更加能够相互体谅。

“不会的,多加几个馄饨而已。”说着阿芝从锅里盛了满满一大碗馄饨,往里面放了点紫菜、虾皮和香菜后,便端给了男人,还不忘嘱咐道:“小心烫手!”

“诶!谢谢你阿芝。”男人粗糙的手捧着装满了馄饨的大海碗便向餐馆屋里走去,口里一直叨念着:“真是个好姑娘,像个活菩萨,真不知道将来谁能这么有福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我要是晚结婚两年该多好。”说着说着,男人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于是便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脑子里的邪恶思想,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两手配合的吃起大馄饨来。

阿芝是今年秋天刚刚来到这里,小姑娘的作风非常强悍,几天内就把房子租下装修好了,在外面支起了一口大锅后就开始做起了生意,起初店里有很多附近的白领来吃饭,后来因为她的馄饨好吃又实惠,附近的民工和工厂的工人便都来吃饭了,一时间小店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常常需要拼桌,可是白领们并不愿意和工人还有民工拼桌,他们也都劝过阿芝,说白领的消费能力强,不缺这几个钱,她应该把价格涨起来,可是阿芝偏偏不想这样,他觉得在外打工的人们相比起来更需要温暖,而且和他们在一起阿芝觉得自己也更随便一些,还能听到很多有趣的故事,没多久附近的白领便不再来消费了,但阿芝却成了这附近工厂和工地里面最受欢迎的人。

半夜里的工地上工人大多数都在临时搭建的宿舍内睡下了,两个工人结伴出来上厕所,他们迷迷糊糊的走到临时宿舍后的小树林旁,手上摸索着裤链正要将这憋在体内的液体释放出去,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如猎豹一般迅速,张口后长长的獠牙便直接咬向其中一人的脖子,男人被咬后迅速失去挣扎的力量,不断地随着那张嘴吸血的节奏开始呜咽起来。另一个男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一看,突然与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四目相对,男人刚要发出惊叫的声音便被这个东西一口咬断了喉咙,不一会浑身的血也被吸干了。

警车在工地停了下来,王大彪带着一队警察匆忙的下车后便将这里围了起来,王大彪上前看到这两个人的死状后便心里暗自断定,这两个人的死因一定和之前那个劫匪案中的人质一样。他心里想着:“坏了,几天之内南無市已经发现了三具僵尸,想必一定是像无为先前预料的一样,有更高级别的僵尸已经来到了南無市,并且他以吸食活人的鲜血为乐趣,如果真是这样,那南無市势必会造成极大的恐慌,这下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王大彪想到这里心里是无比的怀念贾依和无为在身边的日子,有贾依在时他根本不用操心这些问题,因为无论有多么大的困难,等到贾依找他汇报时都已经是问题解决之后了,而无为在身边时别说是个小僵尸了,就连鬼王与大妖他们都一起灭杀过,王大彪此时感觉自己失去了最有力的左膀右臂,极度的失落无助。

这时吴法医又再次赶到了现场,看到了这两具尸体后,她拿着解剖刀敲了敲死者如岩石般坚硬的皮肤,她转过头问向王大彪:“石化症?”

王大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有底气的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额,对,看样子应该是石化症。”

吴法医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合格的法医了,她自从那晚听说有石化症之后便上网去查找关于石化症的记载,可是她唯一查到的少部分内容却都是出自于一本灵异小说,她给自己的同学及同行都打电话询问了这个奇怪的病症,可是大家都没有听说过。如今时隔不过几天的时间,又出现了两例因为石化症而死亡的死者,吴法医甚至内心已经有了想辞职继续去国外进修的想法,可此时除了再把这两具尸体抬回警局外也再没有其他选择。

王大彪想起无为说过,僵尸如果接触到新鲜血液是极其危险的,于是便上前拦住了吴法医:“吴法医,这两具尸体先不要抬回法医室,他们的家人马上就要到了,可能会先认领尸体,之后再做打算。你先回去吧。”

吴法医一脸懵的被王大彪推回了车里,随着警车的嗡鸣声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远。

死者的家属都是农村人,来城里一趟很不容易,就连车票的钱都是王大彪帮着付的,更不用说有钱来安排死者的葬礼了。王大彪想着这样的话正好,如果让家属把这两具僵尸带回家肯定会出现意外,这样可以找个冤大头来帮两个死者直接把火葬给办了,毕竟在他的眼皮子下面节外生枝的几率会小很多。

王大彪走进了开发商负责人的办公室,开发商老板急忙起身迎接:“王局长,您可得明察秋毫为我们做主啊,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为了达成让开发商全部出资办葬礼的目的,王大彪故意先吓唬吓唬这个开发商:“人死在你的工地上,而且是你雇佣的员工,在工作时间内死亡,你说和你没关系,谁能相信啊!”

开发商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给王大彪递了过去,王大彪接过香烟后任由开发商阿谀奉承起来。“王局长,您在南無市可是有史以来最正直、最有能力的局长,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冤枉在我的头上,即使我不用坐牢那我这工程也再雇不到工人了,那这工程就烂尾了,为了这个工程我不仅赔上了全部身家还在银行贷了一大笔款。”

开发商滔滔不绝的在这抱怨着,一个大男人还抹起了眼泪,王大彪见此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得差不多了便说道:“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可是凡事都要讲个证据,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你和这件事没关系,除非……”

王大彪说到这后故意的停了下来,开发商老板混了几十年商场,这点儿话能听不出来么?他立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王大彪手中,满脸堆笑道:“王局,这事你要是帮兄弟解决了,这里面的钱都归你,回头您去自助银行查一下,里面的数字包您满意。”

王大彪忽然脸上变色呵斥道:“收回去,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以贿赂的罪名把你抓起来,一样让你坐牢。”

开发商一时间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怯声的问王大彪:“王局,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您看我应该怎么做,这件事还得仰仗您的威严啊。”

王大彪见时机正好便给开发商出了一计:“我看这件事不如私了,这可能是你损失最小的解决办法,两个死者都是农村人,家里还有娃要吃饭上学,很需要钱。我看这样,你一家给个20万,再帮这两个死去的工人把葬礼办了,这件事情也就解决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出面帮你协调。”

听王大彪这么一说,开发商的脸上都乐开了花,这加起来都不过50万的费用,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就连刚刚他想要贿赂王大彪的卡里都存着100多万。

而王大彪觉得这些开发商并不缺这点钱,而且这样做对双方的伤害能够降低到最低,而两个死者的家属虽然难过,但是看到这么多钱后便也接受了。于是两个死者就一起被抬到了殡仪馆内,享受完死者该受到的礼仪之后便送去火葬场火化。

阿芝依然在叫卖着自己的馄饨,可是他发现那个最爱吃他馄饨的男子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要知道自从她来到南無市把店开起来后他从没有哪一个晚上是缺席的。可这两天为什么都没有看到他,难道他吃腻了自己做的馄饨了么。就在阿芝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时,两个工人一边交谈着一边走进了店内。

“死的太惨了,据说两个人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了,死的时候全身都僵硬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阿芝听到后急忙问:“你们刚刚说有人死了,身上的血都被吸干了?”

“是啊,死的莫名奇妙,好好的两个人。对了,有一个就是总来店里吃馄饨的男人。”此人又说道。

“什么?他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阿芝放下了勺子便跑向工地,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这两个人说:“馄饨在锅里吃多少你们自己盛,算我请的!”

“嗨!这老板怎么也不正常了”。“走吧,有人请还不好!”说罢两个客人就拿着碗盛了一大碗馄饨走进了店里。

阿芝穿上了夜行衣,一个飞身便飞进了暂时被封禁的工地,谁都没想到阿芝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如此实力。她找到了案发现场,发现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色,她伸出手,手掌瞬间发出两道萤光绿色的光芒:“是他,果然是他干的!”

“你终于还是来了。”她的背后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在她的身后说道。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如果你能够忍住不吸人血,你可以很好的活在人间。”阿芝说道。

“很好的活在人间?你知道经历千年漫长岁月的痛苦么?你知道我必须靠人血才能活下去,被人当做怪物的痛苦么?”

“当初是你要追寻长生不老之法,你和龙九天一起跌落山崖后,我见你们挣扎在生死边缘,不忍心才以身为药救下你们,可是如今龙九天已经能够摆脱人血的限制,可你却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鬼。”

“魔鬼?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嗜血成性的怪物?”

“是你的贪念与欲望太强,我已经帮你实现了长生不老,可是却无法净化你的灵魂。”

背后这人突然发狂似的双眼变红,嘴里长出长长的獠牙,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死气,原来此人正是红眼僵尸,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阿芝身后,一拳打向阿芝的后背,可是不料阿芝的身体却一分为二,这一记重拳直接打空了。

红眼僵尸并不罢休,他随即加快了速度,在两个阿芝的周围布下了密不透风的攻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毫无章法的不断快速向阿芝攻击,只见阿芝随着他的不断进攻幻化出了数也数不清的阿芝分身。红眼僵尸近乎癫狂,无数阿芝随即首尾相连形成了巨长的人形藤蔓将红眼僵尸紧紧缠住,不断地收紧,这力量竟然将红眼僵尸逼到了绝境,但是阿芝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终于还是放手了,随即无数的阿芝又合成了一体。她双手一挥便出现了两片肉灵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想结束现在的状态,你可以吃下这两片肉灵芝,但是代价是你会立刻死去。如果你不想立刻死去,你就要向我保证不再害人,否则我有办法收回你的性命。”

红眼僵尸看了看地上的两片肉灵芝,他的手在慢慢向着它们靠近,可是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嗖的一下子便消失了。

阿芝摇了摇头后叹气道:“哎,他终究是过不了这一关,我要去这两个人的灵堂看一看,如果发生意外,不知今晚又会死多少人。”

灵堂里两具尸体躺在棺材内,无为和贾依已经被王大彪叫了过来,而这次王大彪可是付了高额的报酬,当然这个报酬还是那个开发商付的。两个妇女正在抱着孩子给自己的丈夫守夜,妇女们一直哭个不停,她们的孩子还小,并不知道他们父亲的死亡意味着什么,两个孩子还在灵堂内跑跑闹闹玩着捉迷藏,在追逐之间忽然一个孩子的头刚好磕在了棺材上,鼻子的血溅在了棺材上,孩子的妈妈看到后急忙用手把孩子的鼻子堵住,临离开时又将手上的血抹在了另一个棺材上。随后两个妈妈就带着孩子去清洗包扎了。

无为和贾依进了灵堂看到人都不在后还有些诧异,可是,突然间无为注意到棺材上的血印,血印正在向棺材内渗进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不好,他们接触到了人血!贾依你赶快进去想办法拖住两家的妇女和孩子,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一幕!”无为见状立刻吩咐着贾依。

贾依急忙走到洗手间,找了个理由便把这两对母子带回了客房内,并将客房从外面锁了起来,死死的看守着屋内的四人。

棺材内两具尸体似乎开始恢复了呼吸,无为不断地向后退着,手里凝聚着气剑,突然间,两个棺材盖全部飞了起来,两具僵尸因为被孩子的鲜血而被激活,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他们的双眼泛着极强的绿光,便一起向无为攻击而来,无为的气剑对于绿眼僵尸只有抵御作用,但是他并不敢再出狠招,若将这两具尸体损坏便很难和这两对母子交代,可是这要如何解决眼下的危机情况呢?

两个绿眼僵尸的实力不俗,他们并不像僵尸片内没有智商只会伸着手蹦蹦跳跳的程度,他们极其聪明而且动作灵活,就像两个有着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高手,两人的攻击配合也极为巧妙,一个攻击上身,一个攻击下盘,还时不时的张着大嘴试图撕咬无为的脖子,几轮下来无为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被其中一个僵尸一拳打在胸口上。

“是什么声音啊?院子里怎么这么乱啊,好像有人打斗,让我们出去,我们死去的丈夫还在外面。”两个妇女争吵中要出门,贾依不得不死死的抵住门,一时间她既想去帮助无为,可是又脱不开身。

无为不想直接灭掉他们,毕竟他们死前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这样僵持下去无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个时间就被这两个僵尸追的满院子四处逃跑。

忽然院子的上空飞来两个藤蔓将两具僵尸紧紧的缠住,阿芝从院子的上空中飞落下来,“你没事吧。”阿芝走向无为,把他拉了起来,随后又从身上化出两粒药丸塞在两只绿眼僵尸的口中后,两只僵尸便都变回了死人的模样,身体也不再僵硬。

“你这是?”无为惊讶地问道。

“三界使者,别来无恙!”阿芝很礼貌的和无为打了招呼。

“我们认识?”

“很久以前,你的第二世。”

“您可以告诉我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很久以前,一队士兵奉秦始皇的命令四处寻找长生不老之法,这一队人马因为路遇极端天气而跌落谷底,当时只有两人尚未断气游走在垂死的边缘,我不忍看他们死去,就从身上取了两块肉喂到了他们口中,这两个人一个是徐福,一个就是龙九天。”

“龙叔?”无为惊讶到,他没想到原来龙叔也是千年的僵尸,他继续问道:“那您是?”

“我是太岁一族的族长,人人都说吃了太岁肉能够长生不老,却不知我们太岁一族的肉天生就带有不可化解的毒素,这种毒素会将人变成不老不死的僵尸,这就是为什么当时马家灭掉将臣之后还会有红眼僵尸出现在这人世中。”

“你是说这两个人,还有之前那个人质都是徐福和龙九天咬的?”

“不,这些是徐福一个人干的。徐福和龙九天完全走上了两条相反的路,徐福嗜血成性,千年来靠吸人血为生,而龙九天不忍杀生,后得到点化,现在已经摆脱了人血的束缚。我这些年一直在盯着徐福,不想让他在人世间兴风作浪,因为看到南無市关于石化症死者的报道,便知道一定是徐福来到了这里,所以我便在这里开了家馄饨店,等待徐福现身。”

“你有办法对付他么?”

“有,但是他的事始终是因我而起,我希望他能大彻大悟。”随即阿芝从身上割下了两片肉后化成了两粒药丸,“这两粒药丸你收好,如果日后遇到龙九天和蓝萍儿,把这两粒药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如果想解脱就把这两粒药吃下去便可。”

“吃下这两粒药他们会怎样?”

“会像他们一样。”阿芝指着棺材里的两个民工说道。

无为知道这两粒药可能会导致龙叔和蓝姨的死亡便想要把它们扔掉,阿芝拦住了无为说道:“留着吧,这个选择的权利应该在他们身上,而不在我们身上,千年之前我已经一意孤行了一次,这次我不想再随便替别人选择,你也一样,不要去试图安排别人的人生,如果你也在这世上存活上千年,你就知道他们心里的滋味了。好了,我要继续去寻找徐福了,也许日后我们还会相见!”说罢阿芝便化作一道雾气消失在了院子内。

贾依见院子里平静了下来,便试探的走进院子,看到两个绿眼僵尸已经恢复正常躺在棺材里后便长舒了一口气,她打开了客房的门,两对母子骂骂咧咧的跑到灵堂内,发现自己的丈夫完好无损的躺在棺材里也便不再作声。

第二天一众人将这两个农民工送去火化后,两个妇女便拿着钱和丈夫的骨灰带着孩子回了农村。无为在车站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有说有笑,嘴上默念道:“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真的开心还是故作坚强,这20万块钱的补偿是你们的老公、孩子的爸爸用命换来的,希望有一天等你们的孩子长大了能够还记得他们的爸爸。”

而远处无为看到黑白无常牵着这两个人的鬼魂,正在车站的角落向着开动逐渐远去的列车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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