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戾气弥漫来开,胡刻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浓密的戾气,就算是上次九死一生对决的那只千年级别的夜呲都没有如此威势,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退,急退,胡刻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拉着身后还愣在原地的亦然,直朝后方退去。
几乎是在他急退的同时,挥手把一道刚刚完成的【雷光】朝那片诡异到极点的戾气抛去,符纹在半空中受到神识的催动,化成一道璀璨的蓝色光华,直坠而落。
胡刻甚至没有来得及抽出时间回头去看一下那符纹所能造成的战果,全身灵元激荡着,脚踏虚空,埋头朝后方狂奔,那股直逼他心头的危机感让他丝毫不敢懈怠。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刚才的动作稍微慢上一丝,那下场只有一个,死!虽然没有别的证据能够证明后面那个或者那些东西很厉害,但无论是神识感应到的那一大片浓密的戾气,或是直觉的催促,都在他脑海中疯狂地拉响警报。
亦然被他拉着,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没有什么抗拒,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极少数几个人是她感觉能够依赖的,那么眼前这个绝对是其中之一。
但是后面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实力强大到她只能仰望的胡刻都恐惧成这样,他可是跟自己一样,不仅是拥有灵脉的强大存在啊,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忍不住回头一望。
墨黑色的云雾弥漫在空中,稠密到几乎快要凝聚成实质的云雾,不断翻腾着,不时还有一些布满暗灰色鳞片的东西露出来。
冲天的戾气疯狂地冲击着周边,甚至还能够看到一阵阵黑色的波纹弥漫开来,在空气中不断震动着,而且那些黑色波纹散发的频率越来越剧烈。
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那些黑云还有灰鳞,亦然心里也是充满着困惑与对于未知的许些恐惧,人类最为害怕的东西那就是未知。
狂奔中的胡刻脸色陡然一白,他神识一直严密监控着后方那股戾气,同时也控制着那道符纹激发之后那那里攻去,不管你再怎么诡异神秘的,挨上一下不重伤也得轻伤吧。
但是眼前,或者说是神识感应到的事实却让他无比震惊,那道他所发出来的符纹,在落入那片戾气之后,狂暴的力量在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隔绝开来。
在短暂失去联系两三秒之后,胡刻的神识再也感应不到那道符纹的任何气息,甚至连那片戾气都不曾出现什么比较明显的能量波动。
他可是以神识激发了那道符纹,就相当于已经引爆了其中的力量,即便是他自己想要让这道符纹停止整个引爆内涵灵气,也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
但事实在这样摆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那道符纹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那股诡异到极点的戾气所挡下或者说吸收了爆发出来的力量。
或许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处境没有半点好转,只能让胡刻知道这次所面临的敌人是多么的强大,脚下已经是极快的步伐不由得更提上了几分力。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全力地奔逃,直到那股笼罩在他身上的恐怖感觉消散。
灵元激荡着灌入双脚之中,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拉着亦然两个人化成一道虚影,朝着远方急速飘荡而去。
六道元气在警惕地护在身后,不住地盘旋着,神识更是全方位监控着,抵御一切有可能来袭的攻击。
胡刻真的是被那股诡异的戾气吓到了,连当初在湖城收集到那些杀气之时,所见到的场面都没有此时来得恐怖,戾气浓郁到极点之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松地承受下来的。
其所产生的那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若不是胡刻神识足够给力,还真的感应不到,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才会面临的挑战。
而刚才决定逃跑的时候,已经把之前见到的那几个被困在妖兽群里的灵脉者给忘了,那些妖兽已经被自己给清理干净了,只要那个鬼东西不要注意到他们,应该会没事才对。
胡刻正这么想着,陡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剧烈的轰鸣声震撼着耳膜。猛然回头,却是见到在冬季的午间时分,柔和的阳光照耀下,大片浓郁的乌云升腾而起,直直把阳光阻挡住,整个天穹,在突然之间就黯淡了下来。
如果自己不出手惊动那东西的话,应该也不会出现吧,胡刻忽然感觉到有些懊恼,这东西现在为止所表现出来的诡异实力让他心寒,根本不是他现阶段所能抗衡的存在。
连算得上是较强攻击手段的【雷光】符纹都在无声无息间被破解,就算是五行剑阵全力出手,应该也是无法对那东西造成什么伤害的吧。
胡刻现在只顾着逃跑,完全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有空去比较五行剑阵与【雷光】符纹之间的差距啊,反正两者都是差不多,再厉害也强不到哪里去。
五行剑阵主要是困敌,而非杀敌,若不是胡刻所凝炼的五道剑光都是染上了浓浓的杀伐意味,这五行剑阵可不会从困敌的性质直接转变为杀敌。
而就算是被胡刻成功地山寨了出来,但这个剑阵与原版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轰隆’陡然间一道霹雳闪过,在极短时间内变得黑漆漆的天穹上,划过一道璀璨的雷光,闪耀着,撕破着一切的黑暗,也惊醒了正处于胡思乱想状态中的胡刻。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胡刻甩甩脑袋,把这些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分散他精神注意力的东西全部抛至脑后,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区域。
身后,那片墨黑色的乌云升得越来越高,无比的戾气从其中散发出来,掩盖了大半的天空,原本碧蓝色的晴空被染上了一层淡薄的灰蒙之色。
从目前为止,身后那片戾气好像没有想要过来追赶他的意思,或许是距离太远,错失了最佳的阻截时机,又或许是那东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这种情况他应该感到幸运才是,但不知为何,他却是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怒火上涌,居然现在还有人(东西)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怎么可能!
心里被激起了一股狠劲,但胡刻却没有像其他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愤青一般,回身朝那妖兽发动自杀性的反冲锋,以此来诠释自己对于一切事物的无所畏惧……那股狠劲,除了让他自己能够跑得更快些之外别无所用,胡刻最大的优点就是由自知之明,自己的实力就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也决计不是那东西当前表现出来的实力的对手,实在是太过破坏平衡了,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就算是胡刻肯抛下所有,回身与那诡异的东西大战一场,他相信即使是自己手段用尽后被击杀,对方也是少不了一根毛。
面对危险,表现出来无所畏惧的气势,那些事勇士,他们敢于直面危险。而面对极度危险,只为挑战极限而生的狂人们,则是真正的天才或疯子,他们行走在生死边缘,疯狂地挣扎着,冒着那九死一生的风险朝那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发起挑战。
他们是天生的冒险家,极限运动的忠实爱好者。但面对这必死的局面,还有勇气返身回去大战一场然后死在那不知名物体的手下,那些人只能称之为白痴,送货,ATM……
不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了多远,拉着亦然的手冒出了大量的汗水,甚至自己身上长衫的背后也被汗水打湿了,这在接近零度,或者已经超越零度的冬季里显得格外注目。
颤抖着回头,望着那些灵脉者正与妖兽奋战着,血肉横飞,他忽然感觉到这个战场是多么的光明,比起之前那处地方,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天庭与冥府的差距。
他们现在身处一大群灵脉者团队驻守的一个临时休整基地上空,悬在半空中,胡刻只感觉到一股剧烈的虚弱感袭来,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一般。
虽然体内还有大半的灵元未曾消耗,六道元气也保留着大半威能,还能足够支撑数场高强度战斗的进行,而神识消耗也没有过半,静静地躺在识海上,等着下一步指令,而胡刻现在只想要睡觉,虽然肉体、力量、意识什么的都在提醒他现在状态十分良好,完全可以支撑下一场战斗的进行,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面对那个诡异的存在,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发动第二攻击。好累啊,胡刻悬在半空中,几乎是想要一头栽倒下去,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面对那个诡异的存在,他只能够逃跑,逃跑,再逃跑!
对于一个刚刚从剧烈的死亡威胁下逃脱出来的人,他感觉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只是一张舒适的大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