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杰缓缓的睁开双眼,灵魂似乎还沉浸在那个荒诞无稽的梦境中,这让他的肉体感到非常的不适。那种强大的兽性还在他的灵魂里愤怒的咆哮着,肌肉被这种力量拉扯得几乎痉挛。但这并不是最痛苦的,他的灵魂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扯而碎裂,就如同被人活活从温暖的母体中撕扯出来的幼体那般,承受着令人彻底崩溃的痛苦。
天启的驾驶舱内,金色的神光围绕在维杰的身边,拼命的挤压着他的身体。而他左眼内的魔晶则放射出刺眼的红色邪光加以对抗,瞬间就将他的整个身体点亮。但是金色的能量是如此强大,并且还源源不断的向维杰涌来。很快,这股金色的能量就变得越来越浓厚,化成雾气一般的物质形态,到最后几乎浓郁得像水一般流动起来。这股液态的神力在维杰的身边荡漾着,金色的液滴浇洒在他的身体上,立刻烙印出金色的神铭。片刻之间,维杰的身体就布满了神铭。而变异的天启也同时发生了变化,躯体的表面也同样布满了金色的铭文。红邪的赤光渐渐的消散,最后全部被神力挤压到魔晶的周围。就在魔晶几乎要被这种可怕的压力挤爆时,维杰突然醒了过来,他睁开那双茫然的眼睛,嘴里念出一串古怪的咒语。
维杰念咒的音调逐渐变得高亢起来,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包裹着他身体周围的圣剑能量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开始迅速的消退。这股强大的神力从天启的身躯里钻出来,然后向天穹飞去。天启在这股磅礴无比的巨大神力冲刷下,迅速的变换着外形。而它的身体也被神力骤然点亮,如同一个发光的太阳照耀着大地。
剑湾的市民们惊诧的看到一根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如圣剑一般刺入苍穹。他们完全被这一幕神迹震撼了。在这金色神光的照耀下,伤员们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痛和暴风骤雨一样在迅速的消退。有些虔诚的教民将它看成是诸神复苏的先兆,激动得大喊大叫,状若疯魔。虽然在诸神陨落后的短短二十年里,对神的信仰就如同艳阳下的初雪在剑湾的民众中间迅速的消散,早已被世俗的种种庸贱之物取代。但在这一刻,不管人们心中对诸神是否还有一丝敬仰,他们还是纷纷跪下,开始向这幕神迹膜拜。但也许是他们的信仰并不纯粹,神迹并没有维持多久,就陡然消失了——就和它的到来一样突然。飓风和海啸再一次向剑湾袭来,人们只能继续无奈的在暴风雨中拼命挣扎。谁也没注意那台形体被完全改变的天启正从高空中向地面坠去。
而在离天启展示神迹的不远处,一座小山岗上,梅露西斯也在神迹的照耀下苏醒了。她惊讶的看着那道直刺苍穹的金色光柱,不由得叫出声来:“那是什么?”
在她的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察觉到梅露西斯的动静,回头对她说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要等你很久呢!”
“图拉?”梅露西斯看到那张古典刚毅的面孔,察觉到自己的伤势正在渐渐好转,站起来对他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就算是吧。”图拉迟疑了一下,同时指着远处的天启补充道:“不过你的男朋友也帮了大忙。”
“维杰?”梅露西斯观察着远处的天启,皱了皱眉头说出自己的疑惑:“他到底做了什么,天启的外形怎么变得这么怪异?”
“因为……他导致了天启的觉醒。”图拉告诉她答案,但语气中透出一股阴郁和无奈。
“觉醒,那不是很好吗?”梅露西斯奇怪的看着图拉,问道:“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吗?”
图拉看着她迷惑不解的目光,突然意兴萧索的低声说道:“梅露西斯,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什么?”梅露西斯觉得图拉简直太奇怪了,她知道图拉一向充满自信,现在这种颓唐的样子太不符合他一贯的表现和作风了。
“我们的合作结束了,交易到此为止!”图拉将自己的决定重复了一遍,“以后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没办法再帮你了!”
“你到底怎么了?请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露西斯冲图拉大声喊道,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那个一直困扰她的恐怖猜想将被图拉所证实!
果然,图拉将那个可怕的消息告诉了她:“天启虽然觉醒了,但同时也触发了裁决——盖亚裁决!”
“你是说人类触发了盖亚女神的裁决?”梅露西斯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一直拖延着这一天的到来。”图拉苦笑着摇头叹息:“但讽刺的是,人类不但亲手为自己开启了丧钟,而且还把时间大大的提前了!”
“你是说……”电光火石间,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些疑问被梅露西斯串联了起来,她突然明白了图拉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一下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如此,您是……”
图拉点头默认,语气变得无比威严:“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的身份。”
“是,陛下。”梅露西斯全身立刻惶恐的向图拉跪下,如同一只面对着猛兽的可怜猫咪,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傲气和尊严。不过她的态度虽然毕恭毕敬,但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不甘:“难道连您也改变不了命运吗?”
“这是法则,连神也不可违背的铁律。”图拉看着远处的巨人沉重的叹了口气。
“可您也曾经说过,如果无法改变命运,那就改变法则!”梅露西斯希翼的乞求道:“我相信您可以办到的,不是吗?”
图拉出神的看着梅露西斯那双满含希翼的目光,半晌,才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是的,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是谁?”
“孔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