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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水银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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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到地平线下。黑夜的面纱本来应该如往常一样将剑湾这个海滨城市笼罩起来,只留下一抹清冷的蓝色月光,好让路人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但在此时,剑湾的内埠区却一片灯火通明。不但商业大道上那些通宵营业的酒店、夜总会之类的销金窟,就连其他街道上那些偏僻的小角落也挤满了人,大家好像都认为这个时候呆在家里反倒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某个普通居民区中发生了一场地下火并,交火的双方不但使用了枪械等常规武器,还用威力强大的魔法互相大肆攻击,几乎将周边地带全部夷为废墟。惨案发生后,立即在整个城区引发了巨大的骚动。有些怕事的老板已经临时加派人手守在店铺门口,唯恐某些闹事之徒趁机起意,打劫闹事。人们在街上纷纷交头接耳的打听消息,流言蜚语飞快的滋长着。很快,最新的内幕版本已经从黑帮火并升级成*和秘密组织的内讧。而海领派系的军警却一反常态的乖乖的夹起尾巴默不作声,完全失去了平常嚣张跋扈的淫威,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担惊受怕躲的窝里不敢出来。

就在这个人人自危惊惶不安的时候,却有个人迈着沉稳镇定的步伐在迷宫般复杂的大街小巷里穿行。他不时翻过一堵陈年老墙,钻进某扇漆黑破旧的窗户,然后从晾衣绳支起的湿布丛林中现身。最后,他在一片空旷无人的建筑工地中停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着一个寂静漆黑的小角落喊道:“出来吧,你跟了那么久也该现身了。”

很快,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那片角落里慢慢现出轮廓。他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站立在图拉面前,双眼涌出无尽的杀意:“图拉,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屠夫?”图拉一贯平静的表情此时也不禁起了一丝波澜:“你居然没死!”

“是的,你没想到吧。”屠夫咬牙切齿的恨道:“为了这一刻,我足足煎熬了三年!”

“真是不可思议。”图拉细细的打量着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涅灭法珠难道没有摧毁你的灵魂吗?”

“灵魂!哈哈哈哈!”屠夫放声大笑起来。之后,他才厉声吼道:“月之守护者,你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意志叫执念!”

“原来如此。”图拉终于明白过来,赞赏的点点头:“你居然单凭复仇的执念就能将破碎的灵魂重新凝聚成形,了不起!”

“你听好了,图拉!”屠夫紧紧将拳头握在胸前,向他的死敌宣战:“这一次,我要彻底毁灭你!”

“我接受你的挑战。”图拉爽快的接受了挑战,但语气中略带点惋惜:“虽然,你仍然会失败。”

“哦,你就这么肯定吗?”屠夫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自信的问道:“图拉,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哪一点吗?”

图拉摇摇头,没有做声。

“我最看不惯你那张高高在上的臭脸!”屠夫愤怒的咆哮道,同时向图拉冲了过来。“我今天就要踩扁你这张臭脸!”

“那你就试试看吧。”图拉耸耸肩,也向屠夫冲去。

双方迅速的接近到一起,虽然速度并不算快,但地面却被双方脚步的威踏震得犹如擂鼓一般摇晃起来。可以肯定的说,即使是这样徒手的肉搏,双方发挥出的力量也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大和致命。就在双方相交的那一瞬间,图拉后发先至,铁拳准确的击中了屠夫的胸膛。屠夫的后背立刻凸出好大一块肉,那模样活像一个先天佝偻的驼子。但图拉的瞳孔却猛的一缩,好像意识到某种巨大的危险。

果然,大半个胸膛已经凹陷下去的屠夫,并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甚至相反,他的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表情。他左手死死的抓出图拉挥出的铁拳,而那只挥拳的右臂骤然突变成一根尖锐的铁锥。图拉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铁锥就扎进了他的胸膛。这把铁锥穿过图拉的胸膛,锥尖随即变钝,立刻水平拉长变成一把十字镐头的形状。同时,化作铁锥的右臂猛然伸出的两根巨大的粗刺,又将图拉的前胸扎出两个大洞,同他后背的十字镐头融接在一起。

“死吧!”屠夫暴喝一声,将巨大的十字镐狠狠拍向地面。图拉被死死的钉在镐棍上,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此时就像一具串在十字镐上,盛满了鲜血的皮囊。鲜血从皮囊中急遽的飚泄出来,喷洒到平整的石板地上。

“嘭!嘭!嘭!嘭!……”电光火石之间,屠夫已经挥舞着十字镐向地面了疯狂的发泄几十次之多,那每一击都饱含着巨大的愤怒和杀意,让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和震动。石板地已经被击得粉碎,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深坑。图拉在这可怕的伤害面前似乎已经被拍成了肉泥,整个地面已经被他飚出的鲜血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那场面犹如变态的屠宰场一般血腥而恐怖,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见到后也会被激出一身噩梦般的冷汗。当屠夫最后一次高高举起变化成十字镐的右臂,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起。屠夫猛然将身体一偏,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向后翻滚,总算躲过那致命的刀光。但他的整个右臂和一大块肩膀却被图拉生生卸掉。

不知什么时候,图拉手中多出一把巨大的武士剑。如果不看这把剑变态的长度,单以剑身的宽度和厚度来判断,会让人误以为他手中所持的是一把巨斧。图拉将巨剑一挥,钉在身体中的十字镐就被切为两截,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回响。而地面上图拉的鲜血似乎受到主人的感应,急遽的涌向他的身体。

“感觉怎么样,图拉,痛不痛?”屠夫喘着粗气,盯着图拉一脸快意的问道。他那道巨大的伤口居然没有流出一滴鲜血。整个创面好像被某种诡异的魔法处理过,平整而光滑,还带着金属特有的银白色光泽。而掉落到地上的那些铁镐的碎块仿佛被某种意志熔化了,像水银一样流动着,回到屠夫的身体里,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

“非常痛,我很久都没这么痛过了。”图拉不无感慨的点头承认:“这种感觉我已经有一千多年没体验过了!”他那张团血肉模糊得如同肉酱的脸迅速的恢复成原状,干瘪变形的身体又变得魁梧壮实,好像刚才屠夫造成的可怕伤害只是一场梦魇,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哈哈哈哈,原来守护者也不过如此嘛!”屠夫面目狰狞的狂笑道:“看到你这副惨相,我心里真的是很愉快呢!”

“其实我也很愉快。”图拉并没有被激怒,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语气中颇有点诚恳:“我都快忘记痛是什么滋味了,谢谢你,让我能够回味这种感觉。”

听到图拉口气轻松,屠夫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难看,他寒声说道:“看来,我不得不认真点了。”

“是的,作为感谢。我也必须得认真点了。”图拉彪躯一抖,身体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骨骼结合声。接着,他单手举起那把巨大的武士剑,宽阔的剑刃上掠过一抹白色的神圣光芒。

“神斗气!”屠夫眼中精光一闪,冷冷的吐出一个词。沉默了一下,屠夫无言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闪耀着金红色光芒的透明石块。

“神核,你想融合火神之力吗?”图拉一眼认出屠夫手中的发光的神石,立刻明白了屠夫的企图,但却不以为然的摇头劝道:“你不是神选者,这是不可能成功的。”

“是吗,我看未必!”屠夫冷哼一声,低头出神的盯着神核,幽幽的发问:“图拉,作为神族,你认为人类是什么东西?”

“人类?”图拉不解的看着屠夫。

“是的,我们人类是你们神诋手中的玩具吗?或者,只能作为一群可怜的绵羊,乖乖的跪在你们脚下,舔你们那恶心的脚趾呢!”屠夫冲图拉大声质问,脸上的表情无比愤慨。好像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他的手心中骤然聚集起耀眼的斗气光芒,而神核仿佛也受到某种感应,一时间也光芒大盛。两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叠加在一起,霎时将空旷的工地照得通亮。

“你们人类从玩具的角度上讲,一点都不好玩。说严重点,根本就是件危险品。”图拉叹了口气,对他说:“就像你一样,虽然能够用强行催化神核的办法来融合神力,但你最多也只能撑个一时半刻,就会被神力消解掉灵魂。你们人类的做法有时候真是难以理解,区区一场胜利就对你这个重要吗?”

“你不会明白的,胜利对我有多么重要。”屠夫坚定的回答:“虽然我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我的内心和你们神族一样骄傲!”

图拉注意到屠夫手心中的神石开始渐渐的熔化成一滩黏稠的溶液,然后慢慢的渗入到他的体内。他的皮肤颜色也立刻发生了改变,呈现出一种偏淡的金红色。

“很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来打败我吧。”图拉不再多说。他猛喝一声,手中的巨剑就像一根被点着的火把迅速的燃烧起来。

“嘿咿呀呀……吼!”屠夫这时突然张开双臂,痛苦的嚎叫起来。融入他体内的神力骤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犹如奔腾的洪流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那种剧烈的痛苦就好像被来自地狱的炎火炙烤一般,地上那道模糊的影子犹如燃烧的火苗不可抑制的飘曳着,翻腾着,抖动着。忽然,一道道金红色的神光从他体内飞出,围绕着屠夫旋转起来。

图拉看到这里,表情第一次变得严峻起来。他放下巨剑,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单凭自己的意志就想改变法则,这就是人类的潜力吗?”

这个时候屠夫再也坚持不住,哀号着跪倒在地。围绕在他四周旋转的神光立刻闪电般飞向屠夫,那壮实的身体骤然变亮,发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将他周围的一切吞没。在一片浓烈的烟尘中,无数泛着金红色光芒的碎块纷纷扬扬的从空中落下,一股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

“果然还是不行。”图拉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由爆炸形成的深坑,惋惜的摇摇头,“再见了,屠夫。”

但就在图拉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猛然转身,发出一声惊呼:“咦!”

地面上一地闪光的碎块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咕噜咕噜的向深坑滚去。深坑下,这些碎块不断的融合在一起,随着体积越来越大,碎块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这些发光的碎片居然直接朝深坑飞去。转眼之间,一具金红色的人形就从深坑中一跃而出。那张模糊的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现出屠夫得意的面庞,他的声音犹如古老神诋般低沉而深远:“图拉,别那么快走,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发现你和当年的伊米尔①一样的固执呢!”图拉怀念的笑了笑,一伸手将巨剑从虚空中取出。“那么,我们就让我们开始战斗吧!”

①伊米尔:圣宫九大主神之一,被称为火神,同时也是北地矮人的守护神,他主司锻造,工艺,拥有工匠和矮人们的信仰。由于能操控火焰,他在南大陆的兽人中间也有不少的崇拜者。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神诋,很少对自己的信徒发出什么神谕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他的性格非常固执,一旦冒犯到他,结果也是相当可怕的。不过他忌讳的事物不多,只有一点他非常在意——那就是海神‘阿瓦隆’。这两位神诋是天生的死对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合不来,经常爆发激烈的争执。船员们一般来说都信仰海神,所以很难得到冰龙岛上北地矮人们的任何帮助。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东西大陆的航线一直难以打通。但还是有一位聪明的苏利克商人,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难题,成功的和北地矮人们结盟,最终开通了东西方大陆航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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