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刻。
姒元望着这位曾经的齐国王室王姬,就像是在看一朵小白花。
看一个不懂事的无知蠢蛋。
“当年,越国和齐国相接壤的大片区域,都是蛮荒原始的无人区。”
“那里河流众多,水域辽阔,动辄要人命的水患问题,更是经常频发。这样的地方,强抢来有何用?”
“越国境内多得是。”
“而这样的天然地理地势,行动艰难,粮草运输更是难上加难,又如何进行大规模行军作战?”
仅仅只是三两句话语,就把妫妙妗问的哑口无言。
说越国主动进攻齐国,仅仅那个复杂天然地理地势障碍,就阻碍了大规模行军的可能性。
更别说因此牵连出来的其它衍生问题。
听到魏安侯姒元的这番话语,妫妙妗下意识回忆起她自己在父王书房中看到的中原舆图,本能有些认可魏安侯的话语。
实在是齐国和越国附近一带的地理地势,真的非常糟糕。
连适宜居住都不行。
蛮荒而原始,充满了危险,河流湍急,其水面宽度动辄数里、乃至数十里,而且还不止一条。
连划船渡河都极为不易,更何况大规模行军作战。
以及后续的粮草运输等后勤问题。
“难道当初父王真的在骗我?!”妫妙妗喃喃自语出声,眼中的泪水,越发流淌不断。
她脸庞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互相报仇, 互相报仇,呵呵呵……。”
她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望着这一幕, 姒元脸庞上的表情, 依旧平静而镇定, 像是不为所动。
十多年的时间,已经洗刷掉了很多的恩怨与情仇。
尤其是在齐国已经被他谋算到灭国以来, 他心中的仇怨,其实早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并不怎么强烈。
刚才打她一拳, 也只不过是心情略有起伏,一时没忍住。
不过最后关头他还是收敛了不少的力气。
要不然,真要全力一拳轰出去,就凭他现在的初入超凡体魄, 一拳将妫妙妗打成碎肉都没什么问题。
……
……
稍稍沉默片刻。
姒元重新调整好自己的自我情绪问题。
看着瘫软在地,有些神经质傻笑的妫妙妗,他语气平静而淡漠,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本侯曾经说过,你若是能坚持下来,本侯就给你一个机会。”
“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不会有人阻拦你离开这座府邸。”
说完之后。
姒元顺势在妫妙妗的身上留下一道神念印记,准备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当然更多的,则是他想要知道,这一具新炼制出来的身躯, 在离开他之后, 她又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默默收集试验数据信息。
没有任何停留,姒元转身离开这座牢房, 步履平稳,向囚牢外面走去。
牢房当中。
妫妙妗望着渐行渐远的熟悉身影,眼中一阵失神迷茫。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他想要报仇, 谋算灭了齐国,灭了我的家国。”
“我也想要报仇,想要杀了他,可我却做不到, 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该怎么办?”
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妫妙妗微微仰头,凝视向这座囚牢的屋顶, 感受到自己体内传来的伤势, 她却好像感受不到多大的痛苦。
“我没有了呼吸, 也没有了心跳。”
“现在的我,与死尸有何异?还算是一个活人吗?”
她轻轻闭上眼眸,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她那雪白光滑的精致俏脸流淌下来。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过去的一幕幕场景。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
另一边。
姒元离开囚牢后,对守卫在此的狱卒吩咐了一句。
便转身离开此地。
正当他行走在府内走廊中的时候,属于六姬殿内的夜影,忽然从远处匆匆而来。
主动向魏安侯汇报消息。
“启禀侯爷!”
“有重要消息从镇南将军那边传来,镇南将军与楚国腾龙军团作战受伤,被暗箭偷袭,毁了双目。”
“现已彻底失明,正在镇南军的军营中修养。”
“且大将军已经带兵支援到达,目前正亲自坐镇于镇南军中……。”
……
“披甲军姬统领率领三万披甲军,埋伏迎战楚国雷豹军团,战损比约为一比十八,……。”
“另,太行山脉中的隐秘地下战争堡垒修建,目前已经初步开凿修建出主体轮廓,内部后续正在紧急开工。”
“秦国文信侯吕不韦被罢官削爵,已经遣返回洛阳。长信侯嫪毐公然造反,失败,目前逃窜无踪……。”
……
一系列的情报消息,从不同的中原过度汇聚而来。
姒元静静倾听了一会儿,认真思考,没有去看跟随在身旁的夜影一眼,口中自顾自的吩咐下令。
“传本侯之令,实战培养披甲军的事情, 全权交由姬文康去处理。”
“务必要让披甲军的修行进度得到明显提升。”
“另外,传讯给大将军,或者镇南将军,若是想要恢复伤势,可将镇南将军送至府内。”
“本侯有办法使其恢复……。”
……
一道道命令,从姒元口中传达出来。
夜影躬身在侧, 认真倾听,将所有的命令全部都谨记于心。一直等到魏安侯说完,他才行礼退下。
“没想到,大师兄的双眼,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瞎了……。”
姒元眺望向远方,心中思量不断。
他驻足在一处石亭栅栏附近,背负双手,望着下方的水波涟漪,对比起前世与今生的一些记忆。
“长信侯嫪毐的逃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得再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才会被人找到并抓获。”
“然后到了今年的冬季,又有一场可怕天灾因流星而出现……。”
……
……
府内囚牢大门口。
妫妙妗独自从中走出,来到外面,再一次见到了阳光。
奉命守卫在此的几个狱卒,对她视而不见,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任由她走出囚牢,站在原地发呆。
“接下来,我该去什么地方?”
她站在原地,心中一阵茫然。
忽然觉得这天下虽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地,没有未来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