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乌鸦嘴。”另一个沉默的弩手挥起拳头朝着他的兄弟头盔上砸了一拳头。看来他很看中这些战场迷信。
“既然你们的首领死了,那你们怎么办?首领一死想要拿到原本谈拢的佣金都是件麻烦事儿。”李业栩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雇佣兵,我们为钱而战,如今首领一死,我们能做的只有跑出森林,脱离战斗。毕竟我们我们不是向他一样的贵族军队。”领头的弩手指了指一旁的重装步兵说道。
“很巧,我们也需要脱离这片森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现在你们可以接受我的雇佣。我手里的任务现在非常重要。”李业栩说道。
两名弩手闻言和另外两名同伴交头接耳一阵,随即点头同意:“先告诉我们需要做什么。然后我们就可以谈谈价钱了。”
“我们要把这个家伙送回深林堡。活的。至于钱的话,每人五个银币吧,我不知道你们的水平怎么样,如果表现优异的话我会多给你们一些。但是如果你们的谁死在了森林里,他的钱可不会给他的朋友。”李业栩指了指马上还在昏睡状态的韦恩,在开出条件后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表情。
只见这几个人的表情从苦恼变成了激动,李业栩慌忙说:“嫌少?那七个银币好了。到时候我们会从格林家族的人那里领取属于我们的佣金,在那个时候我们会把钱给你们的。”
“不,不不,不是嫌少,这个价格非常有厚,要知道我们一天原本的工资才三个银币。”弩手被这个价格震惊了,看来他们手里的任务确实很重要。
“说定了,就七个,你们可得卖力点,就当是我已经花钱请你们喝酒了。”李业栩说道。下面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黑色格里芬已经完蛋了,所以你们的佣兵团叫什么名字?首领是谁?”弩手问道。
“我们是‘契丹人’佣兵团,我是首领。嗯,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如果你能活着陪我们到达深林堡并且表现不错的话,我会考虑的。”李业栩说道:“我主张的雇佣兵群体结构就是不在于有多少人,而是在于战斗节奏和效率。好了,出发吧。”
“朝南走,干掉我们的尾巴,然后顺着向东的缓坡一直走出森林,然后立刻奔袭回到深林堡。”李业栩转了一圈,朝着周围的人说道,伊尔汗迅速把弓一手,四肢夹着树干就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在所有人准备妥当之后,弩手叫住了李业栩,然后从从背上的一个包裹里拿出了另一把看上去与他手里的弩一样强大的弩。“这是我兄弟的弩,不过他已经用不上了。你们谁会用弩?拿去用吧,这是他剩下的弩箭。”
“给我吧。”原本带着头盔的徐未明一直打开着掀面,但是因为掀面遮挡了许多面部特征的缘故,这些人并没有看出来徐未明是一名女性,只看到了穿着村姑装的安珀,让他们以为安珀是这个昏睡青年的侍女或者妹妹。徐未明将她的板甲手套交给了安珀,然后径直走向弩手,在弩手惊讶的眼神里接过了他的弩和弩箭。
“你们的佣兵团里怎么还有女人?”弩手看着罩袍上沾满了血污的徐未明惊讶的问向了李业栩。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快一个月前的安德烈堡垒。”李业栩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徐未明。
“你们就是指挥和参与那场战役的两个?”弩手继续惊讶的看着徐未明熟练的用戴着鞋甲的脚踩住了重弩前面的铁箍,然后用一根和弩配套的特殊金属杆子用杠杆原理轻松的给重弩上弦,然后从弩箭袋里挑了一支铸铁箭头的破甲箭装在了这把弩的发射轨道上。
“就是我们。”李业栩说道。
“我叫尼基金,这是萨泰茨基。”弩手指着他的一个同伴,道出了他的名字,像是赶紧套近乎一样。
“走吧,你们听该听过我们的名字或是我们的姓的。”李业栩说道。
几分钟后,他们向南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那支不剩几个人但是依旧在苦苦搜寻的巡林小队。此时的巡林小队还剩下了八个人,在人数上李业栩这方占优,但是巡林小队的这八个人,仅有一个没有穿正经的甲。
双方在林子里撞上之后就开始了短暂的对峙,李业栩在简单下达了几个战术部署后,徐未明就问了一句穿着重甲的弩手尼基金:“这弩威力大不大?”
“这可是胡斯教廷军队的弩,射穿普通的板甲衣绝对没有问题。”尼基金说完后看了一眼有些像神父模样的康斯坦丁,希望他没听到。
“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也终于舍得露面了。一群乌合之众害我们追了好久。”巡林小队的头领站出来,嘲讽着李业栩,一边侮辱着李业栩一边也能稍稍鼓舞一下自己这一边的士气。
“shut-you-fuck-up(反正差不多这个意思)”骂人的不是伊尔汗也不是尼基金,而是端着弩瞄准的徐未明。在最后一个音节喷吐出口的时候,她放开了弩机,将弩箭射了出去。不过她瞄准的不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头领。头领穿着非常完备的板甲,胸甲上还有用来防御刺击和弓弩射击的v型偏转防御措施。弩箭嗖的一声落到了他身后的士兵身上。士兵穿着一件前开式板甲衣,这种板甲衣造价低廉,重量相对较轻,防御所有攻击都非常有效,但是有一点,非常容易被弓弩着力。铸铁穿甲箭就像是尼基金说的那样,轻松的穿透了这个家伙前胸的板甲衣,大约有四厘米的箭头射进了他的前胸。
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弩手,尼基金和萨泰茨基知道这一下基本上是无法彻底干掉一名重装步兵的,立刻瞄准着徐未明命中的目标先后射击。在一支弩箭被圆润的肩甲弹飞后,另一支弩箭准确的命中了姿态变形的步兵右侧的甲缝软肋。没有盔甲保护的区域很容易的就被弩箭刺的非常深,几乎整支弩箭都刺进了这个家伙的身体里,就留下了大幅半截尾羽露在外面。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徐未明快速关上了头盔的掀面,丢掉了弩,然后拿起了放在地上准备好的板甲手套,正在她低头的那一刻,她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掀面被一支箭命中。叮的一声吓得李业栩赶紧回头看看。
“我没事,你去把他砍了。”庆幸着有随手关掀面这个习惯的徐未明迅速戴上了地上的板甲手套,拿起了惯用的小钢盾和基利刀。等她抬头的时候,两波人已经战成了一团。她在正面战斗或者说是阵线硬刚的战场上效用其实不算高,但是在小规模战场上,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战术,或是牵制或是突击,让自己的对于男性战士的体重劣势消除到最低。
身旁的两名弩手正依靠在一起,尼基金正在给自己的弩上弦,然后又帮萨泰茨基的弩上弦,而萨泰茨基则是用自己原本背在背上的盾护着自己,当然了尼基金的身前。而此时他的盾上已经插了一支箭。
而此时依旧一脸苦大仇深的重装步兵带着头盔,拿着他手里的长戟,像是一只冲进羊群的狮子一样威猛。好像沉重的长戟在他手里就是一根轻飘飘的烧火棍。在战局一开始,他在同行的两个轻装步兵后面进行威慑支援,就在敌人进入到他攻击距离内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发起了狠。长杆武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举起来往下抡,而这个家伙的攻击方式颇为恐怖,他将战戟扛起,在微微放平后将战戟随着身体的猛烈转动朝着敌人的肩甲上轰了过去。
一鸣惊人!
一声闷响大过了战场上的所有声音。在金属被打穿的声音响起后,苦大仇深的他就观察到了被他命中的目标。他的目标原本正举着长剑,想要对面前的轻装步兵用处一个骗头砍腿的技术,在接了这一下猛击后,敌人的肩甲被打成了一个可怕的样子,作为一块有个圆润外形的肩甲竟然被打的向外翻去。而中心点的一条黑线,证明了他的肩甲已经被击穿,但是里面的武装衣保证了他不会出现开放性创口。但是,他的大臂已经被完全打的脱离,此时正是一点劲都用不上。
这还没完,苦大仇深的重装步兵用腰部转动再把战戟毫不费力的拉了回去,就在敌人妄想用长剑格挡的时候,苦大仇深的他再一次带着恐怖的内劲将战戟旋转而至。叮的一下,热处理不是很合格的长剑没有断裂,但是剑刃被打成了c形,同样剩下的力量又重重的砸向了他的左侧软腰,疼的他弯腰匍匐在了地上。
接着苦大仇深的他终于将战戟高高竖起,然后就像是劈柴一样猛得砸向了敌人暴露出来的后背。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和骨头断裂声,战戟非常有力的劈中了敌人的左侧肩胛,击碎了下面的一根肋骨。
三戟瘫痪了一个人后,他就把补刀的任务交给了轻装步兵,此时刚好又有一个家伙被徐未明的侧袭踹得失去了中心,正好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好几步,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头盔里苦大仇深的脸逐渐变得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