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无数次,姚鲲远这么质问我的时侯,我都难受和心痛过。
可是大多时侯都是那种,受到质疑的屈辱的难受。
但是这次,跟以往的每次都有些不同,是那种我看穿了眼前这个人虚伪的模样,什么话都不说就看着他一个人站在,属于他的独角舞台在拙劣地表演。
就像是,在看小丑在唱戏。
心底只有嬉笑,和一点点对眼前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保持着沉默不再说话。
大概是因为我由心底表现出来的不怯和不屑,又或者是我的沉默。
把他所有的耐心消耗完以后,他像是一头彻底失控的狮子,抓住我的胳膊拼命地摇晃着,质问我:“任夕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我为你做这么多事情,你他妈的都感受不到!到最后你还要和别人一起,来让我难堪让我出丑!”
我依然没有说话,但是我的心,在他和对话。
心里我在说:“呵呵,到底是谁让谁难堪谁让谁出丑啊!再则,你竟然好意思跟我说,你对我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你对我做过的,不就是一点点的把我拉入漩涡,不就是恨不得我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吗?现在,假惺惺的在我面前,还想要来装个好人?何必呢?至于吗?”
“你不说话是不是?说话啊,你他妈的说句话啊!”姚鲲远彻底失控了。
最早的时侯,我会怕他这样的失控,那是因为我怕他忽然之间把我按在床上,会把我怎么样。
后来,我依然怕他这样的失控,那是因为我已经感受过他的温柔,怕他这样以后再不会,像曾经那样对我温柔。
再到后来的有时候,我就不那么怕了,大概是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脾气,我想等他不再误会我的时侯,依然又会给到我想要的。
可是现在,我是彻彻底底的不再惧怕他。
我知道,在姚鲲远这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有可能在下一秒,像是弄死陈老那样子,直接把我弄死在这里。反正他手下有的是帮他想办法出主意的人,哪怕是他亲自动手,最后他依然可以掩盖真相,让我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有可能,会把愤怒转换成发泄,用我的身体去发泄他对我的不满。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已经突破了那一层关系。
他也完全有可能,把我放走以后像是对付商场的那些人一样,用各种手段来针对我。
其实也不存在,毕竟我的启点已经树敌春雨和融亿那么大的机构企业,到现在都是在夹缝中生存,我哪儿又会再惧怕再来一个鲲远。
说起此刻我的想法,是真的有些奇怪。
像是什么留恋都不再有的人,壮烈地走向刑场。
那么豪迈,那么无悔。
姚鲲远怒着怒着,忽然停了下来,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我的无畏。
脸上是,难以言表的惊讶和疑惑。
大概,是从来没有在我这儿,看到过我这样的状态吧。
以前每次我要么是誓死抵抗要么是不停解释,但是现在我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我表现出来的都是同样的状态。
哪怕他成了发疯的雄狮,而我如同那个视死如归的猎物。
到最后,他好似就失望了再战斗下去的斗志。
脸上紧绷着的每根神经,都开始慢慢地变得柔软,捏紧我手臂的双手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继而往上游走到我的脸边。
轻轻的捧起我的脸,“夕颜,你怎么了?”
我不屑和憎恨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游走开,哪怕现在的他已经变得温柔,我依然保持着同样的神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那么盯着他。
果然,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像姚鲲远这样的恶人,遇到我现在什么都不怕的状态,直接魔得他无可奈何。
时间慢慢流逝,姚鲲远凶过吓过威胁过,到最后又开始温柔,我始终都保持着同样的姿态,沉默着一言不发。
凌晨不知道几点,他似乎都快有些睡意了。
点燃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而我的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陈老录下来的那段画面,越是想眼睛就越是不想要离开。
哪怕看得我眼睛发酸,依然保持着同样的表情和神态。
在姚鲲远不知道抽了多少烟以后,他发现身上带的烟都抽完了。
而我,依然没变。
他还是有些害怕了,走到我面前问我:“夕颜,你到底怎么了啊?夕颜,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到也感受到,他有害怕有担心,但是我依然不想理会。
最后,向来没有认输过的姚鲲远,缴械投降了。
他打电话叫过来小乐,说:“你安排下,早班机送她回金洲吧。”
“啊?明天就送?”
“是的,最早的飞机,你负责把她安全送到金洲,她家里。”
“可是我那边......”小乐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谈好啊。”
“交给公关部去处理就行,你马上安排!”
“好。”小乐再是怎么不愿意,大BOSS安排下来的事情,她都必须要去完成,但是在答应之后又有些犯难了:“远总,那边的情况还有点复杂,我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有能找到突破口,要不然,你亲自过去看看吧?”
“废物!”姚鲲远把压抑了一晚上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小乐的身上:“其他那么多人你们都能搞定,现在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你们竟然搞不定了!”
小乐埋着头,做出一副任由他怎么骂,都耐心听着的员工模样。
“你在这陪着她,我去!”姚鲲远把我扔给了小乐,甩手走出了我的房间。
刚才保持同样的眼神和状态太久,以至于姚鲲远离开以后,我的眼睛依然是习惯性地留在他的身上,半天都转不回来。
直到他把门关上,我还保持那样的神态。
这可把小乐给吓坏了,走到我面前挥挥手,问我:“任小姐,你怎么了?”
脑子里某个画面停留的太久,而自己表现出来的神态维持太久的时侯,好似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我根本不会在意,是姚鲲远还是小乐在和我对话。
都是表现出,那么一副不想要搭理的姿态,沉浸在我对姚鲲远的绝望当中。
可是,他走了。
我紧绷的神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在小乐接连的关心之后。
我只觉得,脑子里完全空白。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的耳边全是小乐的高声尖叫:
“啊——任小姐——”
“啊——来人,来人啊——”
“任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