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江流儿却丝毫没有睡意,可惜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他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你真的想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出了这个门,你是死是活可就看天意了。”小白眨了眨眼睛。
四目相对,江流儿咬牙道:“想好了,一切但凭天命。”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钻入地板缝隙,再也不见踪影。
“跑那么快干嘛,你倒是再劝劝啊。”江流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再劝劝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呢。”
羊角辫女童疑惑的看了江流儿一眼,后者连忙把头转到一边。
......
另外一边,小白从缝隙里钻出来,一头就扎进院外的草丛里,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一座私人庄园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正常的,不过四周密集巡逻的护卫,以及阴影处密布的暗哨,都透着这座庄园不寻常。
最让她心惊胆颤的是庄园最中央的一处殿宇,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死人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小白没有片刻犹豫,借助草丛的掩护迅速逃离庄园。
然而从庄园出来,小白就有些挠头了,她并不知道吴天现在的位置,只能通过舌头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来寻找。
“小和尚,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路是你自己选的......主人,你究竟在哪啊。”
......
镇江城隍庙。
庙外,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立于庙前,眉头紧皱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泥塑金身。
若是白天,必然会引来其他人好奇的目光,然而三更半夜,此时城隍庙虽然灯火通明,却见不到半点身影。
吴天“咦”了一声随后便踏入庙中。
各地城隍不同于道教中的一般神袛,城隍都是由人皇敕封,受世代人族香火供奉,虽然在道教中地位不显,却是镇守一方跟人族接触最多的神袛。
就好比镇江城的城隍,乃是楚汉时期刘邦手下将领纪信,公元前205年3月,刘邦在基本平定三秦以后,趁项羽都城彭城空虚之时,引各路诸侯兵56万人攻取彭城。项羽立即率大军进行反攻,大败汉军.
为了掩护刘邦撤退,纪信换上了刘邦的衣服,自称汉王吸引了项羽的追击,这才让刘邦保住了一条老命,纪信却被项羽杀害,刘邦称帝后,便敕封纪信为城隍受世代香火。
吴天缓步来到供奉城隍泥塑金身的正堂,围绕着泥塑金身绕了一圈,吴天惊讶的发现,这城隍泥塑金身背后竟然现出一道裂纹,这座金身竟然只是虚有其表。
“怎么会这样?按理说,城隍受到百姓香火越多,神通就越强,整个江南世代供奉的都是纪信,他的法力即便是一般的天仙也可匹敌,怎么会连一座泥塑金身都护不住?”
正当吴天仔细端详着泥塑金身背后的裂纹时,突然一群人冲进了城隍庙,其中许多还是哭哭啼啼的妇人。
“城隍爷爷在上,信女刘氏世代良善人家,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家相公七代单传,好不容易生下男丁,却与上月走失,至今未能寻回,若城隍爷爷能帮我寻回孩子,我家愿世代供奉城隍爷爷,与爷爷重塑金身,修葺殿宇。”
“信女周氏......”
“信女王氏......”
吴天微微一愣,这么多人家都丢了孩子?而且还都是三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孩子,算下来也有十几个,这显然不是单独案例。
看这些人的打扮非富即贵,衙门应该不会不当回事,听她们的意思,有的丢失了一个多月,却了无音讯,这件事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吴天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可惜啊,如今这城隍爷却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帮这些妇人找到丢失的孩子呢?
妇人们哭哭啼啼的参拜了许久,这才被丫鬟扶回去,吴天也一闪身出了城隍庙。
正当吴天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时,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落在他的肩头。
“主人,快,小和尚有危险。”小白累得直喘气,舌头似乎都有些抽筋。
吴天给她倒了一碗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小白喝了几口水,这才娓娓道来。
吴天听完并没有让小白带路,而是转过身看向城隍庙,小白心中一惊,只觉眼前一道道神光灼目,晃得它睁不开眼。
“别怕,不过徒有其表罢了。”吴天笑道。
小白这才发现异样,那一道道神光虽然看似威严庄重,却对她身上的法力没有半点压制作用,否则以她这点道行,距离城隍庙百尺就应该被那神威压得抬不起头了。
而且,小白还发现,之前限制她法力的人道之力已经消失大半。
“主人,这是怎么回事?”
吴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按理此时的道教在东胜神州应该是无敌的存在,距离佛教大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城隍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地盘?
“难道是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吴天脑海里灵光一闪。
隋末唐初乃是群雄乱舞的世代,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这些人背后,谁是道教的代理人?谁又是佛教、儒教的代理人?
抛开这些杂念,吴天询问道:“小白,你说在庄园里有一股诡异的气息?”
小白拼命点头:“我能从它的气息里感受到一丝妖气,但是又跟普通的妖气不同,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很诡异就是了。”
“主人,你还是快去救小和尚吧,我听说庄园里有个什么仙尊,他随时都要吃人呢,咱们要是回去晚了,说不定小和尚就被吃了呢。”小白显得很着急。
吴天点点头:“走吧,你前头带路。”
就在吴天离开后不久,天色渐渐蒙蒙亮,城隍庙又聚集了一批前来祈祷的人,妇人们哭哭啼啼的向城隍祈祷,求神的原因是家中幼儿走失。
一个大汉泪流满面,瞪红了双眼,突然怒喝一声,抄起棍棒。
“你这泥塑的神尊,世代受我等香火,却毫不作为,有求不应,不能庇护一方百姓,要你何用!”
边骂边挥起棍棒朝那泥塑金身砸去,那大汗力气极大,又是激怒之下,泥塑金身轰然倒地,摔得稀碎,手脚分离。
“这没用的神何必拜他,不过是一堆泥瓦罢了!”大汗咬牙切齿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