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月影西斜,天空只剩下一两朵漂浮的云彩,漫天的星辰清晰可见。
苏祤出生在饱受雾霾困扰的时代,除了小时候,在这样的大城市已经很少能看见如此纯净的星空。
少年贪婪的看了一眼星辰,身体一收,整个人的急速朝下坠落,在快要落地的一瞬间。
苏祤在空中微微一翻,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秋叶,举重若轻,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上。
他已经来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安静的私家小镇,虽然此地处于富人区的郊外,可和贫民窟那样的破败村完全不一样。
这里有完善的绿化环境,整齐有序的街道建设,一栋栋美观的白色小别墅依街而建,别墅里面花园,游泳池和私人车库应有尽有。
苏祤一路过来,发现这小镇虽然不大,但该有配套建筑齐全,衣食住行,教育医疗全都有配置。
这种基础建设的门牌,全部都写着博尔医院或者学校的字样,显然是专门为这座私人小镇而建立。
此时已经入夜,可即便到了晚上,还有人在慢悠悠的散步和遛狗,可见这片区域的安全性非常高。
这点在贫民窟简直难以想象,吴楠还曾和苏祤开玩笑的说,如果是普通人晚上出门,最好准备些零钱,要不然那些抢劫者如果没有收获,很可能会当场要了你的命。
博尔镇梧桐街3号,苏祤沿着地址找过去,同样的白色小别墅,里面没有灯光,暂时没有听到有人声传来。
咦,不对!
苏祤侧耳倾听了一下,发现这别墅里其实是有声音的,只是声音非常的微弱。他立刻元力逐渐汇集到了双耳上,声音才清晰起来,是呜呜呜的声音。
应该是被人捂住嘴巴的声音,而且是女性,难道是白耳朵的女儿?
他心里起疑,立刻转到了后院,悄然翻了进去。月光将后院的草坪渡上一层稀薄的荧光,只有一些屋檐和树影下有阴影。
苏祤轻轻一闪身,快的几乎连人影都看不见,人潜入这些阴影当中。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年,临近深夜。周边本来就相对安静,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普通人的五感都会变得非常敏锐,更何况苏祤这个修武者。
他立刻把握到了一丝动静,在另一片的当中也藏着一个人,这人似乎察觉有动静。只是微微转动下身体,衣服发出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可这个声音此时穿入苏祤耳中,却如同耳边敲钟,显得格外的清晰。
小黑!黑色光丝!
一人一怪早已配合了多场战斗,加上有属于两方的心灵通道,其默契程度堪比苏祤一个人在行动。
随着苏祤趴在地上,黑色光丝立刻将少年包裹住,和这片阴影几乎融为了一体。除非是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否者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苏祤估计此人并没有看清楚自己,准备出其不意将其生擒下来。
这个别墅灯光全关,几乎安静无声,还有人故意隐藏在阴影角落里窥视,摆明就是一个守株待兔的局。
但苏祤觉得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连老鹰帮的人都不知道白耳朵女儿的下落,要不然莱恩也不会遭殃了。
即便推测莱恩说出下落,但自己什么时候行动却无法估计,时间上根本无法即时掌控。
那么,这人潜伏再次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苏祤此番隐藏起来,那人果然好奇,他脚步也非常轻盈,如狸猫一般缓步走过来。脚面擦着草坪,动作看起来似乎很慢,却显得异常快速。
苏祤隔着黑色光丝看得清清楚楚,和自己一样武者,空气中能察觉轻微的元力波动,但并不剧烈,整体实力在定山境之下。
既然如此!
就在那人脚尖刚刚踩在阴影中的时候,苏祤一下就褪去光丝,他的左手一身,如同黑暗中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准确的抓住那人脚腕。
即便一辆汽车苏祤现在也能单手托起,更何况一个人的重量,他抓住了那人一提一甩,仿佛在甩一条巨大的毛巾。
用的正是燕流云中巧劲,这一甩完全就是借着自身的惯性,将元力从脚底甩进四肢百穴。
那人只觉得一股锐利的元力撞进筋脉,他刚想惊呼出声,怎奈那股力量一进入他体内,如同开闸泄洪的江水,一下就冲撞进这家伙的脑门里。
轰隆一声,这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白眼一翻就彻底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嗅到一阵刺鼻草药味,还隐约带有丝丝的凉意,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充满冷意的双眸,而眸子的主人,此时已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那是心门的位置,以武者能力,只要元力一吐,立刻就可以将心脏轰得粉碎。
那人留下一滴冷汗,唯有识趣的点点头。
“很好,现在我开始问你问题,如果错了,你知道后果。”
苏祤左手做了一连串手势。
那人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是呆过苦工营才知道的手语,使用的范围很小。通常都是苦工之间相互流传,为了就是躲避妖兽的监管,做一些物资的交换或者买卖。
“你怎么也会这个。”那人也用手势回应道。
“和你一样,也是在那个地方学会的。”
苏祤继续单手做起手语来:“你脖子上有专门的刺青,应该是老一辈的苦工,听说你们很多都去做了自由民,为什么你会跑到中途城来。”
苏祤没有问这家伙是如何成为武者的,自由民虽然辛苦,但是妖兽部族最起码对他们还算可以,比起苦工来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人能从苦工身份转到自由民,又一下跳到武者,其中一定是个长故事。
苏祤暂时不他关心这个,他需要知道这人和白耳朵又什么联系。
“在蛇人手下做自由民,和死没什么区别。”那人眼神低垂,显然想起了什么往事,他又坐起手语:“最起码现在家人有饭吃,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
这人犹豫了一下,从他的脸上明显看出了畏惧之色。苏祤才不管这些,天下有苦衷的人多了,他来不及同情这个又同情那个。
少年狠狠的压了下手掌,眼神又冰冷了几分。
那人吞了口口水,无奈下只能继续手语道:“是..是纳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