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茹那纤细腰肢微微一转,傅远全力激发的而拳劲就消失不见,元力如同在一个回形走廊内转了一圈,眨眼间流转回来,朝傅远自己砸来。
两人距离只有一臂,在极空境这种强者的较量里,这么短暂的距离,护体气罩根本不起作用。
尤其是靠通力境提升上来武者,面对这种近战更是得心应手。傅远半辈子都在血雨腥风中度过,自然懂得这种道理。
更何况他当初还是参加过东方茹的围剿,在双星城,只有几个狐族真正了解这魔头实力,而傅远就是其一一员。
双星城东方世家有他们的家传武学,正统且源远流长,可是东方茹却偏偏反其道行之。
依靠献祭牺牲这种残忍的方式,获得很多武者难以企及的力量,这种力量就连傅远自己也有些畏惧。
面对这样敌人,如果有机会一击击退,那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留情,否则就是自己自讨苦吃。
可惜的是,正是毅然决然的念头,却让傅远自己吃了大亏。
长河落日的拳的精华倾斜而出,宛如从万丈悬崖上倾斜而来的河水,在东方茹的经脉中转了一圈,原封不动的给了傅远自己。
他胸口瞬间如遭雷击,可以清晰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傅远口吐鲜血,身体不受控制飞射而出,狠狠的栽在沙滩上。
轰隆一声巨响。
沙滩上掀起三米高的沙浪,沿途更是划过一道深深沙坑,因为如果傅远不是通力境魔武者,向来有肉身强化的优势,这一下已经算是失去战斗力。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东方茹低头看看腰间,她身穿一套城市卫队的传统甲片,这套护甲当初还是出自杜家之手,非常符合狐族娇小的体型,坚固耐用且轻便。
此时此刻,这套全身护甲竟然只剩下一半,正如同粉末一样,扑簌簌的朝下掉落,并且扩散的速度正在逐步蔓延,露出东方茹穿在护甲后的长袍。
她随意的掸了掸这些粉末,面色平淡,她的手指收拢几下,指骨骨骼传来阵阵异动,如同一阵阵刺耳的蝉鸣。
东方茹还能嗅到傅远微弱的呼吸,对付到了极空境的武者,如果不能完全击杀,凭借各自的武技和心法,这些武者总能逐渐恢复过来。
东方茹看看四周围,没有了傅远这个主要战斗力,加上防护罩已经打开一道缝隙,林休的魔物大军顿时有了肆虐的空间。
剩余的杜家子弟明显没有应付魔物潮的经验,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败退,一路上不知道丢下多少同族尸体,而这些尸体恰恰好成了魔物们的食物。
整个库克岛的滩头,都回荡着令人恐惧的咀嚼声,加上东方茹释放的黑雾没有消退,这座美丽的海岛顷刻间宛如一座死亡炼狱。
看来大酋长派来的那艘货船里,藏匿的魔物远远没有林休所报的那么少,反正这些魔物不同于妖兽人类,完全可以想叠加货物一般,一层层挤压。
这场战役打倒现在,这些魔物被傅远杀戮了那么多,已经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后续和人类联邦的战争,东方茹扬了扬眉毛,这魔物真是一种完美的士兵,也难怪大酋长如此有恃无恐。
东方茹有些意兴索然。
其实这些算计阴谋也好,地位权势也罢,甚至包括这个新任城主,在她心里面,一点都不重要。
东方茹还记得自己哥哥给她的评语。
有些人就是不喜欢次序不喜欢规则,只喜欢按照自己意愿和喜好做事,至于会产生什么效果,造成什么影响和破坏,这些人丝毫不会在意。
因为他们只喜欢看着世界毁灭和燃烧,而你,我的妹妹,你就是这样的人。
东方茹淡淡一笑。
说的没错,我的哥哥,等这把火烧的再旺一些,我就去和你好好汇报一下,好好分享我的喜悦。
哦,差点忘了。
只见远处的沙坑松动了一下,傅远从里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的身上满是沙土,模样非常狼狈,胸口处可以清晰看见一个凹陷的痕迹,下巴和脖子上满是鲜血。
和以往那副渊渟岳峙的气势完全不一样,傅远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眼神里除了死意,就只剩下澎湃如海的杀气。
一步步来吧,先解决掉眼前这个。
东方茹露出赞许的神色,身形微微一闪,已经在原地不见,一道虚虚实实的影子出现在傅远跟前。
傅远似乎早有预料,沉腰出拳,咔嚓声,好像打中了什么枯枝败叶,虚影显现。
只见东方茹五指如钩,正死死的钳住他的拳头,咯咯咯的声响不断传来,东方茹纤细修长手指已经深深陷入他的皮肤里。
被自己的拳意破坏了气海运转,傅远元力远转已经大不如之前,能勉力把握住东方茹的拳势,已经是他经验的体现。
“为杜家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
东方茹五指陡然用力,如浓雾般黑气从她的指尖注入其中。
这种黑气和黑色迷雾都是东方茹武技,当年傅远就应对过,这些黑气有撕裂经脉,腐蚀气海的效果,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黑气完全可以长驱直入,直达身体各个要害。
几个呼吸间,就能将一身修为毁去,那时候的傅远在东方茹面前,恐怕也不比一只蚂蚁强上多少。
傅远却悠然不觉,脸上却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长河落日的精髓,讲究精气神的契合,但这只是拳意的表面,真正的精髓是在于落日余晖。
夕阳虽然美丽,却只是停留短短时间段,而这种象征着死亡最后意涵的拳意,才是这套武技的精髓。
他的另一只拳头,缓缓收回,又再次缓缓击打出去。傅远的动作很慢,和他平日里迅猛快捷的拳意完全不同。
空气中没有一丝元力流动,又好似无数道元力流动,东方茹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似乎感觉到傅远的拳头正在无限扩大再扩大。
她那渺小的声音,对比这个拳头来说,就像是一粒尘埃般不值一提,甚至连抵抗的念头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