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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回岩洞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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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白发妇人见墨明智认真起来,心想:再不能逗这个浑小子了,一笑说:“好啦!你以为我真的会吃人么?”

墨明智愕然:“你不会吃人?”

“别胡说八道了,就算我吃人,也不会吃你,你以为你的肉很香么?一身臭汗,熏死人了!”

墨明智睁大了眼睛:“你不是妖怪?”

“你看我像妖怪吗?你几时见过妖怪了?”

墨明智的确没有见过妖怪,只不过听人说罢了。现在听对方说不是妖怪,一颗绷紧的心松了下来,埋怨地说:“那你怎么说自已是妖怪的?”

“因为你问我是不是妖怪呀!”

“所以你就这么吓唬我?”

“谁叫你这么问人的?”

“噢!老人家,你几乎把我吓死了!人吓人,吓死人,可没有药医呵!”

“你这浑小子,傻头傻脑的,什么也不懂,胆大异常,会吓死你吗?”

“好了!老人家,你既然不是妖怪,我可要走了。”

“你走得了吗?这么高的洞口,你爬得上去吗?”

墨明智一想:是呵!这么高的洞口,我怎么跳上去呢?真的要跳,首先就得要跳进那个潭中去,再从水中往上跃,因为洞口垂直的下面是一潭深水。别说自己不懂水性,就是懂,也没法在水中跃起呵!他问:“老人家,这个岩洞没其他的洞口吗?”

“小东西,要是有,我早已出去了,还会长年累月地住在这个岩洞里?”

“老人家,那么说,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白发妇人眼角含着狡黠的笑意:“是呵!正因为我是从上面掉下来,把一双腿也摔断了,连走路也不行,只好住在这岩洞里了。”

墨明智不由一怔:“你一双腿断了?”

“是呀!你不信?”白发妇人掀开裙子,露出了自己一双瘫痪了的腿,“小东西,这下你相信了吧?”

墨明智看了不由大起同情心,问:“老人家,你在这岩洞里住了多久了?”

“我也记不清楚,有几十年了。”

“老人家,你怎么生活呢?”

“岩洞里的深潭中,有很多的鱼,我可以抓鱼吃呀!”

“老人家,你行动不便怎么抓鱼呢!”

“我不用抓,只要我一伸手,潭中的鱼便会跳到我手中来的。”

墨明智感到愕异,鱼会自动跳到手中来的吗?这简直不可想像,别不是这老太婆在哄骗自己,逗自己吧?

白发妇人侧头问:“你不相信?”

墨明智不敢说自己不相信,问:“鱼会听你的话吗?”

“鱼当然听我的话啦!因为潭中拘鱼是我养大的呀!”

墨明智心想:鱼就算是你养的,它可不是猫儿狗儿的,你一叫唤,它就会跑来?墨明智心里想笑,白发妇人看在眼里,笑着说:“你不相信哪!”说时,伸出手掌,叫了一声:“鱼儿上来!”只听到一声水响,哗拉一下,一条半尺多长的银鱼顿时从水中跃起,像一道银光。不偏不倚,不前不后,刚刚就落到老妇人的手中。墨明智看得惊讶极了,这老太婆真的没有哄骗自己逗自己,鱼真的听她的话哩!

白发妇人笑问:“小东西,现在相信了吧?”

墨明智张大了嘴巴,几乎半晌合不起来,最后说:“老,老,老人家,你是神、神、神仙吧?”

“小东西,我怎么又成了神仙了?”白发妇人说时,将手中的鱼又抛回到潭中去。

“你要不是神仙,鱼怎么会听你的话的?”

“小东西,你怎么满脑子的糊涂想法?不是妖怪,便是神仙。我小时候,也像你这般的糊涂,相信什么妖怪神仙的。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妖怪和神仙的。”

“世上真的没有妖怪和神仙吗?”

“小东西,你几时见过妖怪神仙了?没见过吧?其实呀!什么妖魔鬼怪,天上诸神,完全是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光头和尚和牛鼻子老道们胡编出来,哄骗善男信女、愚夫蠢妇多给他们一些香火钱罢了!”

墨明智可以说是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论调,不敬天地不敬神,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了,一定认为白发妇人是胆大妄为,不怕受到鬼神的惩罚。可是墨明智听了,只感到惊讶,愕然和新奇,心想;这白发妇人是什么人呢?连潭中的鱼儿也听她的话,不是神仙,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了!要是墨明智是武林中的人物,就会知道白发妇人这种凌空吸物的情景,是武林中一种极为上乘的武功,是凭身体内异常浑厚的内劲,凝聚在手掌上而凌空取物罢了。

其实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也可以凌空吸物,只不过他不懂得运用罢了。就像一个身怀奇珍异宝的大富翁,将奇珍异宝藏在地窖里而不知道利用。

这位幽居在岩洞里的白发妇人,身怀盖世神功的武林奇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山黄龙峡摘月仙姑的唯一弟子扫雪小道姑。摘月仙姑在五十多年前,为了救少林寺智慧禅师等人,在黄龙峡独战华慕飞后(详情请看拙作《武林传奇》中的三十八回),她的盖世神功不久便在武林中不径而走,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注目。本来在武林中已失传了三百多年的《太乙真经》,一旦发现,武林人土怎不惊喜欲狂?不论是白道上的侠义人物或黑道上的怪杰、魔头,都有不少人在垂涎这部《太乙真经》。有的想学到这种盖世惊俗的神功,有的更想将这部武林瑰宝据为已有,从而称雄武林。霎时间,为了夺取这部《太乙真经》,武林展开了一场明争暗斗,在短短的一年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有的人慕名求见,有的人登门拜师求艺,有的人害怕对手将《太乙真经》夺了去,来到黄龙峡,已展开了相互仇杀,将对手置于死地。更有一些阴险凶顽之徒,不惜对摘月仙姑下毒药,甚至将扫雪劫去作为人质,威胁摘月仙姑交出《太乙真经》。摘月仙姑不得不出手,严惩了这些险恶之徒,甚至废去了他们的武功,几次将将扫雪救回来。虽然这样,冒险者仍大有人在,接踵而至。摘月仙姑不胜其烦,又不愿多伤人命,只好带着扫雪,悄然离开了黄龙峡。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岭南穷荒僻野的深山中,找到了这个古井似的奇异岩洞,隐居下来,除了购置一些必要的食物和用具,便是迹不出洞。几年中,人们遍寻摘月仙姑而无下落,以为她们师徒两人远离中土,到海外一个不知道的小岛上去了。武林中因《太乙真经》而掀起的一场腥风血雨,便慢慢平息下来。尽管有人不死心,曾到海外各处小岛寻访摘月仙姑,不是身葬大海,便是失望而回。

摘月仙姑在岩洞中一住就是十多年,将太乙神功中诸般武功传授给扫雪。扫雪本来是个天真活泼,好逗弄人的小姑娘,她曾将一杯清茶递给小魔女,说是毒药,问小魔女敢不敢喝下去,吓了小魔女一跳。她一派天真,不知人心险恶,几次为人劫去,才深深体会了江湖诡云谲雨的可怕。但她好逗弄人的天性仍如往常一样。正因为她这种天性,弄得劫去她的歹徒们啼笑皆非,因而没有马上杀了她,最后却让摘月仙姑救回了性命。十多年来,扫雪已将太乙神功练到了九成的境界。这九成的太乙神功,已使扫雪可以摘叶飞花伤人,挥绸成棍取人性命了,同时身轻如飞絮,凌空虚步,可在空中停留片刻。至于凌空取物,隔空封人穴位,对扫雪来说,这种武林的极上乘武功,已视为雕虫小技了。这时,扫雪要是在江湖上行走,除了极少数武林高手和奇人外,可以说是无对手。但摘月仙姑仍不愿放扫雪出去,更不想扫雪在江湖显示本门派的神功,以免又在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扫雪这时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对人情世故,几乎还是少女般的无知,容易上奸险小人的当,她更怕扫雪一时不慎,将这一神功误传匪人,即将是后患无穷。再说扫雪还没有将太乙神功练到最高的十成境地,摘月仙姑也不愿她出外行动而分了心。

正当扫雪向最高境地迈步时,摘月仙姑尽管身怀绝世神功,也逃不过大自然的规律,在岩洞里无疾而终。摘月仙姑临终前,叮嘱扫雪向十成太乙神功迈步时,千万小心,不可强练。因为练太乙神功到九成向十成迈进时,是最危险的一个阶段,分不得半点心,受不得半点惊恐。倘若强练,就会走火入魔。同时叮嘱扫雪在传授太乙真经时,务必找一个心地极好,澹薄名利、慧根极好的女孩子为太乙门的传人,万一找不到这样的女孩子,宁可将太乙真经藏在这深山岩洞中,以看天意,留与有缘者,也千万别传匪人。

扫雪含悲带泪埋葬了自己的恩师,谨遵师命,不时外出,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子,一直暗暗找了十多年,可以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在一次偶然机会,终于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一天,她扮成一个穷苦的婆子,背负着一捆柴在桂林街头上叫卖,不料闯了一位恶少的道,恶少登时大怒,一马鞭抽在她身上还不算,更命一群恶奴将她毒打一顿。也正在这时,蓦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大叫起来:“你们怎么这样欺负一个老年人的?快给我住手!”恶少一看,见四、五个持刀的红衣侍卫拥着一个小女孩骑在马上,这小女孩年约七、八岁,却目光流盼,目光不怒而威。恶少不由大惊,连忙下马,喏喏认罪。这小女孩也不理他,命人扶起扫雪问:“老人家,你受伤重吗?”

扫雪看得十分惊奇,暗想:这是什么人家的女儿?有这么大的威严,连一个恶少也怕了她的,便摇摇头说:“我没什么,还走得动,多谢小姐了!”说时,便想离开。

小女孩见她走路不稳,连说:“不行,你受了伤啦,到我家先上点药吧。”

那恶少一听,连忙说:“小人该死,既然这老婆子是小人家奴打伤的,由小人给她医治好了!”

小女孩大怒:“滚开!你真的会给她医治吗?说不定我走了,你会更折磨这老人家哩!”她转身对一位红衣侍卫说:“耿叔叔,你将这恶人拉到衙门去,叫知府治他的罪。”

“是!郡主。”

这位叫耿叔的侍卫立刻将恶少捉了带走。扫雪又是一怔,郡主!?难道跟前这位小女孩是位王爷的千金?怪不得这个恶少害怕她了!她惊讶这小女孩既然贵为郡主,却心地好,富有同情心,小小年纪,更富于心计,看得出这恶人事后会为难自己。又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彻底性。其实扫雪并没受什么伤,倒是那几个恶奴可受罪了,她体内的真气,将恶奴们打人的劲力反弹了回去,令他们日后手痛半个月才好。但一个老婆子给人这般痛打,还能走得动,不引人的思疑吗?所以扫雪不得不装作受伤的样子。想不到这么一来,又引起了小郡主的同情。

扫雪被一位健壮的妇人背负着来到了小郡主的家,一看,果然是声势显赫的王府宅第,心想:这小女孩真的是位王府千金哩!本来扫雪打算顶多住两天就走,不想小郡主竟然百般关心她。先是叫先生给自己医治伤,问:“老人家,你家里有什么亲人的?要不要我叫人去请他们来看你,免得他们为你担心。”

扫雪说:“我是一个孤老婆子,家里再没什么亲人了。”

“就你一个人?老人家,既然这样,你不如留在我家好吗?”

“我留下来,王爷不恼吗?”

“噢!你放心,我爹我妈顶听我的话。再说我家人多,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呀!”

扫雪想了一下说:“好!老婆子就多谢郡主的大恩啦!”

扫雪留下来,主要是想观察小郡主的为人。在短短的几天中,扫雪发现小郡主不但心地好,富于同情心,更极有慧根,为人又机敏,不由大喜。只可惜的是,小郡主给父母娇惯得有点任性,而且又是一位尊贵的郡主,不是太乙门的理想传人。但是人才难求,不知今后自己能不能再找到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子。最后,扫雪考虑再三,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相,显示出自己的武功,问小郡主愿不愿拜自己为师。郡主为人聪敏,见扫雪显示的那一手武功,早已惊喜极了,哪有不愿的?这样,扫雪便以小郡主身边的老嬷嬷的身份,在王府里一住八、九年,将自己一身绝技,悉数传给了小郡主。见小郡主已有成就,再叮咛小郡主一些该注意的事项,便悄然离开了王府,回到岩洞里来。

扫雪将太乙门所有武功传给了小郡主,唯一的就是没有将掌门人的信符交给小郡主,因为扫雪还希望今后找到一个更合乎条件的女孩子为太乙门的衣钵传人,如实在找不到,只好出小郡主来接位了。太乙真经,扫雪仍深藏在岩洞中。太乙真经的内容,小郡主已全部记在心里,不必交给小郡主,以免万一不慎,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

扫雪回到洞府,一心一意再练太乙真经,不料天妒奇才,一天,扫雪练到最关键的时刻,突然一只野兽从岩洞口掉了下来,惊动了扫雪。扫雪以为是什么武林人士跟踪前来夺取太乙真经,一下分心,一口鲜血喷出,顿时走火入魔,造成了下身瘫痪。等到她看清楚是一只野兽,并已摔死时,才定下心来,但已迟了,想挽救已来不及了!不但神功再也无法练下去,同时双脚瘫痪,行动也不万便。幸而她身怀绝技,可以凌空摄取潭中的鱼为生,才不至于在岩洞中活活饿死。这样,扫雪在岩洞里一住又是两年,她对自己的遭遇,只好听天由命,唯一遗憾的,就是练不到最高境界,幸喜找到一个传人,总算完成了师命。

想不到在她寂寞晚年的时候,童心似水的墨明智从岩洞口掉了下来。她初时感到可惜,以为掉下来的人必死无疑,不料墨明智竟然从深潭中爬了上来,再加上墨明智傻头傻脑得天真有趣,一下又引起扫雪喜爱逗人的天性来,出现了上面一段有趣的对话…

初时,扫雪还以为墨明智是觊觎自己太乙真经的人,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而来的,放心存戒备。在对话过程,扫雪更感到墨明智虽然有点傻里傻气,但心地极好,人品也极好,更不会是来觊觎自己的武功秘笈的了。她不禁从心里喜欢上这个浑小子来,心里说:可惜这浑小子不是个女孩,要不,他可是太乙门最好的衣钵传人了。

扫雪见墨明智像愣头鹅似的呆着,不禁好笑问:“小东西,你在想什么?”

墨明智笑了一下:“原来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妖怪和神仙的。”

墨明智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是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而说的。从九幽老怪的为人,到“食人地皮”的传说等等,无一不是他的亲身经历。所以,他今天才有感而说出这么一句话。

扫雪笑道:“小东西,现在你总算不太糊涂了吧?我再问你,你说你要去桂林见你兄弟,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上来的?这里可不是去桂林必经之路呀!”

“因为有几个恶人要追杀我,我为了逃命,不知怎样跑到这山头来了。”

“哦!?什么恶人要迫杀你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峨嵋派的。”

“峨嵋派!?这可是中原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你怎么去得罪他们了?”

“我没有得罪他们。”

“那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追杀你?”

墨明智只好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扫雪听了大为惊讶和疑惑,她几乎不敢相信事情的经过。可是见墨明智浑头浑脑的,绝不像是惯说谎话的人,便问:“小东西,你只是一掌推出,就将那个人推飞推死了?”

“老人家,我不是有意的。”墨明智急切地分辩,“因为他用剑刺伤了我,又要杀我,我一时急了,只想将他推开去。没想他身体那么轻,一推就推飞了,摔下来时便死了。早知这样,我不用手推他就好了。”

扫雪并不听他的分辩,想了一下问:“小东西,是不是你—掌推出时,他自己向后跃开去的?”扫雪根本不相信一个十多岁的大孩子,会一掌拍出,将人拍飞了出去,而且还拍死了,这根本不可能。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就算是会武功,也不可能有这样浑厚的内劲。那是武林中一流上乘高手才可能办得到,除非那个被拍飞了的人是稻草扎的。

墨明智却愕然了:“是他自己向后跃开去?我可不知道呵!”

扫雪继续问下去:“小东西,那个人落下来时,是不是撞到一块石头上去了?”

墨明智一下明白了白发婆婆问话的意思,原来那个人是自己撞到一块石头上撞死的,不是自己推他死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呵!他怔了半晌,想了一下,说:“老人家,我看见他落下的地方是一片草地,可没有石头呀!”

“你看清楚了?”

“他们说我将人推死了,我便慌了,可没有看清楚草底下有没有石头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的糊涂,别人说你杀了人,你就认为自己杀了人吗?不去查查原因?”

“当时有两个凶恶的女子用剑杀我,我忙着躲避,哪有时间让我去看清楚的?”

“唔!小东西,你过来让我看看,你手臂上的剑伤是怎样的。”

墨明智心想:剑伤就是剑伤嘛,还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走过去卷起衣袖让扫雪看。扫雪一看墨明智臂上的剑伤,不由怔住了。因为这不是—般的剑伤,而是云南点苍派在对手身上留下的特有标记,名为飞雪一点红。虽然是轻出一剑,但运用手腕暗劲,刹那间已刺出六剑,所以剑伤呈梅花形。那么说,这小东西所一掌推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点苍派的高手,剑法异常的老练。这样一位高手,难道向后跃开落下来时会撞死么?这不可能。扫雪细想一下,感到自己刚才的想法站不住脚。可是点苍派这位高手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眼前这小东西一掌拍死的?这才令人难以置信哩!扫雪想了一下说:“小东西,你用掌拍一下左边一条石笋我看看。”

墨明智看了石笋一眼,这是由岩洞顶上滴下来的水滴面渐渐积成的一条石笋,上尖下圆,足有两个大人高,水桶般的粗。他困惑地问:“老人家,你叫我拍它干吗?”

“因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将人拍飞拍死了!小东西,你拍出时,一定要出尽全力,就像你用手推开那人—样。”

“那我手掌不痛吗?”

扫雪忍不住笑起来:“小东西,你怎么这般没出息?你要是怕痛,那拍我好了。”

墨明智睁大了眼睛:“老人家,你不怕我会将你拍飞拍死吗?”

“你既然怕我死,那就拍石笋呀!你要是不拍,那说明你刚才所说的话,完全是骗我的,我一句也不相信。”

“好!我拍。”

墨明智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说假话,也不管手掌痛不痛了,咬着牙,“呼”的一声,一掌向石笋拍去,只听到哄然一声,一条木桶般粗的石笋,不但给墨明智的掌力拍断了,同时石笋上半截也飞了出去,撞在不远的石壁上,又是一阵哗啦啦的乱响,半截石笋一下变成粉末,洒落下来。

墨明智又一下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气力。别不是这条石笋不是岩石?是由沙子堆成的?他用手去摸摸剩下来的半截石笋,坚硬得很,的的确确,是岩石,并不是什么沙子堆成的。

扫雪看得也完全惊讶了,看来这孩子身上具有不可思议的内劲,就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内劲。这孩子上哪儿练成这么一身上乘的真气?是天生?还是服下了什么奇花异果?因为就是极有根基的武林人士,也不可能在这般年纪有这样的劲力。她奇异地打量着茫然的墨明智,点点头说:“小兄弟(扫雪不再轻蔑地称墨明智为小东西了),原来你身怀绝技,怪不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摔死,倒是我看走了眼。这么看来,那个人是你拍飞摔死的了。”

“老人家,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力气呵!”

扫雪一笑:“小兄弟,你怎么口口声声叫我为老人家的?我很老吗?”

“那,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你可以叫我为姑姑,或者叫姐姐呀!”

“不,不!我叫你做姑姑好不好?”

“好呀!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墨明智。”

“什么!?你没名字?”

“不!姑姑,我姓墨,叫明智。”

“原来如此。这名字顶有趣的,取得不错。小兄弟,你是姓‘麦子’的‘麦’,还是用来写字的‘墨’?”

因为墨明智在九幽峰上跟小燕学过宇,读过一些书,虽然识字不多,但对自己的姓是知道的,说:“是用来写字的‘墨’。”

“哦!?听你口音,好像是湖广。靖州通道县人氏的。”

“是呀,姑姑,你呢?”

“我吗?我也是通道县人,也姓墨,这么看来,我们恐怕是一族人了。”

原来扫雪的俗家也是姓墨,不过她从小没有父母,为摘月仙姑所收养。

墨明智惊喜地说:“真的!?姑姑,那你一定是我的亲姑姑了。自从我爷爷死后,我就没有亲人了。”

“我也是一样,看来恐怕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墨明智想不到自己掉下这古井似的岩洞,会碰上自己几疑为妖怪的亲人。他高兴得要跳起来:“姑姑,我们想办法出去吧,别住在这个岩洞里了。到了外面,我一定要好好地伺候你。”

“小兄弟,我们…”

“姑姑,你怎么叫我做兄弟的?你应叫我为‘智儿’呀,我爷爷是这么叫我的。”

扫雪笑了:“是呵!我应该叫你为‘智儿’。智儿,我们先别忙着出去,就算现在我们出去了,你不仅不能保护我,你自己也异常危险哩!”

墨明智愕然:“姑姑,我有什么危险的?”

“智儿,你知不知道,你拍死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哦?他是什么人?”

“他是点苍派的高手,你虽然不是存心想杀他,但他却死在你的掌下。试问,你一出去,点苍派的人能放过你吗?再说,峨嵋派的人也要捉你。单单这两大门派的人,你就防不胜防了。”

“姑姑,那我怎么办呢?”

“看来,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捉你追杀你,一定是你那个什么刘爷爷与这些名门正派结下了仇怨,这仇怨却落在你身上了。智儿,你除了这一身内劲外,刘爷爷还教了你什么武功?”

“武功!?姑姑,我可不会什么武功呀!”

“哦!?你不会武功?可是我见你一掌朝石笋拍出时,掌劲凌厉,出掌不凡,可是一门顶厉害的掌法哩!”

“那掌法是武功?”

“智儿,你别再傻里傻气的了,它不单是门武功,看来还是一门顶可怕的上乘武功呢!不过,单凭一掌我还看不出是不是,你最好使出几招来给我看看。”

墨明智依言,将九幽老怪传授给他的一套**掌法抖了出来。由于墨明智不懂得控制和运用自己体内的怪异真气,一出掌就是奇厚的劲力,霎时间,岩洞里掌风呼呼,掌影重重,震得石壁石笋上的石粉纷纷降落,连扫雪也不得不暗运太乙真气护体。

掌法使完后,扫雪不禁暗暗摇头,心想,我侄儿人不邪,但武功可邪得很哪!单是这一套掌法,在中原武林人士的眼里就容不得,何况那个什么刘爷爷还与他们有仇恨呢!

原来九幽老怪刘常卿,带着一家人的血海深仇,呕心沥血创造了这一套**掌法,招招都是凌厉杀着,招招都是拍在人体身上的要害部位。人给拍中,不是立即身死,便是重伤而终身残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而这套掌法在墨明智使出,更比九幽老怪厉害可怕得多了。人除非不给拍中,一拍中便该到阎王面前报到。扫雪说:“智儿,你可知道你这套掌法邪得可怕么?”

墨明智大吃一惊:“姑姑,这套掌法很邪么?”

“智儿,你这套掌法,的确邪得很。因为它奥妙无比,每一掌拍出,都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而且招招都是拍在人的重要穴位上。以你这样的内劲,可以说一出手便立刻判人生死,不死也将终身残废。”

墨明智怔了半晌:“姑姑,那,那,那我今后再也不敢用手掌拍人推人了。”

“你虽然不想出掌,但当你在生死关头中,就会自然而然地抖将出来。何况你现在的处境,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人士在追杀你。除非你不在江湖上走动,否则的话,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可以说你现在正处于杀机四伏的险境,又怎容得你不出手的?除非你甘心让别人杀了你。”

“姑姑,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还要到桂林找我兄弟,还要为刘爷爷洗刷冤屈呀!”

“那么说,你是准备向中原武林人士大开杀戒,成为武林中的公敌了。”

“不,姑姑,我怕杀人,更不敢杀人。我只想让大家知道我刘爷爷一家是怎样死的,请上灵道长到我刘爷爷墓前赔罪认错。”

扫雪苦笑了一下:“智儿,你别太孩子气了,事情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要是上灵道长真像你刘爷爷所说的那样,那他必然是个奸诈异常,用心险恶的伪君子。这种人你不单对付不了,甚至还会为他所害。要他赔罪认错,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他宁愿死在你的掌下,也不会认错的。当然,以你这样的内力和这套掌法,你完全可以杀了他。但事情真相未大白以前,你杀了他,不但于事无益,而且你更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九幽小怪、武林中的公敌了。”

墨明智又是半晌不能出声,他不知怎么办才好。扫雪问:“你一定要为你刘爷爷洗刷冤屈吗?”

“姑姑,刘爷爷对我那么好,而且我是在他临死前答应了他的,我不做,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刘爷爷?”

“智儿,其实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很难弄得清的。万一你刘爷爷说话不实,那你不误伤了好人?”

“姑姑,所以我和我兄弟商量过,先弄清上灵道长是不是杀害了刘爷爷的一家,要是不是,我就不去找上灵道长了。”

扫雪想了一下说:“智儿,这样吧,姑姑教你两门功夫好不好?”

“姑姑,你的功夫不会伤人?”

“天下的武功,哪有不伤人的?”

“姑姑,伤人的功夫我不敢再学了。”

“哦!?那你为什么学那套掌法的?”

“姑姑,我不知道它会伤人的呀!”

扫雪心想:看来这孩子浑得糊涂,也浑得可爱,便说:“智儿,姑姑这两门功夫虽然能伤人,但不会取人性命,也不会令人重伤而残废,但可以制服对手,令他们知难而退,不敢再与你为难。”

墨明智奇异地睁大了眼睛:“姑姑,有这么好的功夫吗?我愿意学。”

“你想学,就得安心在这岩洞住几天,不能分心,更不能胡思乱想。”

墨明智本想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绝不会胡思乱想的。可是他一下想到了小燕在桂林等自己的话,暗想:要是我在这里住几天,我兄弟在桂林不急死了?本来一个学武的人或是武林中的人,莫不在寻找机会,四处拜访明师学艺,使自己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拔尖高手的。何况扫雪身怀盖世神功,是武林人士千方百计梦寐所求的明师。只要学成了扫雪身上的任何一门武功,足可傲视天下群雄了。有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别说兄弟,就是妻儿子女,甚至是父母,也往往置之不顾了。可是墨明智不是武林中人,更不知道扫雪身怀惊世骇俗的绝技,就是知道,他也不会置小燕而不顾。何况在他的心目中,傲视天下群雄的念头丝毫也没存在。所以他有点为难地说:“姑姑,我怕我兄弟在桂林等急了,我先去桂林找我兄弟,再回来学好不好?”

“你现在去桂林,不怕那几个恶人追杀你吗?你与他们一动手,又会杀人了!”

“这——!”

“再说,你在桂林找到了你兄弟,那几个恶人也跟踪而去,那不害了你兄弟?”

墨明智一想到兄弟的性格,万一碰上了那几个恶人,兄弟会不出手?他不杀死人才怪哩!想到这里,他不禁犹豫起来。

扫雪又问:“你兄弟见过那几个恶人没有?”墨明智摇摇头。扫雪说:“那几个恶人既然没见过,你别因为这样而害了你兄弟,你安心在这岩洞住几天,你兄弟会等你的。孩子,姑姑怕你出去多伤人命,滥杀无辜,才教你这两门功夫,要是别人,三跪九拜地求我,我也不会教他们哩!”

墨明智不明白地问:“姑姑,你这么好的功夫,教会更多的人不好吗?”

“智儿,功夫虽然好,但让心术不正或者为非作歹的人学了去,好功夫也会变成了坏功夫,因为它可以伤人和制服人,你懂不懂了别的人,心地不像你这么善良。”

墨明智点点头:“姑姑,我知道了!不论什么样的功夫,都不能让坏人学了去。”

扫雪一笑:“你懂得这一点就好了。智儿,我传给你的这两门功夫,没有得到我的许可,你千万不能再教给别人。”

“那我兄弟呢?”

“就是你兄弟,也不能传。”

墨明智为难了:“姑姑,我兄弟的心也是顶好的,再说,他也教会了我一门好功夫。”

“哦!?你兄弟教会了你什么好功夫?”

“密音入耳的功夫。我们用这种功夫说话,别的人就不知道。”

扫雪不由一怔:“你兄弟会这门武功?”因为会这门上乘武功,不但有一定的内力?而且还要有相当的内功基础。

“是呀!我兄弟比我有本事多了。”

“那么说,你兄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啦,你说说,你兄弟为人怎样?”

墨明智将兄弟的为人和行为,都一一说了出来。扫雪听了又是大为惊讶:“智儿,这么看来,你这个结拜兄弟,不但比你聪明、机灵,为人更有侠义感。好吧,他一定学,你带他来见我。”

“是!姑姑。”

“还有一点,你要注意,我住的岩洞,只能让你兄弟知道,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更要叮嘱你兄弟,别乱说出去。不然,你就会害死了他们。”

墨明智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不让人知道这个岩洞的。难道还有人愿意掉进这古井似的岩洞么?更不明� ��为什么说了出去,会害死人的。既然姑姑这么说,他只好点头答应。

扫雪又说:“智儿,你还得为姑姑办一件事情。”

“姑姑,你要我办什么事的?”

“你得为我找一个心地像你这么好,又有你兄弟那么机灵的女孩子回来。”

墨明智愕然:“姑姑,你要找这么一个女孩子来干什么?要她伺候你吗?”

“不,我要将我全部的功夫传授给她,让她成为我太乙门的衣钵传人。我曾收过一个徒弟,但不大合我心意,所以没有把全部功夫传给她。我死了,总不能将一身的功夫带到棺材里去呀!”

“噢!姑姑,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不会死的。”墨明智心里又想:姑姑收的徒弟,怎么会不合心意的,那是什么人?

“智儿,别说孩子话了,人哪有不死的?人到七十古来稀。我就算有命活到一百岁,总有一天要去见阎王的。你一定要给我找这么一个女孩子回来,这是姑姑的一桩心愿,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姑姑,你别说了,我一定给你找这么个女孩子回来就是。”

扫雪叹了一声:“智儿,要是你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可惜你不是女孩。不然,你可以成为我太乙门的传人了。”

墨明智听了一呆,不明白姑姑说为什么自己是个女孩子就好了?难道姑姑的功夫只传女孩子,不传男孩子么?可是她现在为什么又教给我功夫?墨明智哪里知道,太乙真经这种极为阴柔的内功,只有女孩子练才最适合,男人练了,不但不适合,而且对身体极为有害,极易走火入魔,变成不阴不阳的怪人。现在墨明智所学的,只是太乙门武功的招式,而不是太乙门的内功。

扫雪看了他一眼,说:“智儿,现在我教你,你可要用心记着。”

随后,扫雪便将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和拆梅手法教给墨明智。分花拂柳掌法是对付上乘一流高手的掌法,不单能化解对方极为凌厉的掌劲,更可以化去对手的内力。这套掌法,虽然巧妙深奥,可招式不多,只有八套,而每一套又含八式,一共八八六十四招,往往因敌而变,化出千万招来。不但令敌人伤不了自己,而且在化去敌人的内力时,能使敌人知难而退,不敢再出手。因为只要再出手,只有内力耗尽,束手就擒。摘月仙姑就是用这套掌法在黄龙峡对付一流上乘高手假黑蝙蝠华慕飞的,使华慕飞那套令武林害怕的追魂掌无法可施。

拆梅手法,也可以说是武林中白手夺刃的功夫,但它却比白手夺刃的功夫上乘得多了。白手夺刃,往往在伤了人后才将敌人手中的兵器夺去,而拆梅手法却是在刹那间,便能将敌人的兵器夺了去而不令对手重伤,只令对手手腕一时麻痹而已。

这两门武功,只是太乙门多门绝技中之一门,其他如凌空虚步,隔空取物,飞花封穴、捏石成粉等等,只有练了太乙真气之后才能达到。

扫雪教了他几天后,见墨明智居然将这两门上乘武功学上了手,心里暗暗称奇:这个浑小子,人浑,可是学起武功来,半点也不浑。别人要几个月才能略略学到,他居然在这几天内便全会了。

其实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要学任何上乘武功,只要有人指点,简直可以说如探囊取物,一点即明,一学便会。何况墨明智并不是一个蠢人,在学艺方面,可以说是极有智慧和毅力,要不,他就无法学得了灵猴百变身法这一门高深的武功了。只不过他心地太好,一片真诚对人,正因为这样,往往给人看成是个傻小子,易为人骗。

扫雪问他:“智儿,这两门功夫你都记在心上了?”

“姑姑,我都记得了。”

扫雪一笑:“智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两门功夫也很邪哩!”

墨明智愕然:“邪!?姑姑,你不是说这两门功夫不会伤人么?”

“是呀,它虽然不伤人,但伤自己。”

墨明智茫然了:“它怎么会伤自己的?”

“学了我这门功夫,体内便含有一种毒,只要你不去做坏事,不去帮助恶人为非作歹,它就不会伤害自己。要是你今后去做坏事,帮助恶人,这两门功夫的毒便会在你身上发作起来,就会七孔流血而死的。”

“噢!姑姑,你放心,我不会干坏事,更不会帮助恶人的。”

扫雪见墨明智回答得这么平静而自然,既不害怕惊恐,更没怨恨恼怒,心里更是暗暗称奇,看来这浑小子不但心地极好,而且只想到他人,全然没想到自己,人品之高,恐怕举世少有了。因为任何人,一听到自己身上中了毒,没有不惊恐害怕的,即使不敢恼怒,也一定会有怨言。可是墨明智偏偏就没有。扫雪不禁又问:“你不怨恨姑姑么?”

墨明智反而愕然:“我怎么会怨恨姑姑的?”

“因为这两门功夫有毒呀!你不怕今后七孔流血而死?”

“姑姑不是说,只要我今后不做坏事,不帮助恶人,它就不会发作吗?”

“你这么就相信了姑姑的话?”

“姑姑的话,我怎么不相信?”

“孩子,你怎么这般傻?天下任何武功,都没有毒的,除非你今后去练邪派的武功,什么毒手掌、玄冰掌,那才含有毒。而且练这种武功的人,本身也是先服了解药的,毒掌的毒只会毒害别人,绝不会毒害自己。”

“姑姑,那你为什么要骗我的?”

“姑姑就是担心你太老实,心地太好了,易信别人的话,易上别人的当,去干坏事,所以才故意吓唬你,使你有所警惕。今后,你出去后,不论听了什么人的话,都应该在心中想一下才好,千万别轻信他人的话,应该用眼睛多看看,心里多想想。姑姑过去,就是轻信了别人的话,不但害了自己,也几乎害了师父。”

墨明智点点头:“姑姑,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不轻信他人的活,多想想,多看看。”

“孩子,话虽然这样说,但江湖上风浪险恶,人心叵测,今后你是祸是福,是好是坏,就由你自己走了。”

“姑姑,你放心,我绝不会干坏事的。”

“好了!我两门功夫你已学会,你可以出去找你的兄弟了。”

“姑姑,我怎么出去呢?”

“孩子,你有一身的奇厚真气,再加上你那灵猴百变身法,何愁出不去?你先跃上潭中的那块岩石,然后提气往上跃,抓住洞口突出的岩石,再往上跃,便可以出去了。”

墨明智打量了一下说:“姑姑,我现在就试试,看能不能出去。”他果然先跃上潭中的岩石,抖展灵猴百变身法,转眼之间,便跃出了这古并似的岩洞。可是他想了一下,又跳回岩洞中。扫雪奇异了:“孩子,你怎么又下来的?”

“姑姑,你一个人在这岩洞里,不寂寞吗?姑姑,不如我背你出去好不好?”

“哎!我行动不便,出去了,你怎样照顾我?”

“姑姑,我可以背你去桂林,然后找个清净的地方让你住下来,再请两个人伺候你好不好?”

“孩子,多谢你的好心。我要出去,早巳出去了,何必在岩洞里呆几十年?我正因要避开世人,才在这岩洞里住下来的。孩子,你走吧,只要你记得给我找一个心地像你这般好的女孩子给我,姑姑就多谢你啦!”

墨明智见姑姑决意不出去,心里又惦记着在桂林等侯自己的兄弟,只好说:“姑姑,我走啦!找到了兄弟后,我再回来看姑姑你。”

扫雪本想逗他几句:我好看吗?你要回来再看我?但见墨明智一片真情,不忍再逗他了,说:“孩子,你没别的事,就不用专门回来看我了。”

墨明智嘴巴动了一下,不知再说什么好。虽然他和扫雪短短地只相处了几天,但这几天,已在墨明智的心上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印象。同时,他更将扫雪看成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一个爱开玩笑而又慈祥的长辈,要不是要去找兄弟和了却刘爷爷的心愿,他真想在岩洞里陪伴姑姑,好好地伺候姑姑。最后,他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岩洞,取路直往桂林。

他刚翻过两座高山峻岭时,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叫,隐隐约约从对面山峰下的树林处传来。尽管两地相隔几十里,墨明智仍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他跟前不远处说话一样。接着,又是一个妇女悲痛的吼声:“一条鞭,闪电刀,我玉蝴蝶今日誓必与你们拼了!”

一阵嘎嘎的怪笑,像得意的老鸭叫声一样,又从树林深处飘来:“玉姑娘,不,玉小姐,凭你这三脚猫的剑法,又怎是我一条鞭的对手?别拼了!要拼,我们到床上拼,比这有趣快活得多了。”

墨明智不但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就是人生的经验也不多,他是一个纯朴的山里孩子,听了这些话,感到莫名其妙。但这老鸭般的声音,令他觉得耳熟,似乎以前在哪里听过的。他打算不去理会,继续赶路去桂林。可是那妇女又绝望地叫起来:“魔头,你杀了我吧!”

老鸭声又是一声呷呷大笑:“我现在不杀你,等我乐够了,我再杀你不迟。”

妇女又是一声绝望的尖叫,声音凄厉得似乎要撕碎人心般的。墨明智听了心头大震,感到这事人命关天,再也不能不管了。他身形一闪,疾似流星飞矢,直往对面山峰下的树林扑去。

树林深处一间茅屋前面,展现了人间一幅惨无人性的血腥屠杀,制造这一场面的凶手,正是黑道上的两名魔头——一条鞭和闪电刀。一位老妇和一位中年汉子,早已尸伏地上,闪电刀一把明晃晃的利刀,正架在一位老人的颈脖上,狞笑着:“耿老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一条鞭叫道:“二哥,你先别杀这老王八,让我们将他媳妇的衣服扒光了,当面乐给他看,活活气死这老王八不好?”

闪电刀大笑:“不错,这比杀了他更解恨!耿老儿,你等着看吧!”

这时,一条鞭“嘶”的一声,一手撕下了被制服的一位中年妇女的衣服,露出了鲜红的肚兜和浑自如雪的玉臂,老人一身重伤不能动弹,双目忿忿如火:“魔头,你们是人还是畜生?杀人不过头落地,你快将老夫杀了。”

闪电刀露出一股快意复仇的狞笑:“耿老儿,你现在想死也迟了!老子找了你七、八年,好容易才找到了你,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死么?”

突然,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从茅屋里奔了出来,老人一见面色大变:“婷婷,你怎么还不跑的?”

小姑娘不知死活,像一阵风似的一下扑到了一条鞭的身上,又咬又踢,一边叫道:“不准你动我妈。”一条鞭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身法竟是这样的快速,冷不防给她咬了一口,几乎痛彻入心,顿时怒从心起,想一掌拍碎了她的小脑袋。也正在这时,墨明智赶到了,人似电闪,一招拆梅手法,拍开了一条鞭,将小姑娘夺了过来。墨明智虽然是轻出一掌,但这一掌劲,一条鞭已受不了,人已平飞了出去,摔下来时,一口鲜血喷出,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幸而墨明智拍出的是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法,旨在制敌,不取敌人性命。现在一条鞭只是给墨明智冷不防的掌劲震得心血翻滚,口吐鲜血而已。

墨明智这突然而来的行动,不但闪电刀一时傻了眼,连不能动弹的耿老人和玉蝴蝶也惊讶不已,他们自忖必死无疑,想不到来了这么一个救星。墨明智放下小姑娘,说:“小妹妹,你快去看看你妈妈。”便转身对闪电刀、一条鞭说,“你们两个怎么这般不要脸,怎能这样残忍地欺负老人妇孺的?”

闪电刀惊魂甫定,打量着墨明智,顿时面色大变。他一下认出了墨明智,是黑白两道令人害怕的九幽老怪的传人,也是在前几天轰动当今武林的九幽小怪,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我以为是什么人,想不到是这九幽小怪前来插手。他又打量一下四周,不见九幽老怪的身影,略略放心,说:“小兄弟,原来是你,这真是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墨明智一时间想不起来,疑惑地问:“你认得我?”

“小兄弟,两年多前,你奉了前辈之命,前来化解我与点苍派的厮杀,不记得了么?”

墨明智也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们呀!”

“是呵,是呵!小兄弟,你终于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卖了个人情给小兄弟,希望小兄弟这次别来插手管我们的事。”

墨明智一怔:“你们还想欺负他们么?”

闪电刀顿时满脸忿懑之色:“欺负!?小兄弟,你去问问耿老儿,我父母是怎样死的?”

墨明智不明:“你父母怎样死,要去问他么?”

闪电刀恨恨地说:“我父母就是死在他剑下的!”

墨明智一怔:“真的!?”

耿老人和他媳妇玉蝴蝶,本来暗幸来了这么一个救星,想不到这个救星竟与闪电刀相识,不由相视一眼,心存戒备,再也不存任何生还的希望了,耿老人说:“不错,是我杀死了他的父母,小侠,你可以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杀死他父母的。”

闪电刀怒道:“我不管,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报不了父母之仇,誓不为人。”

墨明智为难了,看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正是姑姑所说,难以弄清。自己怎么办呢?难道阻止闪电刀报父母之仇?不阻止,难道让眼前的老人妇孺,任人凌辱而死?

耿老人长叹一声:“小侠,这事你别管了!要怪只怪我当日一时心软,没杀了他,留下了祸种,弄得今日,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一家人,妻死儿亡,媳妇遭人凌辱,这也是所谓好心的报应。”

墨明智听了心头大恸,对闪电刀说:“他杀死了你父母,你现在杀死了他妻子儿子,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闪电刀问:“小兄弟,这事你一定要插手?”

“你们大家和解,不好么?”

一条鞭突然跳起,狠狠道:“好!你插手吧!”说时,手中的一条鞭突然飞来,宛如一条从天骤然而降的蛟龙,一下卷住了墨明智的手臂,一条鞭跟着一声狞笑:“去吧!”手腕劲力一抖,想把墨明智一下抖飞,抛到茅屋后的石壁上去,让他摔个粉身碎骨,以报刚才一掌之恨。一条鞭手中的那条鞭子,侵淫了十多年,劲道凌厉、出手快捷、准确无比,在他鞭下,不知死了多少武林好手,因而才得了“一条鞭”这一绰号,在黑道上立威扬名。可这一回,人是抖飞了,也撞在石壁上了,但不是墨明智,而是一条鞭自己,虽然没撞得粉身碎骨,但却撞得头壳破裂,脑浆四溅,摔下来时,已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众人看得骇然不已,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功力,就是墨明智一时也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抓住缠在自己手臂的软鞭,用劲一拉,使自己不为一条鞭抖飞,想不到这么一用劲,竟将一条鞭摔到石壁上去撞死了!他本意不想也不愿伤人,却偏偏又伤了一个人。他一时呆得说不出话来,愕然地望着一条鞭的尸体。

闪电刀闯荡江湖以来,从来没碰上有这么不可思议武功的人。他面色骤变:“你,你杀死了我的兄弟?”

墨明智说:“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闪电刀一双眼盯着墨明智,见墨明智神色慌张,暗想:难道这小怪只是一身奇厚的真气,而不懂什么武功?不然,他为什么害怕?唔,他害怕的,一定是老怪不在这里,不然,他就不会害怕了。闪电刀一咬牙:“好,我跟你拼了!”

墨明智连忙摇摇手说:“你,你,你千万别这样,不然,我一下不小心,又会把你打伤打死的。”

“哼!你能打死我么?”

“最好你别逼我与你打架。”

墨明智说的是心里话,闪电刀却认为墨明智心怯,不敢与自己动手。闪电刀初时心里还顾忌九幽老怪知道自己杀了小怪会不放过自己,同时也顾忌小怪一身的怪异武功。现在见墨明智不敢与自己动手,暗想:我今日杀了小怪,同时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九幽老怪又怎么知道是我杀的?闪电刀想到这里,面露杀机,说:“好,我看看你怎么杀死我。”

墨明智说:“你,你,你千万别动手。”

闪电刀再不答活,骤然一刀劈来,这是江湖上有名的闪电刀法,快,准,狠。出手从无虚招,刀刀旨在伤人。墨明智一个灵猴百变身法,闪开了闪电刀这凌厉无比的一招,而闪电刀第二招又出手了,顿时刀影重重,刀光如练。闪电刀虽然是一招,却含三种莫测的变化,任何一流高手,也难以闪避,唯一的办法,就是抖展绝佳的轻功,跃出刀光之外,才能躲得了。可是墨明智的灵猴动作,竟能从如练的刀光中闪避开来。闪电刀这才知道墨明智武力高得不可想像,但已势成骑虎。他抖展了平生的绝招,一连七、八招出手。这下,墨明智只好出手了。他出手才两招,闪电刀感到手腕一麻,自己手中的刀,不知为什么竟转到了墨明智的手上,顿时满天刀光刀影一下全消。闪电刀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墨明智问:“你现在还要不要和我相打!”

墨明智满以为闪电刀再不会动手了,谁知闪电刀是个穷凶极恶的魔头,奸险异常,说:“好,好,小兄弟,我服了你了!”却猛然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墨明智的小腹上,满以为这一脚,准会将墨明智踢得肚穿肠烂,血肉横飞。这样一来,闪电刀又犯了其他武林高手所犯为错误,墨明智一身怪异的真气护体,而小腹上的气海穴,更是墨明智一身真气最为雄浑的穴位,反弹力异常强烈。墨明智刚惊愕地呼出:“你——”闪电刀早已平空地飞了出去,一条腿骨给震得断成七、八截,痛得他冷汗直冒,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同一时间,玉蝴蝶大吃一惊,急问墨明智:“小侠,你怎么啦?”

墨明智摇摇头:“我没什么。”

“你没受伤?”

“受伤?我没有呵!”

玉蝴蝶看了一下,已看出墨明智没有受伤,一颗心放了下来,便提剑直奔闪电刀,骂道:“恶贼!”便一剑将闪电刀挑了。

墨明智一怔:“大,大婶,你,你杀了他么?”

玉蝴蝶看了墨明智一眼,疑惑地问:“小侠,这恶贼不该杀么?我婆婆和我的丈夫,都死在他们的手下,我老爷也伤在这恶贼的刀下呵!何况这贼子这般阴险狠毒,小侠想放过他,他却想取小侠的命哩!要不是小侠一身异功,不死在他脚下了么?”

“这——”墨明智说不出话了。但他心里总感到闪电刀为报父母之仇而来,仍情有可原。只是做得太过分了。这时耿老人却说:“玉娘,你别这样说,小侠为人心地极好,他是希望…”耿老人说到这里,大概内伤外伤极重,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昏厥了过去。

玉蝴蝶大惊,急急奔过去抢救,嘴里喊着:“老爷,你醒醒。”婷婷小姑娘也扑到耿老人跟前,哭道:“爷爷,爷爷,你不能死呵!”

墨明智空有一身奇厚的真气,却不懂得如何运气输入别人体内救人,他只有站在一旁干着急。好一会,耿老人在玉蝴蝶的推血过宫下慢慢苏醒过来。他看了媳妇一眼,长叹一声:“玉娘,看来我是不行了,今后就要苦了你和婷婷了。闪电刀今日一死,他师父万里索命刀定会追踪寻来,你母女二人还是远避他乡才是。”

玉蝴蝶说:“老爷,你身体要紧,这事以后再打算吧。”

耿老人又是一声长叹,望望墨明智说:“小侠,你心里一定怪我杀了闪电刀的父母吧?”

墨明智见耿老人伤势严重,不忍令他难过,便说:“老人家,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去说了,你应好好养伤才是。”

“老夫多谢小侠的关心。可是,小侠知不知道闪电刀父母是什么人?”

“哦?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横行在川东一带的巨盗,杀人无数,手段异常残忍,常常将孕妇肚中没出生的婴儿挖了出来吃。”

墨明智听得毛发直竖:“他们这般残忍?”

“小侠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到川东一带打听,就知道老夫并不说谎。所以老夫才纠齐武林中的一些高手,杀了他们,为川东一带百姓除害。当时闪电刀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不忍歼杀,何况父母之罪,也不应累及儿孙。想不到闪电刀拜万里索命刀为师,学得一身的上乘功夫,前来寻仇。老夫与其他高手联手也胜不了他,有的还惨死在他的刀下。老夫自知武功不及,只好带了家人来到这岭南—带隐居,想不到他还是追踪来了!”

墨明智一听,才明白是这么回事,看来耿老人这事并没有做错,是个好人。而这闪电刀,倒是死有余辜。便说:“老人家,这样说来,大婶并没有杀错了他啊!”

耿老人惨笑一下:“小侠明白这事就好了,现在老夫有一事相求小侠,不知小侠能不能答应?”

“老人家,你有什么求我的?”

“我求小侠今后能看顾她母女两人,这样,老夫在九泉之下,也感激小侠的大恩大德了。”

“这——”墨明智心想:我怎么看顾她们的?我也被人追杀呀!我若是和她们在一起,不更害了她们两人么?”

耿老人见墨明智露出为难的神色,微叹一下:“小侠,要是你有为难,就当老夫没说过这句话好了。”

“不,不,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会看顾她们的。”

耿老人顿时面露喜容,对玉蝴蝶和婷婷说:“你们母女两人,还不赶快拜谢小侠?”

玉蝴蝶一听,慌忙拉着女儿,向墨明智拜谢。墨明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弄得手足无措,慌忙扶起玉蝴蝶和婷婷:“大婶,你千万别这样,我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大婶今后多多教我呵!”

玉蝴蝶说:“小侠,你太客气了!别的不说,单是小侠今日相救之恩,我母女两人,就永世也忘不了,怎能不拜谢的?”

耿老人见墨明智答应,一颗心放了下来。暗想:这位小侠为人心地极好,武功又深奥莫测,就算是万里索命刀寻来,玉娘母女有他的保护,也没有危险了。而这位小侠对付索命刀,在武功方面,可以说是绰绰有余,自己可以放心西去了。他对玉蝴蝶说:“玉娘,今后你要好好带着婷婷,她是我耿家唯一的一根苗子,婷婷,你要好好听从小侠的话,视小伙如同视我。这样,我可以放心去了!”

玉蝴蝶大惊:“老爷,你怎么要离开我们的?”

“玉娘,我这一身重伤,就是大罗神仙也医治不了,多活一天,便多受苦一天,不如早去早好。再说,我已活到了六十多岁,已该满足了!”耿老人说完,暗运内劲,自断经脉而死。玉蝴蝶一见,想救也来不及,不由大声痛哭起来。婷婷也哭着叫“爷爷,妈妈。”墨明智见到这一情景,也不禁唏嘘不已,掉下泪来。

玉蝴蝶含悲带泪埋葬了亲人,墨明智也在同时埋葬了闪电刀和一条鞭。这两个黑道上的魔头,为恶一生,最后落得个草草身葬荒山野岭的下场。玉蝴蝶想起昨天一家人还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而今天,却只剩下自己和一个年幼女儿,不由悲从心起,又放声痛哭起来。而墨明智更是心乱如麻,不知自己该怎么看顾这母女两人才好,难道要她们跟随自己去桂林寻找兄弟?总不能要她们跟着自己去峨嵋山呵!要她们在这里等自己回来?万一那个什么刀的寻来了,那不害了她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叫她们躲起来,可是她们住在这荒山老林中已够隐蔽的了,闪电刀还不是找到了?带她们上九幽峰?路途遥远,我兄弟在桂林不等急了?而且九幽峰太险峻,她们母女两人没有刘爷爷那么本事,又怎能攀上爬下的?他目光一下接触到婷婷,猛然想起来了,嗨!我怎么这般糊涂?姑姑不是要我给她找个女孩子做她的传人么?这个小姑娘顶好的呵!姑姑住的山洞那么偏僻,姑姑那么有本事,别说什么刀不易找到,就算找到了,姑姑也可以看顾她们,不比我看顾她们更好么?墨明智想到这里,总算一桩心事放了下来。可是转而一想,又迟疑起来了。姑姑叮嘱自己千万别将她住的地方告诉别人,我带她们去了那里,万一姑姑不同意,她住的地方不是让人知道了么?不行,这事我得先去问问姑姑才行。要是姑姑不答应,我只有先带她们去桂林找兄弟了。兄弟比我聪明得多,他一定会想到好办法看顾她们的。墨明智想好了后,便对玉蝴蝶说:“大婶,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一个地方,一会儿便回来。”

玉蝴蝶说:“小侠这么说,我就在这里等候小侠好了,何况老爷临去世之前,吩咐我母女两人,一切听从小侠的话。”

墨明智不明白“小侠”是什么意思,心想:我不姓肖,也不叫霞呀,肖霞肖霞,这是女孩子的名字,多不好。便说:“大婶,你以后别叫我肖霞,我叫墨明智呵!大婶以后叫我墨明智好了!”

王蝴蝶愕然:“没名字?”

“是呵!我姓墨,叫明智呀!”

玉蝴蝶心里疑惑:世上有人姓没叫名字的吗?看来是这位小侠不想使真实姓名让人知道,便说:“小侠既然这么吩咐,我以后就称小侠为没名字吧。”

“这就对啦!好,大婶,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墨明智说完,—个筋斗,便跃到树上,一转眼便不见了。玉蝴蝶看见更是愕诧,这是什么轻功的?这位小伙的武功,真是怪异得与众不同。

墨明智用不了一炷香时间,便回到了那个古井似的岩洞里。扫雪见他又突然跑了回来,愕异地问:“智儿,你怎么又转回来了?没去桂林找你兄弟?”

“姑姑,我给你找到一个女孩子了!”

扫雪惊喜:“真的!?你怎么这般快就找到了?那个女孩子好不好?”

“我看很好,就是不知姑姑喜欢不喜欢。”

“屿!你总不能胡乱弄一个女孩子给我吧?”

“姑姑,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墨明智将耿家的事,详详细细说给了扫雪听。扫雪听了大起同情心,说:“智儿,你将她们母女两人带来让我看看。”

“姑姑,你答应收下她们了?让这女孩子做你的传人?”

“噢!这女孩子能不能成为我的传人,就看她有没有慧根和心地好不好了!”

“姑姑,万一你认为不好怎么办?”

“那你带她们走呀!”

“这——!”

“智儿,你放心,她就是成不了我的传人,我也会留她们在这里住下来,等你办完了你的事来接她们走。同时,我也会教她们母女两人一些防身自卫的武功,不让恶人为害她们的。”

墨明智大喜:“姑姑,智儿多谢你啦!”

“哎哟,你怎么跟姑姑客气起来了?快将她们带来吧。”

“是,姑姑。”

墨明智立刻转身跃出洞口,很快便回到茅屋前。只见玉蝴蝶一个人坐在茅屋里面,而婷婷小姑娘却不见了。玉蝴蝶一见他回来,悬挂的心放了下来,面带喜色地问:“没名字,这么快就回来了?”

墨明智说:“我心里惦记着你们呵!小妹妹呢?她怎么不在的?”

“我担心万里索命刀会突然而来,打发她到屋后的一个岩洞里藏起来了。”

“哦!?你这里也有一个岩洞的么?”

“本来没有,是我一家花几年挖成,准备用来藏身的。”

墨明智困惑了:“那闪电刀他们来,你们怎么不藏起来的?”

玉蝴蝶叹了一声:“一来是我们一时大意;二来这两个贼子来得太突然了。我们只有打发婷婷一个人藏在岩洞里,一家四口,联手对付他们,想不到仍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更想不到婷婷会跑出来的。小侠,要不是你来,我们全家都会丧在贼子的手中了。”

墨明智这才明白,说:“大婶,现在我带你们也是去一个岩洞里,那里有我的姑姑,她本事好极了,她不但会看顾你们,还会教你们母女一些防身自卫的功夫,以后就不怕什么刀的来害你们了。”

玉蝴蝶大喜过望。她已揣摸出在世时老爷求墨明智看顾自己和婷婷的心意,就是希望墨明智收婷婷为徒,教婷婷的武功。现在听墨明智这么说,哪能不高兴?心想:墨明智武功这么好,他姑姑必然是个武林中的奇人,武功必然极高,才能教出墨明智这么惊世骇俗的武功。她连忙又拜谢了墨明智,将婷婷从岩洞里叫出来,问:“小侠,我们现在就走吗?”

墨明智心想:她怎么还叫我做肖霞的?他哪里知道,玉蝴蝶认为“没名字”,不是他的真实姓名,感到这么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太不尊敬了,所以仍称他为“小侠”。墨明智为了快点完成这桩事,好赶去桂林见自己兄弟,也不多说了,便说:“是!不过,住那岩洞会很辛苦的,你们要是住不惯,我以后还会接你们出来的。”

玉蝴蝶忙说:“小侠,你放心,再苦,我母女两人也受得了。”心想:要练上乘的武功,哪有不辛苦的?

墨明智说:“你们能这样,我就更放心了。”说完,便帮助她们母女打点行装,带上一些必需的用品。同时,他还找出了一条粗大的长棕绳背在身上,玉蝴蝶见了觉得奇怪,问:“小侠,带上这条绳子有什么用?”

“大婶,因为那岩洞口极深,没有绳子,恐怕你们下不去。不过,等你们学会了我姑姑的本事,就用不着这条绳子了。”

玉蝴蝶暗暗纳闷:这是个什么样的岩洞?难道它是深入到山腹中去么?她跟随墨明智来到那荒山峰顶上时,一看,竟然是个深不见底的岩洞口。这样的一个岩洞口,要是没有绝佳的壁虎轻功,怎么能上上落落呵!看来在岩洞里住的,更是一位少见的武林奇人了。

墨明智用绳捆在一块直壁的岩石上,再将绳头往洞口丢去,对玉蝴蝶说:“大婶,我先背小妹妹下去,然后再上来接你。”

玉蝴蝶不明问:“我不能攀着绳子下去?”

“大婶,因为这岩洞口下面是口深潭,不小心,会掉进潭水中去的。”

玉蝴蝶更是惊奇的。世上竟有这么一个神异的岩洞,别说这岩洞口难发现,就是发现了,也难以入洞,更不会想到这个黑古隆咚的古井般的� ��洞,会住着一位武林奇人。

墨明智先后沿着绳索,将玉蝴蝶母女两人背进了岩洞。扫雪以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婷婷,心中大喜,对墨明智说:“智儿,姑姑多谢你了,婷婷慧根极好,而且眉宇间有一团英气,你可以不用来接她们啦!”

墨明智一昕,知道姑姑已看中了婷婷,自己也完成了姑姑的所托,同时也不辜负去世耿老人的所求,使这位老人家能安心长眠于九泉之下,不由高兴地说:“姑姑,那我走啦!”

这样,扫雪不但找到了一个传人,而且身边也多了一个人手,在衣食起居方面就方便多了。以后,婷婷不但成了太乙门的衣钵传人,就是玉蝴蝶,也成为武林中的一等一上乘高手,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为人们称为玉观音女侠。此是后话,这里不说。

墨明智完成了一桩心事,便辞别了姑姑和玉蝴蝶母女,取路赶去桂林寻找小燕。

再说小燕打发墨明智去缠住奶奶,自己便独个儿悄悄地往桂林跑。当天夜里,她便到了桂林。一想糟啦,桂林城这么大,三街六巷的,傻哥哥来了,上哪里去找我呢?小燕虽然为人机灵、聪敏,但毕竟是个缺乏行走江湖经验的毛丫头,没有事先与墨明智定下联络信号和暗语,又害怕奶奶跟踪而来。是夜,她胡乱在一处住下。第二天一早,便登上高处,打量着桂林四周的山光水色。对桂林的奇峰异景,她却无心欣赏,心里在盘算:我在哪里等傻哥哥好呢?她向人询问了桂林的山名,便决定在叠翠山上等候墨明智。首先,她在南面的城门口留下了一句话:“傻哥哥,我在叠翠山上。”跟着,她在城里各处明显的地方,都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带了一些干粮熟食,登上叠翠山峰。可是她刚刚登上山峰,迎面便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端坐在一块岩石上。这个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小燕千方百计要避开的祖母——慕容老夫人小魔女。小燕吓得回身想跑,她刚转身,小魔女身似魔影,一下便出现在她的前面,断了她的去路,微笑问:“你这小丫头,到了现在,你还想跑吗?”

“奶奶,你怎么知道我上叠翠山的?”

“你四处写上了那么一句话,奶奶眼又不瞎,怎么不知道?”

小燕怔了半晌,没想这一句话没把墨明智招来,却将奶奶招来了。

老奶奶会给小燕什么为难呢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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