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不明所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了去便相信这个人浑然就是个傻子。
“叔公好意,浮光本不该拒绝。但是浮光在林家的活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工,不知道那个时候能不能赶上村里的木材厂?”
他歪着脑子思索一阵,确认不能够拒绝里正,只得用另一个法子委婉拒绝了。
虽说在村子里的木材厂帮工也是份帮工,可他却不认为里正会留一个名额等着他。
毕竟村子里好多人家的汉子就等着这木材厂建起来去帮工挣钱呢。
加之林家出手阔绰,这几个月的工钱加起来估计是村子里半年的工钱了。
如此想来,他也不算太亏。
云清歌带着沈绣绣转身就进了灶台,偶尔还能够听到他们在屋内的声音,听到沈浮光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
幸好沈浮光还是机灵了些,没有急着正面回答了里正,否则传出去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乱七八糟里正偏心他们家的话来。
里正听后也没有着急,犹豫问道:“那……林家的活干完了,你有何打算?”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偏生沈浮光就还是没猜出来,傻傻道:“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可能还会出去找些活挣钱,毕竟家中穷得快要没米了。”
说罢,他朝着灶台里看了看,之前的米还是林家赏给他们的呢。
闻此,里正长叹短嘘了一番,没有再勉强,重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那叔公也不勉强你了,这缺的人呢,可以从村子里找,不过论木工活,肯定还是你做得最好!”
“多谢叔公,浮光记住了,日后如果有需要我也很乐意帮村子里的。”沈浮光脑子直得很,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云清歌在灶台那头听见了,险些没笑出来,让沈绣绣端着刚做好的饭菜出去。
沈绣绣抬起小短腿就跑了出去,奶声奶气道:“爹爹,吃饭了,叔公要留下来一块吃吗?”
里正以往见了沈绣绣都是不冷不热的,如今一见那是欢喜得不得了。
“绣绣都能帮着端东西了,是个懂事的孩子,哪像我们家那小孩,那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里正帮着沈绣绣把菜放好,一个劲夸奖她。
云清歌已经从灶台里头出来了,听里正如此一讲便有些忍不住发笑。
里正家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孩子,莫不就是沈小刚吗?
看上回他使劲在云清歌家门前哭的模样,云清歌便猜测到这孩子定是被家里头宠坏了。
“叔公不如留下来和咱们一块用膳,虽然家中穷了点,但菜还是勉强一用的。”云清歌已经有了要摆放碗筷的意思。
见状,里正急急忙忙摆摆手,小跑着出去了:“诶,不必了。你们用着,浮光啊,林家的活做完了记得来找我,我在木材厂给你留了个名额的!”
沈浮光谢过了里正,等到云清歌坐下来的时候才同她说起今日里正的奇怪之处来。
方才里正和沈浮光说的话云清歌都听见了一部分,将系在身上的衣裳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瞥了沈浮光一眼。
“幸好啊,你没有什么事都如实说,不然还真是被里正叔公给套进去了。”
沈浮光惊讶,慌道:“那方才我可是说错什么了?叔公今儿干嘛对咱们家这么上心?”
云清歌轻叹一声,没好气道:“叔公还能做什么?他无非是以为我们攀附上了林家,想对我们好做给林家看,让林家多照顾村子里的生意罢了。”
“这……”
沈浮光哑口无言,速速回想起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话,回忆完了才松下一口气。
“我好似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咱们只是去给林家帮工,怎么叔公还想得这么多。”
云清歌也愁苦起来,只怕他们如实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攀附上了林家。
“不过这也未免不是件好事。”云清歌夹起桌子上的菜放入沈绣绣的碗中,仔细想了一阵才道。
“清歌此话怎讲?”沈浮光都有些傻了,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云清歌给他分析了一回目前的局势。
从前哪个乡亲会对他们家的事情这么上心,里正对他们家向来能不帮就不帮,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这么殷勤。
说白了不过都是借了林家的势。
“日后相公你可要警醒些,往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言多必失,免得被有心之人算计了去。”云清歌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有心之人,无非就是那些个想在林家面前露脸邀功之人罢了。
沈浮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应和下来:“好在方才我没有和里正叔公多说。”
说到里正,云清歌就逐渐开始头疼起来。
像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够稳坐里正位置的人,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
她担忧叮嘱道:“相公,日后和里正叔公往来的时候可要多留个心眼,毕竟叔公是个人精,今天这番话他大可找个人去林家打听验证,咱们可斗不过这么一个人精。”
沈浮光急急点头明白下来:“我都听清歌的,以后我一定多干活少说话。”
云清歌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傻子,她怎么就得了这么她说什么都信的相公呢。
实则沈浮光还是有许多地方搞不明白,他瞧着村里的乡亲似乎都是为了他们好才来打听情况的。
他虽然存疑,但始终没有说出口,便如他所说他什么都会相信云清歌说的。
沈绣绣坐在一旁眨巴大眼睛看着他们,似懂非懂,望着桌子上都快要没有烟的食物,提醒道:“娘亲,菜快要凉了。”
云清歌立即回过神来,给沈浮光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这话就到此为止了。
“绣绣乖,凉了一会娘亲再去热热。方才娘亲和你爹爹说的话,你出去之后也不可乱说,明白吗?”
沈绣绣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所在,但她相信云清歌所做的判断不会有错,笑着道:“娘亲放心,绣绣记住了!”
闻此,云清歌才彻底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