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睁再次停了脚步，这串数字，不就是他的手机号？虽然只是前八位，但也足够了...
“你是...莫菲的助理？”李睁转身，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高个女子，有些不确定地道。
听他这一问，高个女人心里有底了，却是眉尖一挑，走上前来：“我是莫菲。”
莫菲？
李睁怔了一下，高个女人紧接着道：“七点给你打的电话，现在快九点了，你过来要两小时？”
“我...”
“走吧，先去买点东西，再晚商场要关门了。”
高个女人一侧身，朝着横道线走去，在马路的对过，有一家名叫嘉蕾不夜城的商场。
李睁呆了几秒，这才跟了上去。
穿过马路，进商场之前，李睁干咳一声，再度确认身份：“姑娘，你究竟和莫菲什么关系？”
他好歹和莫菲一块上过综艺节目，还面对面吃过饭，大致样貌还是记得的，要说卸了妆之后，稍有变化可以理解，却也不可能面目全非到这个地步。
高个女人自称莫菲，当他李睁眼睛是瞎的？
高个女人眉头微蹙，侧脸看着李睁，片刻后，似想起了什么，眉头一松，道：“我化了妆。”
“化了妆？”
“嗯，不化妆出不了门。”
正说着，一阵夜风吹来，透着一股华国南方城市冬天特有的阴冷，高个女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手背捂着嘴，一阵咳嗽，末了，没再多说，甩腿走进了商场。
李睁跟在后头，目光在她的背影上打着转。
高个女子先进了一楼一家化妆品店，几个英文字母的牌子，李睁并不认识，但从店内的装修格调判断，应该不是大众化的品牌。
一名正装女店员凑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高个女人对她说了句什么，女店员便是引着高个女人去了深处的一个柜台。
李睁跟着，一声不吭，默默地观察高个女人。
不到十分钟，高个女子挑了六七样化妆品，女店员替她拿着，脸上笑容多了几分殷勤与灿然，到账台一算，三万多块。
高个女子插在兜里的双手没有拿出来的意思，侧脸看向李睁，那眼神分明是催促买单。
李睁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皮夹，取了张银行卡递过去。
有了化妆的提示，再加上有心的观察，对于这个高个女人说自己是莫菲，李睁倒是信了七八分。
三万多块，对平头百姓是一笔大开销，但对李睁来说不算什么，既然莫菲让他付，那就付好了，磨磨唧唧，面子上不好看。
刷卡成功，李睁见莫菲没有伸手，便是将女店员递来的银行卡与袋子一块接过。
“回头你把账单一块给我，我转账给你。”
从店里出来，莫菲交代了一句，又走向了一家时装店。
十来分钟，莫菲买了一套内衣，一件冬衣，一副墨镜，四万多块。
接着，再去一家时装店，买了一个旅行箱，两万多块。
不到一个小时，花出去小10万。
这样的挥霍效率，饶是李睁的富有也是有些唏嘘，同时他也发现了，莫菲的生活方式与大众严重脱节。
比如，她买东西根本不看价格，又比如，买了东西，李睁替她拎包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显然是被人伺候惯了...
出了商场，一热一冷，莫菲又是一阵咳嗽，侧脸道：“你的车停哪儿了？”
“我没车。”
看着莫菲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李睁摊摊手：“我才过十八，还没来得及考驾照呢。”
说罢，又问道：“现在去哪？”
莫菲摇摇头。
摇头啥意思？
李睁眨眨眼，试探道：“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呢？”
“我一个人过来的。”
“你一个人...”
李睁有些无语，国内乐坛第一天后，出行居然孤身一人，这胆子大的真是没边了。
万一在马路上被认出来，记者围也好，歌迷围也好，那危险悉数跟高峰时段逆向行驶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也让李睁明白了，莫菲为何要自毁形象，化个估计连老妈也认不出的丑妆。
“那...送你去酒店？”
见莫菲点头，李睁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一块坐进后车厢，司机问去哪，李睁看向莫菲：“哪家酒店？”
“没订。”
“呃...那你想要住哪家？”
“随便。”
李睁苦笑，想了想，让司机开去香海里拉大酒店。
一来，离这里比较近，而来，香海里拉大酒店，类同前世地球香格里拉大酒店，是深市数一数二的五星级大酒店，附和莫菲的身份。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香海里拉大酒店正门口，李睁付车费的同时，一个服务员把车门拉开了。
下车后，李睁给了那服务员十块小费，与莫菲一块进了酒店大堂。
莫菲很自然一转弯，不快不慢地走到沙发区坐下，显然没有亲自去柜台开房的意思，李睁有些无奈，就问：“开什么房间？你住几天？”
莫菲道：“随便，我下周三回去。”
李睁把手一伸：“身份证给我，我去帮你开。”
莫菲瞅瞅他：“没带。”
李睁当场傻眼，孤身一人从京城跑来深市，居然不带身份证！
这得多没有生活常识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要是今晚哥们儿放你鸽子，你岂不是要睡大马路？
莫菲仿佛看出了李睁的心思，淡声道：“就算带了也不能用。”
李睁听了一想，也对，以莫菲的身份，要是用身份证开房，保不准就会引来一大批记者，乃至歌迷。
当下国内保护个人隐私的概念还很薄弱，即便香格海拉这样的顶尖酒店，也难保不被泄露。
可问题是，莫菲不能用，李睁就能用了吗？
李睁的人气就算不如莫菲，也差不了多少的，要是用他的身份证开房，再由一个女人入住，这要是被记者捕捉到，绝对会登上娱乐报头条！
“大姐，我的身份证也不能用啊。”李睁有些头疼，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脑门，没等他想出办法，莫菲起身道：“先吃点东西。”
说罢，起步朝着那头的一家咖啡厅走去。
李睁皱了皱眉，他听单卫东说过，莫菲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个性，可你想一出是一出，折腾到哥们儿头上就没道理了，我又不是你的助理，更不是你的保姆。
一个电话把李睁叫过来，傻子似的等了两个小时，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不，何止不道歉，那态度仿佛还是他李睁的错。
随后，说去商场购物就购物，一个招呼不打就让李睁买单，一句回头把账单给我，我转账给你，也不管李睁愿不愿垫付，就花出去小10万。
买的东西连个化妆品袋子也不拿，理所当然地让李睁拎包。
身份证没带，酒店住不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感觉这事与她无关，就该是李睁想办法解决的。
办法还没想出来，说吃东西就又去吃东西了，大半夜的，也不考虑一下，李睁是不是急着回家，甚至这个时间点该上床休息了。
这个女人，典型的自我为中心，一点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李睁心中有些憋屈，吐了口气，看看莫菲一去不回头的背影，最后还是一手拖着旅行箱，一手拿着那件不能折叠的冬衣跟了上去。
毕竟莫菲是单卫东的朋友，东哥的面子要给，况且，宁兰与莫菲重叠巡演，得到莫菲的认可，李睁还欠一个人情。
一点小小憋屈，也就不计较了。
咖啡厅。
莫菲点了一杯咖啡，一份点心，李睁坐在她对面，点了一杯咖啡。
静默了会儿，李睁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打破沉默：“有个事儿，我要和你解释一下，并向你道歉。”
等莫菲抬眼看来，李睁道：“甩圈内大部分词曲人十几条街，甩罗雨生五条半街，这话的确是我公开说的，为了论证甩罗雨生五条半街，我拿你和何静芸对比，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要是让你引起了误会，我向你道歉。”
莫菲脸上没什么表情，安静了片刻，才道：“你贬低罗雨生，是不是因为当初我的专辑弃用了你的作品，而用了罗雨生的，后来还主动延后发片，选择与何静芸同期？”
李睁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不，应该说是误会够深的。
“这个是绝大的误会，我是不想我朋友被无端扣上罪名...”
听他将当时庆功会上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莫菲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就没下文了，这算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
看莫菲又开始吃了起来，李睁一眨眼，道：“这事我后来想了想，的确挺让人误会的，我是真的很抱歉，这次你来深市的一切开销我全包了，当作我的赔礼。”
莫菲螓首轻摇，咽了嘴里的已经嚼细的食物：“既然是误会，那就没必要道歉。”
态度还真是模糊啊！
这就好似你打了某人一拳，回头向某人道歉，某人说既然是无心的，那就不必道歉了。
这究竟算谅解了，还是根本不接受？
李睁懒得多想，反正他已经解释，并且道歉，诚意拿出来了，莫菲说没必要道歉，那就这样吧，沉默了片刻，掠过这一话题：“昨天我和东哥通了个电话，他说你要来深市找我，有事儿吗？”
莫菲看看他，直接道：“你欠我一首歌。”
哦，原来是找自己还人情来了。
李睁事先就有想到，不过莫菲说的那么直白，还是让他感觉有点那啥，就好似被人追债上门了。
苦笑一下，他点了点头：“跨年还是春晚？”
当初宁兰与莫菲重叠巡演，委托单卫东当中间人传话的时候，李睁给出的条件，跨年晚会，或者春晚，可以为莫菲写一首全新的歌。
莫菲一沉吟，道：“去年春晚没有超一线女歌手，今年肯定会有，最热门热选是我和宁兰，下周末之前应该会有定下来，如果春晚没挨上，那就是跨年。”
李睁眸光闪了闪：“其他几个天后？”
“京城电视台跨年晚会与春晚只能上一个，何静芸已经确定了上京城电视台跨年晚会，许巧玲本身人气够，但因为代石唱片冲击巨头，五大巨头肯定会全力阻拦，是以，希望不大，苏雅箐人气差了些，未来少女的风格过于年轻化，不适合春晚的舞台。”
莫菲并不避讳地道：“宁兰的新专辑大火，被封为国民天后，她的概率是最高的，大概有五成吧，我的概率四成，其他几个天后，加起来一成。”
李睁哦一声，捏着银勺慢慢搅动咖啡，脸上若有所思，片刻后，出声道：“我写一首对唱歌曲，由你和宁兰来唱，你觉得如何？”
莫菲微愕：“双女声对唱？”
见李睁点头，莫菲只迟疑了一下，便道：“只要歌曲合适，我没问题，这样的话，倒是能确保上春晚了。”
春晚是国内文艺界最高的舞台，对于艺人的选拔，虽然有多重因素，但人气是放在第一位的，就好似李睁，刘明量，郭逸夫三人合唱，很容易就得到了总导演的认可，根本在于，三人相加的人气，无疑代表了男歌手这块的最巅峰。
同理，莫菲与宁兰若是合唱，也是毫无悬念的国内女歌手人气最巅峰。
李睁道了声好，然后道：“宁兰的新专辑宣传，本该上周结束，现在又加了几天，嗯，本周末会回深市，到时你们两合作着试试？”
“可以。”
十来分钟后，两人出了咖啡厅，李睁提议，今晚莫菲就不要住酒店了，以他表姐的名义，住他的寝室将就一夜，等明天他找人开好酒店，再安排莫菲入住。
也就是试探着一提，没想到莫菲同意得非常爽快。
于是，两人出了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半小时车程，到了宿舍楼门口。
下车后，李睁敲玻璃窗吵醒了已经睡下的门房间大爷，五百块的红包让大爷一脸的起床气烟消云散，只让莫菲随便登记了一下，便是放了进来。
自从母亲和妹妹来了深市，李睁就没再住寝室，空关了两个多月，桌椅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李睁简单清扫了一下，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没睡过的被褥，搞定这些，已经快十一点半，没有继续等在卫生间洗漱的莫菲出来，便是将钥匙留在桌上，哈欠连天地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