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宝公司。
高层会，气氛沉重得犹如灌铅一样。
“回购，回购20多万盒，是脑核精公司脑子进水了，还是我脑子进水了？”老总看向市场总监，脸色阴沉得犹如滴出水来。
市场总监有苦难言，脑核精回购的风声传的有模有样，一时半刻又找不出别的原因，之前的会上，自能只能这般解释，总不能两手一摊吧。
当然，也怪不得老总朝他头上撒气，要怪只能怪脑核精公司太妖了，20多万啊，从行业第二梯队一跃来到榜首，同比五一销量翻了近30倍，把自家这个业内龙头踩脚下不说，还甩开了七八成的差距！
至于回购一说，销量数据摆在那里，就是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冷笑话。
回购一盒少说亏大几十块，一万盒就是大几十万，十万盒那就是大几百万，脑核精公司的现金流绝不可能有大几百万！
更何况二十多万盒。
“回购是脑核精公司放出来的烟雾弹...”
副总叹了一口气，神色无比纠结：“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那个广告。”
语气好不艰涩，感觉是被人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说出口。
在座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个比个的复杂，一片沉默。
虽然内心难以接受，但铁的事实，又让人无言反驳。
谁都明白，保健品不到寻常百姓家常态化服用的程度，成败的第一关键，与其说是产品本身，不如说是宣传，也就是广告！
“研究，给我好好的研究，必须把脑核精那个脑残...那个广告给我一点一滴剖析清楚，掌握要领之后，接下来公司的广告案推翻重来，十一月底之前必须搞定，过年前这一波销量再起不来，业内龙头的位置，咱们公司就可以主动让出来了。”
老总的语气沉甸甸的，阴沉的眼神当中，夹杂了一股子难言的复杂！
......
脑金砖公司。
也是高层会，充满了硝烟，直接开成了批斗会。
批斗对象正是市场总监。
“老秃，当初广告商那边推荐的代言人选，李睁在里头吧。”
“是啊，老秃，我当时就说了，李睁的人气不比肖志宏差，又年轻，形象又阳光，结果呢，你非说肖志宏演过警察，大众印象中的形象更正面，更值得信赖，现在怎么说啊？”
“老秃，脑核精十一前就开始旺销了，你调研之后，给大家的解释是回购，回购20多万盒，你倒是替我算算，这得贴进去多少钱，脑核精公司一家一档有那么多吗？”
“老秃，你记得你说过，就凭那个脑残广告，脑核精死定了。”
“老秃，我知道你和华格那边的关系好，但也不能把私交和工作混为一谈，这次，公司用华格的广告案，用了华格推荐的肖志宏作为代言人，导致与李睁失之交臂，你知道公司要损失多少？这已经不光是损失那么简单，你这是让公司错失了一次腾飞的机会！”
被称为“老秃”的市场总监，四十多岁，头发还真有点秃，此刻脑门上的汗水汇成溪流，脸色灰白如纸。
当初，他面试进公司，老总就是看重他手里的广告资源，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便是他与华格广告部的头私交好，而华格广告部在广告圈名声不小。
这次，他选了华格的广告案，用了华格推荐的代言人，公司上下无人异议，而脑核精广告播出后，老总还夸过他有眼光，要是当初选了李睁作代言人，公司就被带沟里去了。
可现在呢，脑核精公司爆出惊人销量，直接是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他的人生败笔，市场总监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一个字，悬！
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
白金宝公司。
还是高层会，销量表流转了一圈，最后重新回到老总的手上。
向来英明睿智，果断魄力的老总，此刻神色木呐，仿佛被抽掉了精气神一般。
曾经有一个男人，将一个矿摆在他面前，指着矿告诉他，这下头是金矿，你只需给我最基本的人工费，我便为你将这个金矿开采出来。
却被他当成了骗子直接哄走了。
而眼下，铁的事实证明，那个男人非但不是骗子，还是个财神，矿开采后全是金子，而且纯度还很高。
这个金矿，足以让公司一飞冲天，让他的人生走上辉煌，近在咫尺，却又失之天涯！
老总简直就是悔到了肠子里，直有仰天长叹，抱头痛哭的冲动，脸上不自觉地攀上一抹深深的懊悔之色。
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过了几千几万的世纪，老总这才回过神来，目光一扫，只见一帮子高管都是看着他，眼神各有不同，却都是透出一股子难言的复杂。
老总眼角抽搐，嘴角抽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莫名地吐骂了一声：“玛德，脑残透顶，被驴踢了，被抢打了。”
众高管一阵面面相觑，脑残透顶，这是骂谁呢？
是脑核精广告，还是...
片刻后，再度看向老总，眼中不约而同地多了一抹怜悯之色。
......
脑核精一飞冲天，堪称恐怖的销量，让保健品业内震动，同时震动的还有广告圈，还由此引发了一桩桩“血案”。
某广告公司。
策划部门经理位置悬空，部门中一个毕业于深大广告专业的高材生，主管中资历最老的一个，被大家视作不二人选。
然而，最终人事部宣布的结果，却是另一个毕业于二本广告专业，主管中资历最浅的小青年。
发生这般变数，让大家一片迷茫，高材生不服，跑去了总监办公室，总监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冷冷地道：“脑核精广告上线以来，公司上下就数你贬得最凶，就你这种眼光，要是让你坐上经理的位置，公司的策划部前景可想而知。”
随即，将一份渠道商那边传真来的销量表，直接丢进了高材生的怀里。
高材生只看了几眼，眼珠便是瞪了出来，犹如见鬼一般，而后又如前世地球《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对穿肠一般，仰头喷血不止。
另一家广告公司。
公司接了一个大型的宣传项目，内部三组竞争，最后由A组负责。
A组的项目经理，这阵子神清气爽，这个宣传项目做好了，不光能够收入一笔可观的奖金，他的位置也会朝上挪一挪。
经过整个团队整整一周，夜以继日的努力，策划案终于完成，项目经理迈着自信的步伐来到了老总办公室。
老总看完策划案后，微微颔首，道：“老宋，你们组的策划案不错，其中有几个亮点，这样，先放在我这，等下我让老刘那组拿去参考参考。”
项目经理猛然愣住，参考参考，这宣传项目由他负责，不是该老刘那组的策划案，给他这组参考，难道是？
项目经理想到了某种可能，惕然心惊，不可思议地看向老总，不待他开口，老总眼中透出一抹抱歉之色，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销量表递了过去：“这是渠道商刚传真来的保健品行业最新一期销量表。”
项目经理狐疑地接过，目光扫视，片刻间，脸上扬起一抹绝难置信的表情，老总看在眼里，叹气道：“当初脑核精广告上线，你出面接受记者采访，把这个广告贬得一文不值，还说这是愚弄大众，即便是审美观为负数的人，都不会为这种垃圾广告推销的产品买单。”
“现在...唉，短时间你不宜抛头露面，最近一段时间你也挺辛苦的，我批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免得被记者盯上。”
项目经理沉默，脸色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灰白了起来，再度看向老总，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起身往外走，项目经理犹如丢了魂似的，直到“砰”一声撞响传来，才被剧痛惊醒，捂着额头，嘴里不断倒抽冷气。
他的额头撞在门框上，红肿了一大块。
......
音乐圈与保健品行业没有直接的关联，是以，脑核精爆出惊人销量的消息，没有那么快收到。
当然，有些有心人还是第一时间收到了。
韦浩南通过广告商了解了情况，挂断电话，足足愣了两分钟，一脸如梦如幻的表情。
回过神来后，目露思索之色，脸色阴晴不定，最后想到了李睁的那句提醒：烂摊子铺开了，要是没想过怎么收，现在可以抓紧考虑起来了，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到了这时，他终于明白，李睁并非是莫名其妙地无的放矢，一张网早就在那里张好了！
韦浩南压住心惊，给回了京城的洛少拨去了电话。
那头，洛少听了汇报，沉默了有一分钟，然后以压着怒火的阴沉声音道：“现在就去通知市场部，四点的记者招待会取消，绝对不能让李睁接受媒体采访，这家伙就是个口无遮拦的疯子。”
韦浩南呃了声：“洛少，之前闹得那么凶，这个事儿捂肯定是捂不住的，媒体肯定不会放过...”
“蠢货！我要的是时间，一个晚上的时间！”
韦浩南猛然惊醒，当即应是，也不废话，挂断后，直接起身去了市场部。
市场部已经准备就绪，一些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去了会场，忽然听说记者会取消，市场总监一头雾水。
不过韦浩南是什么身份，代表了谁，市场总监心里清楚，也没多问，便是让部门的人开始给通知了的媒体打电话。
“总监，娱乐天地报说，他们的记者已经到了，其他媒体的记者也都到了，而且不光是我们通知的那些媒体，还有环星，周星等二十几家媒体...”
很快，一个职员打完了一个电话，匆匆跑了过来，听到他的汇报，市场总监有些懵，邀请媒体的名单，是上头指定的，不是宋思源的意思，就是董事长的意思。
是以，看到那些媒体名单中，少了好几张大报，中报，却是有一堆小报，市场总监尽管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异议，照办就是。
可现在，那些大报，中报的记者都来了，还提前到，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旁韦浩南也是听到了汇报，眸光飘散，蓦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阴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混蛋！”
市场总监想当然地以为，韦浩南是在骂他，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韦浩南看在眼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吸了吸气，也没道歉，直接道：“方总，市场部确定是按照综合管理部提供的名单，没有额外添加？”
市场总监摇头。
韦浩南道了声那就好，然后道：“还是按我说的，记者会取消，我有点事儿，去一下，等下再来。”
说罢，转身而去，匆匆的脚步，带了点小跑的感觉。
几分钟后。
韦浩南在办公区找到了李睁。
李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一杯茶，几张报纸，好不悠闲，抬眼一看韦浩南不堪的脸色，淡笑道：“韦助理，来催我去开记者会？”
说着，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才过三点一刻，记者会四点，从公司过去只要七八分钟，早呢。”
韦浩南盯着李睁道：“环星，周星这些媒体，是你通知的？”
李睁耸耸肩：“不是。”
韦浩南眉头皱起，不等他说什么，李睁又道：“我只是让我的经纪人打了一遍电话，问问那些媒体有没有接到通知。”
韦浩南差点吐血！
麻痹，这不是就是你通知的！
吸了吸气，强忍着暴走的冲动，韦浩南目光环视，见办公区还有些职员，就道：“你给我出来。”
李睁点点头，跟在韦浩南的后头出了办公区，沿着廊道往深处走，在一扇紧闭的门前，李睁忽然停步，推开门的同时，道：“这间杂货间没人。”
韦浩南回头看李睁推门走了进去，也是迅速跟上。
没了旁人，韦浩南不再顾及，脸色一沉，道：“李睁，脑核精销量很好，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李睁随意道：“我有必要回答你吗？”
韦浩南眼神阴翳：“等下四点的记者会，你不用参加，市场部会安排专人代表公司出面。”
李睁挠挠头：“我记得之前是谁说的，我一屁股坐在屎堆上，公司没义务给我擦屁股，怎么，现在又准备替我擦屁股了？”
看着李睁戏谑的眼神，韦浩南肝火大旺，压了压，正要开口，李睁却是话锋一转，又道：“不劳烦了，我没有让别人代擦屁股的习惯，还是我自己来擦。”
韦浩南被噎了一下，肝火更旺了几分，咬咬牙，道：“这是公司的决定，由不得你。”
说罢，又警告道：“李睁，这次你已经赢了，见好就收，过犹不及。”
李睁眨眨眼，一脸茫然道：“可初中历史课上，老师讲的一个个古代战例，都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见好就收，后患无穷，乘胜追击，永除后患。”
韦浩南再度被噎，脸色难看到了不能看，显然，李睁这是耍他玩呢。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玩，你玩不起。”
李睁拍开他指向自己鼻子的手，嘴角勾起冷笑：“同样的警告带给你背后那个人。”
“玛德，你去死！”看李睁软硬不吃，韦浩南急了，也彻底火了，猛然一拳轰了过去。
有过第一次见面握手的经验，李睁时刻保持着警惕，韦浩南一动手，他便是迅速一个闪避，然后抡起一脚，狠狠地揣在韦浩南的大腿上。
轮力气，韦浩南是很大，李睁自认不如，但轮打架，李睁可不虚，无论前世的他，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都是有过一人把两个小混混挑翻在地的战绩。
“啊！”被踹中大腿，韦浩南痛呼一声，伸手撑住墙壁才没倒下。
李睁一脚得手，没有就此罢休，迅速上前，又一拳捣在韦浩南的肚子上，韦浩南一声闷哼，蹲了下去。
李睁俯视道：“老子没想玩，偏偏逼着老子玩，玩老子的时候，你们不是越大越风凉，现在老子一招翻盘，轮到老子玩你们了，却想让老子见好就收，你这是逗我吗？”
说罢，冷笑一声，又道：“实话告诉你，就算公司不召开记者会，我也会通知记者接受采访，是以，不要再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有这闲工夫，还是赶紧和你背后之人商量一下，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话末，起步推门走了出去。
李睁走后，韦浩南慢慢站了起来，腿和肚子，挨了一脚一拳，其实都没有真正伤到，只是瞬间的疼痛有些难当。
嘴角哆嗦了几下，再度倒吸了几口凉气，韦浩南脸色沉怒，但眼中却是透着一抹惶恐，以他对李睁过去的了解，这家伙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刺头。
当初还是新人，便是敢一巴掌打四个词曲人，两个二线歌手的脸，便是可见一斑。
眼下，李睁把话挑明了，等下记者会上，李睁会如何发挥，韦浩南不清楚，但很肯定一点，绝对不会有所顾忌的收敛就是了。
事实上，想穿了，李睁也的确没什么好顾忌的，洛少盯上了他的女人，那是不可解的恩怨。
只不过这样一来，洛少想要争取的一夜时间，只能是奢望了。
韦浩南莫名叹了一口气，无声地摇了摇头，没再久待，先去了一趟市场部，改了之前的通知，记者会照旧，并要求市场总监亲自到场督阵。
交代完，韦浩南又回了办公室，给洛少打去了一个电话。
听了他的汇报，那头传来了一个玻璃杯子落地般的碎裂声，然后陷入沉默，良久后，洛少才来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也去记者会，现场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韦浩南应是。
三点四十分。
李睁在出行标配，乔莉，张林晓，两保安，一司机的簇拥下，直接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随后上了一辆商务车。
五六分钟的车程，商务车停进了斯凯威大酒店的地下车库，下车后，李睁一行人穿过一条廊道，直接走楼梯上了地面一层。
出口距离召开记者会的贵宾厅侧门，只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却是无遮掩地暴露在还未进入大厅的记者的视野之中。
于是乎，李睁一现身，立刻引起了一片骚动，随后，十几名记者蜂拥而上，被现场保安拦下了一半左右，还有六七人则是冲破防线，争先恐后地将李睁给围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