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我听你话的意思，今天这场演唱会高上座率，是冯志郝的人气带来的，对吗？”
李睁略一思索，便是将自己的理解，非常直白地说了出来。
柳楠脸色微僵：“我可没这么说。”
李睁淡淡道：“那打回原形这个词，又该怎么解释呢？”
听懂看懂不点破，这算是场面上的基本规矩，可李睁不光点破了，还咄咄逼人，柳楠有些恼火，柳眉蹙了起来。
“睁哥，你误会了，柳姐不是这个意思。”冯志郝赶紧打了圆场，他是李睁一手捧红的，按照圈内默认规矩，至少面上要对李睁保持尊重，不然会遭人诟病。
“那你解释给我听听，她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李睁盯着不放。
冯志郝脸面有些挂不住，眼中闪过怒色，却又不能反怼。
“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志郝，马上要开场，你该去准备了。”柳楠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拉上冯志郝，起步而去。
“这就受刺激了，还是今天吃火药了。”乔莉就隔了几步距离跟张林晓说话，听到了李睁与冯志郝二人对话，却假装没听到，冯志郝二人走了，这才凑了过来。
李睁看看她：“你是我经纪人，我和别人起了争执，你就让我孤军奋战？”
乔莉有些无奈：“你们这叫争执，明明是你知道冯志郝不敢顶嘴，是以一逼再逼，你想我过来劝和呢，还是火上加油？”
李睁笑了，双手朝天一摊：“我一手捧起他，转会至今连个招呼都不打，好不容易撞上，当面就说些不三不四的，我有必要照顾他的面子吗？”
乔莉点头认同，叹气道：“圈子里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没必要生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李睁指着自己笑脸，乔莉白了他一眼，也是笑了起来。
另一边，冯志郝埋怨道：“柳姐，我好歹是李睁捧红的，你是我的经纪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我，说那样的话刺激他，有点过了。”
柳楠却是不以为然：“我哪有刺激他，我只是实话实说，他捧红你是不假，但也不能因此就要求你对他卑躬屈膝吧，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损害到你的实际利益了。”
冯志郝有些茫然，柳楠看了他一眼，淡漠道：“上周因为你出任演唱会嘉宾，柳慧颖的广市演唱会票房上了八成，比之前提升了好几个点，本来是很亮眼的成绩，可偏偏被舒甄比了下去，还是巨大差距，就是因为李睁出任了舒甄的演唱会嘉宾。”
“本周媒体对上周演唱会的报道，都是拿舒甄和柳慧颖作比较，李睁被捧到了天上，而你呢，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反面教材一样，简直岂有此理。”
说到这，咬咬牙，眼中闪过憎怒之色：“这周，他更加过分，直接横插进来，电视电台户外广告，变成了柳慧颖携手他奉上视听盛宴，海报正当中他们两个照片好似情侣一样，你的照片咪咪小，被挤在右下角，感觉就是第三者似的。”
“还有，柳慧颖宣布演唱会加开一场，媒体报道一致观点，那是李睁给柳慧颖带来的底气，跟你没有半点关系，票房再高，那也是他李睁的功劳。”
“不光媒体这么认为，就连柳慧颖也是这么认为，不然明天加出来的一场，也不会不邀请你，少一场你至少损失10万块。”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上周出任舒甄演唱会嘉宾，本周出任柳慧颖的演唱会嘉宾，就是故意针对你，你的转会让他怀恨在心。”
“他明着打压你，你又何必再对他假客气！”
冯志郝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了下来。
柳楠看他默认的态度，又道：“他的人气是不低，但我就不信了，能比你高到哪去，他二月发的专辑，已经过去了近半年，这半年里，他基本没在媒体上露过面，而你呢，刚发了专辑正当红，你知道《痴心绝对》这首歌传唱度有多高吗？”
“我在公交车上，听到过几次有人在哼唱，我亲戚的几个小孩都会唱，我还特意问过他们，他们的同学就没有不会唱这首歌的。”
说到这，眼神一凛，断然道：“我敢大胆地说一句，你现在的人气，实际已经能和李睁一争高下，完全没有必要避讳什么，我刚才的话，可不是光说给李睁听的，还会说给记者听，等演唱会结束，我就会接受媒体采访。”
冯志郝脸色一惊：“柳姐，这不好吧，公开叫板李睁，这...”
“你放心，我不会提到李睁的，只是对柳慧颖明天的演唱会票房给出预测而已。”
听柳楠这般说，冯志郝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柳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那份犹豫烟消云散。
“只要不幸被我言中，你的商演价格必然上扬，即便没有言中，就当大风刮过，对你伤不了分毫。”
......
七点整，在歌迷的千呼万唤之下，柳慧颖闪亮登台，拉开了演唱会的序幕。
一个多小时，柳慧颖分为三段，共演唱了十一首歌歌曲。
进入半场休息，几分钟后，背景音乐声传来，听到那熟悉的旋律，现场一阵轰然！
《痴心绝对》。
正如柳楠说的，这首歌是当下最热门的几首流行歌曲之一，由于旋律流淌，歌词朗朗上口，传唱度相当之高。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
而随着冯志郝的歌声响起，现场数百名歌迷第一时间跟唱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密集，到了高潮部分，合唱怕是有两三千歌迷。
待一曲唱罢，歌迷高声欢呼，掌声热烈。
柳慧颖又回到舞台，与冯志郝一来一去拉扯了几句，随后，两人唱了一首收录在柳慧颖第三张专辑中的对唱曲目。
从第二段开始，两人便是手牵着手，在舞台上随意漫步，引得现场歌迷阵阵起哄与尖叫。
唱完后，冯志郝又独唱了一首，他出道首张专辑的主打，末了，鞠躬退下舞台。
回到后台，冯志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捏了捏手掌，掌心里头隐隐有着汗渍。
他出道有几年了，跑商演没有百场也有几十场，舞台经验不成问题，但这样大规模的演唱会登台，上周第一次，今晚第二次，难免有些紧张。
经纪人，助理等人一块迎了上来，柳楠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声：“太棒了，现场歌迷的反响，比柳慧颖初登场时也不了多少。”
助理猛点头，表示认同。
两名保安竖起了大拇指。
冯志郝也觉得现场反响不错，大家又一致认可，顿时心情大好，兴奋地捏了捏拳头，目光随意一扫，刚好瞧见不远处候场的李睁等人。
李睁等人没什么表示，表情都很平淡，可看在冯志郝眼中，却是被他敏感地认为是一种不认可的态度！
因为没有笑容，没有赞美，没有掌声。
他的笑容不由一凝，被柳楠看在眼里，扭头看去，黛眉微微蹙起，出声道：“乔总，你觉得志郝的演唱现场效果如何？”
乔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错。”
柳楠紧跟着道：“比李睁差多少呢？”
这一问抛出，气氛有些变味了。
李睁替乔莉回道：“说差老远，感觉我是在打脸，说差不多，我又觉得自己虚伪，何必多此一问呢。”
柳楠被噎得不轻，助理，保安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那我就拭目以待！”冯志郝闷哼一声，甩脸而去，那点好心情，不自觉地烟消云散。
经过之前柳楠一番开导，他已经认可了柳楠的结论，他的转会让李睁怀恨在心，眼下李睁一句明显不带善意的回话，更坚定了他的判断。
既如此，他又何必假客气，反正也不指望以后李睁再为他写歌。
柳楠等人也是跟上冯志郝，起步之前，柳楠特意扫来一眼，眼中充满了挑衅。
张林晓不屑道：“井底之蛙！”
一名保安也是摇头：“没见过世面。”
另一名保安哼了声：“乡下人刚进城。”
李睁看看他们，又与乔莉对视一眼，两人不禁莞尔！
......
冯志郝退场后，柳慧颖再唱六首，随着升降台落下，舞台也黑了下来。
一分钟的沉寂，随后，悠长中带了几分凄凉的背景音乐响起！
很快，歌迷听出了是歌曲《心如刀割》，马上意识到谁要登场了，现场一片轰然。
“李睁。”
“睁睁。”
与《痴心绝对》的前奏传来时不同，当时的歌迷反响也很强烈，却是欢呼和掌声为主，夹杂一些对冯志郝的呼喊。
而眼下，对李睁的呼喊声，却是迅速凝聚成片，而后以难以抑制之势扩散开来，笼罩了整片场馆，直接是将掌声与欢呼给淹没了去。
随着两道追光灯一左一右扫来，交汇在舞台中央一个身着金黑色演出服的青年身上时，现场的声浪达到了演唱会开始以来的最高点！
声震穹顶，整个场馆都似被震得微微摇晃一般。
后台，柳楠等人膛目结舌。
在他们看来，冯志郝登场时，现场歌迷的反响已经相当不错，只不过，和李睁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前者是强烈，而后者是热烈！
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前者就好似一个女孩不反感一个男孩，尝试着与对方交往接触，而后者却好似一个女孩深深爱上了一个男孩，已然浸润热恋之中。
冯志郝满脸的不可思议，眼下的场面直让他有种错觉，这是来到了李睁的演唱会现场，而并非是刘慧颖的。
完全是喧宾夺主！
这样的情况，发生个人演唱会，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乔莉等人则是面露欣喜，却并没有如何意外，上周舒甄的演唱会现场，他们已经有过一次亲身经历。
“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蓝色，触摸着你的心，竟是透明的...”
随着李睁深情的歌声响起，现场迅速静了下来，接着，又随着柳慧颖的现身，再度一片惊呼。
柳慧颖在出道之前，学过五年的舞蹈，还拿过好几个省级奖项，她一系长摆舞裙，跟着歌曲的旋律舞动起来。
舞美灯光的变换，让舞台上变成了冷色调，天空飘下了雪片，让雪中独舞的她，更多了几分凄美的感觉。
歌声凄婉深情，舞蹈凄美动人，结合一块，奉上的视听效果，让现场歌迷深深沉醉。
一曲唱完，现场掌声雷动，歌迷忘情地欢呼，呐喊，尖叫，手里的荧光棒不停摇摆。
波澜起伏的蓝色海洋，充斥每个角落的滚滚声浪。
现场宛若沸腾。
接下来，李睁与柳慧颖合唱了柳慧颖最新一张专辑的主打，再接着，两人继续合作，四首串烧，让现场歌迷大饱耳福，气氛一度达到新的高点。
串烧结束，李睁本是要退场的，可现场歌迷一个劲以呼喊声挽留，最后又加唱一首《挪威的森林》。
直到李睁回到后台，现场的声浪依旧震耳欲聋，李睁揉着有些发酸的耳朵，对迎上来的乔莉等人苦笑摇头。
而冯志郝等人，已然不知去向！
......
同是今晚，许巧玲江市演唱会上，梁秋莫作为嘉宾登台，演唱《别怕我伤心》，现场歌迷的反响要比预先中热烈的多，除了掌声之外，一道道女生的尖叫此起彼伏。
随后，许巧玲回到舞台，又与他合唱了许巧玲最新专辑第二主打《最初的梦想》，让现场热度再度攀升。
也是今晚，何静芸苏市演唱会尾声阶段，作为嘉宾的沈静，一曲《日不落》，又唱又跳，嗨翻全场。
随后，何静芸回到舞台，与她同唱《千千阙歌》，作为演唱会的谢幕，引起现场万人大合唱。
又是今晚，熊一平魔都演唱会上，多允作为嘉宾，演唱《他一定很爱你》，又与熊一平共同翻唱了谭光月的专辑第二主打《左右为难》。
现场歌迷的反响一样是相当热烈。
再是今晚，赵传雄的演唱会上，宁兰作为嘉宾，时隔近5年，再度登上演唱会的舞台，一曲《征服》，彰显天后霸气，一曲《至少还有你》，又尽显女人的柔情，最后与赵传雄对唱《天下有情人》。
退场时，赢得了现场近两万歌迷，长达一分钟的掌声，欢呼，呐喊，尖叫...
周六，上午。
一张张娱乐报，均是腾出大幅版面，报道了昨夜全国各地的演唱会情况。
以四场演唱会最为亮眼！
许巧玲江市万人场，爆满，一票难求！
何静芸苏市万人场，爆满，一票难求！
柳慧颖深市演唱会，一万五千观众席，座无虚席！
赵传雄宝岛演唱会，两万人的室外体育场，上座率超过九成！
到了下午，几张娱乐大报发行，均是头版刊登了夺人眼球的专题报道。
天天娱乐，《天王加天后，票房的绝对保证》
娱乐最前线，《力邀无冕之王助阵，柳慧颖深市第一站，大获全胜》
周星娱乐报，《华璨旗下四歌手齐发力，助一王两后一王子票房新高》
环星娱乐报，《音乐才子李睁，23首经典之作，一夜覆盖5场演唱会》
柳慧颖演唱会，后台一个休息室里。
“全都是大捧你和宁兰，还捎带上了多允三人，昨晚演唱会市场，华璀音乐工作室，俨然成了最大赢家，那些开演唱会的歌手，本该是绝对主角，却反而成了配角。”
乔莉翻阅完一叠娱乐报，有些哭笑不得。
李睁兴致缺缺地道：“媒体都是不嫌事大的主，捧得越好，摔得越惨。”
乔莉抬眼看看他：“理是这么个理，你也懂这个理，可做起事来，次次都是背理而行。”
李睁呃了声：“有吗？”
乔莉有些无语，指着环星娱乐报道：“昨晚全国各地一共十场演唱会，你一个人，23首歌，覆盖5场演唱会，占了一半，其中四张票房九成以上，媒体不捧你捧谁？”
说罢，摇一摇头：“反正啊，你已经在风头浪尖呆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我，以后怕是少不了心惊肉跳，失眠天数会极具上升。”
被说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李睁不乐意了，再看她一副苦难日子等待着我的表情，没好气地道：“我的经纪人这个位置，别人是抢破头，你这是天下掉馅饼砸头上，还矫情脑壳疼。”
不给反驳的机会，李睁挥挥手：“省省了，有馅饼吃还不堵住你的嘴。”
然后起身离开，留下乔莉神色恍惚，从入圈至今，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调侃过。
公司一间休息室里。
冯志郝与柳楠面对面，两人手里都是翻着娱乐报，脸色都是变换不定。
末了，冯志郝把娱乐报往桌上一丢，柳楠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柳楠不甘道：“李睁又大出风头了。”
冯志郝满脸苦涩。
柳楠咬了咬牙：“这些媒体真不知道收了李睁多少好处，要这么捧他，我就不信，柳慧颖今晚的演唱会，还能维持八成以上的票房。”
冯志郝脸上苦涩更浓：“昨晚你答应得好好的，不接受媒体采访，今天怎么就，唉...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明天我会不会变成小丑。”
“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看着吧，今晚柳慧颖的演唱会，票房必低过八成。”
柳楠嘴上硬，其则色厉内茬，昨夜被李睁超高人气打击到，演唱会没结束就先走了，一路上还答应了冯志郝不接受媒体采访，可回家后想了一夜，还是不甘心，今天一到公司，就给几家媒体打了电话，接受了电话采访。
可这一天，随着一张张娱乐报的发行，看到一篇篇大赞李睁的报道，内心的后悔与忐忑不断加剧。
今晚刘慧颖的演唱会，真的票房会低于八成吗？要是八成五，乃至九成，那后果...
媒体是把双刃剑，能把人捧多高，就能把人踩多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