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段钢林终于lù出了宽慰的微笑,道:“你为什么要害刘副处长?”
“哎,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再隐瞒你了。”张定叹息着道:“我虽说是一个厨师,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正义感的,我对刘勇卫这个大贪官恨之入骨。”
“哦——”段钢林一阵惊愕。他想不到张定这样一个酒楼的厨师,居然也能说出此等话来。不由得,段钢林正眼看了张定几眼。从感觉上判断,段钢林觉得定张定这一回没有说谎。但是,段钢林这一回的感觉却出现了失误。张定这小子,本来就是一个好耍嘴皮子的主儿,这一点,倒是与段钢林有一些相似之处。
“你只是红光集团的一名做饭的厨师,应该说,你和刘勇卫之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段钢林问道。
“是的,我本人和刘勇卫并没有深仇大恨。”张定故意咬紧牙关,恨恨地道:“但是,我有好多朋友们被刘勇卫欺负过,他们给刘勇卫送礼,一送就是好几千块钱,想到红光当一个农合工,可是,那刘勇卫就是不给办,而且,刘勇卫是一个sè狼,他还打过我nv朋友的主意……”
听着张定的话,再想想昨日下午到烧结厂报道时遇到的烧结厂劳资科的大屁股韦丽华,想想刘勇卫当时和韦丽华曾经眉来眼去,段钢林便觉得张定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
然而,段钢林转眼之间便迅速否认了张定说的每一句话。他咀嚼了一下张定的话,觉得此人说话,华而不实,信口开河。他作为一名红光楼的厨子,能够保住自己的饭碗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思维?刘勇卫到红光楼来吃饭,绝对不是第一回,既然如此,在以前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么?既然这小子如此不厚道,那也休怪俺老段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段钢林关掉了手机录像设备,拨通了红光集团职工医院院长刘献针的电话。
刘献针一听段钢林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迅速查明了害瞎刘勇卫眼睛这件事,兴奋得大为赞叹:“小段啊,你很厉害,你明白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段钢林笑道:“我当然明白,我现在必须立即给公司董事长林家彬先生去个电话。”
“哈哈,好,你不但要给林家彬去个电话,而且要给刘达明和刘天兵他们去个电话。”刘献针老先生在电话那头抑制不住jī动的心情:“后天就是周末了,如果你有时间,咱们坐坐,好好喝点酒。当然,我们绝不去红光楼。”
“哈哈哈,好,我听您老人的家的安排。”段钢林在兴奋之中挂了电话。
圈缩在包间里的张定,他的脑子再不够用,此时也听出了段钢林打电话的用意。
“扑通”,张定双膝一软,再次朝段钢林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段钢林看着张定的一双老鼠般眼睛不时的眨动着,哪里还有一丝的恻隐之心,一拳打在了张定的前紧接着拨通了刘达明的电话。
“刘哥,我是段钢林。”
段钢林将手机的通话状态调到了最佳,当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听到电话那头不时地响着汽车的喇叭声。他知道,刘达明此刻一定陪着刘勇卫坐在通向省城的车里。
“小段啊,你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刘达明一副爱理不理的口气。
段钢林万般关切地道:“刘哥,你们现在一定在路上吧?刘处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刘达明道:“是的,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就到省城了。”
“刘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段钢林道:“我已经查出了害刘处眼睛的家伙。”
“什么?”电话那头,刘达明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声音几近颤抖,“你,你再说一遍?”
可以感觉得到,刘达明对害瞎刘勇卫眼睛的家伙万般的关注。段钢林心里有了数,刘达明现在与刘勇卫同处一条利益链上,可谓是有福同享受,有难共担当,最起码,在刘达明没有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前,他不愿意失去刘勇卫,他还要借助刘勇卫的力量向上爬!
“刘哥,害瞎刘处眼睛的,正是红光楼的厨师张定。”段钢林道。
“抓住那小子!”刘达明毫不犹豫地朝着段钢林下了命令:“小段啊,我现在不在厂里,等我回去之后,要对你重奖……”
话没说完,刘达明便闭上了嘴,他觉得用这样的口ěn对段钢林下命令,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升到足以命令段钢林的高度。
而段钢林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笑着说:“刘哥,咱们俩谁跟谁啊,你的命令我一定执行,我现在立即和天兵联系,把这小子带走!”
“哈哈哈,小段,你的这个主意非常好!”刘达明显然对段钢林的这个决定相当的满意,把张定捉拿,非刘天兵莫属啊,因为刘正兵是他的儿子,他最信任刘天兵!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还有谁值得他信任呢?那样的话,他做人也太失败了,距离众叛亲离的可悲境界也为时不远也。
“刘哥,刘处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能和刘处说几句话么?”段钢林坦诚地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刘达明连想都不想便把手中的电话递给了刘勇卫。
“刘处,我是段钢林。”段钢林听到了电话那头刘勇卫的沉重的呼吸声,道:“刘处,我这次没有陪着你一起去治疗,真的很后悔,你一定要保重,你是我的恩人,我段钢林还没有报恩……”
“小段,小段啊,你听我说。”刘勇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应该说声感谢的,是我刘勇卫啊,没想到在我最有难处的时候,你还惦记着我,这几天,有几件事我对不住你,小段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红光楼的那套房子,你就放心地住下去吧,那套房子,以后就属于你了……”
段钢林心里乐开了huā,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这件事,一定会在刘勇卫的心里产生爆炸式的反应,一定会使刘勇卫这个jiān诈的家伙感动万分的。毕竟诈的人,他的心也是ròu长的!
然而,段钢林还是打断了刘勇卫的话:“刘处啊,你看看,你又来了,你给了我一个光明的前程,你才是我的大恩人,我之所以拼死也要查出害你的人,完全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你这次到省城,一定好好地配合着人家医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看你。”
刘勇卫不等段钢林把话说完便抢着说道:“小段,你可别这么说,你现在刚刚分到厂里,刚刚开始,一定要开个好头,我这儿,你就不要担心了。”
“刘处,我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查一查那小子有没有什么解yào,如果他有专mén的解yào,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段钢林依然jī动地道。
“啊——”刘勇卫再次一惊,说话声调几乎要颤抖起来了:“小段,这件事,我就jiāo给你了你对我太好了……”
段钢林听得很清楚,刘勇卫在电话那头似乎哭了起来,可以想像得到,这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动了真情。他也知道,红光集团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刘献针那么高超的医术都不能查出刘勇卫双目失明的病因,此次到省城的大医院里,貌似也是异常的渺茫。如果段钢林能找出这方面的解然后对症下yào,他刘勇卫便会重见天日。
“刘处,你安心住院吧,我现在立即去办这件事。”段钢林在微笑之中挂了电话。
然而,段钢林并没有按照刚才对刘达明所说的那样立即给刘天兵去电话,而是给红光集团新任董事长林家彬打了电话。他的手机里之所以存了林家彬的电话,全凭了已经逝去的韩林国董事长。韩总在欢迎段钢林的那顿“晨宴”上,便让段钢林与公司领导jiāo换了电话号码……
凌晨两点半,林家彬董事长办公室的窗户里,依然透shè出明亮的灯光。
此时的林家彬董事长,依然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的屏幕。全公司各个子公司的上万个生产岗位,他都能从电脑屏幕上清楚地看到。他自从上任以来,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红光集团各方面存在的问题似乎在一夜之间集中暴lù出来,从公司内部出现的情况来看,有职工群体上访的,有职工故意将设备nòng坏的,有的领导干部被职工殴打至残的,生产不稳定,人心不安定;而红光集团所处的外部环境则更加的复杂多变,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原燃料价格一路飙升,而冶金产品的价格却跌了再跌,曾经的合作伙伴集体解约,导致公司经营困难重重,这让林家彬烦透了心,而且,市冶金局的工作组自从林家彬上任以来便一直驻扎在红光集团,这使得林家彬烦不甚烦。
应该说,林家彬此时正站立于风口làng尖之上,各方面的工作,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协调好,处理好,组织好,而国内国际经济危机是普通的现象,是所有的国家所有的行业都将面对的共同困难,对于这一点,林家彬并不担心,他相信经济危机即将过去,作为一名企业的老总,他和许多的专家学者的眼光是一致的,此时已经到了“后经济危机”的时代。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工作,就是要把红光集团内部的工作做好,只有把红光集团的整体素质最大限度的提升,只有把集团公司各方面的工作最大限度地理顺,才有可能占领经济危机过后的市场主动权!而事实却让林家彬并不满意。现在,他的忠实下属刘勇卫先生的眼睛又在突然间失明了,成了一个瞎子,更使得林家彬的心里雪上加霜,如果刘勇卫不能迅速地回返工作岗位,他林家彬便失去了一条手臂。
林家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只要有了人才,只要有了真正的人才,让人才在各方面的工作中发挥最大的光热,那么,所有的难题都不过是小菜一碟。那么,人才在何处?林家彬时常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这几年,红光集团引进了不少高学历的大学毕业生,他的前任韩林国董事长也千方百计到名校招收冶金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可是,招来招去,人倒是招了不少,但他们发挥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林家彬暗暗地思索着:人才在哪里?由于资金周转不全,他决定从红光集团内部招揽人才,从明年起,将暂时不再招收外分大学生!将实行“就地取才”的方略。
当林家彬关了电脑,准备睡上两个小时,到早上七点召开公司调度会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段钢林,林家彬的一颗心稍稍弹动了一下。
在林家彬的心目中,段钢林属于一个“危险分子”。尽管段钢林只是一个刚刚来到红光集团的外分大学生,但是,段钢林进入红光之后所做的几件事,在林家彬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是韩林国董事去逝之后,段钢林扑在韩总的身上大哭的场景,随后,段钢林一直为韩总守灵,直到韩总的遗体火化。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林家彬的心头,林家彬和很多的领导干部一样,对韩林国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他觉得韩林国和段钢林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他让刘勇卫进行了深入的侦察,却并没有查出什么;二是段钢林与刘天兵和李爽之间发生的数次冲突。林家彬觉得段钢林不仅仅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大学生,他觉得段钢林很有一种魅力,他不但学历层次高,而且拳头过硬,能打架,脑子活,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人,如果能把段钢林招成自己身边的人,那么,他也许将来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得力的助手。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段钢林不是那么简单的,最主要的是,韩总去世之后,段钢林为韩总守灵,刘达明、刘勇卫、刘天兵和李爽轮流去守灵,其实主要是监视段钢林,从段钢林当时的表现来看,他的心里一定有什么让人无法感知的秘密,虽然林家彬无从知道,但是,他对这个秘密很敏感,他曾经数次猜测,段钢林一定会暗中调查关于韩总的死因的!
林家彬对段钢林的印象,只是一闪而过,当他的手机铃声响过五秒钟的时候,他接了电话。
“小段啊,这么晚了,你跟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林家彬的声音很柔和,没有一点公司老总的架子,他也没有必要在段钢林这种身份的职工面前摆架子。
“林总,我已经查出是谁把刘勇卫副处长眼睛nòng瞎的。”段钢林同样直截了当地对林家彬说道。
事情也就这么的凑巧,当林家彬刚刚接了段钢林的电话时,即将进入省城的刘达明先生,同样也拨了林家彬的电话。他与段钢林拨打林家彬的电话时间差,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也想把凶手被查出这件事在第一时间里告知林家彬,但是,他却并不想把这份功劳记在段钢林的身上,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刘天兵也从中分一杯羹,以增加刘天兵的政治资本。然而,段钢林就是这样的出奇不意,他并没有按照事先和刘达明说好的那样给刘天兵打电话,而是直接拨通了林家彬的电话。因此,刘达明连续拨打着林家彬的电话,对方的提示竟然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刘达明又想拨打林家彬办公室的电话,但却最终没有拨出去,林家彬既然手机占线,那么,他此刻一定很忙,一定正在通电话,也许是给市里的某位大领导打电话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一定不合适。他也知道,林家彬此时正处于风口làng尖上。
刘达明又想给自己的儿子刘天兵打电话,却又害怕林家彬突然之间结束通话而与其他的人通话,所以,他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林家彬打着电话,一遍一遍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的声音。
“什么?”林家彬一听段钢林的话神迅速振作起来,把电话从左手换到了右手,道:“那个人是谁?”
听着林家彬的话,段钢林感觉到了,林家彬此时对刘勇卫的事同样是十分的关注,可见,刘勇卫这枚棋子对林家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林总,这个人就是红光楼的厨师张定。”段钢林道。
“好,我马上让保卫处的人过去。”林家彬兴冲冲地道:“你把他看好了,我给你记功。”
“林总,你放心吧,这是咱们公司的大事,我一定把这个人看好,而且,我不会让其他的人参乎进来,一定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段钢林林把语言组织得十分完整,十分合理,没有一丝的漏
果然,只听林家彬继续问道:“小段,是你一个人把那个厨师抓住的么?有没有其他的人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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