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彬用尽最大的努力,竭力在脸上作出一抹慈爱的微笑,轻轻地抚mō着林小雨的头,道:“小雨,你怎么了,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爸爸?”
林小雨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了两行源源不绝的泪水,泪水一旦涌出眼眶,便再也无法控制。
这时,沈yù芬和赵蓉芳也奔了过来,她们一见林家彬的样子,脸sè骤然大变。
“家彬,你,你怎么了你?”沈yù芬眼睛里闪动着恐惧的光。
“林哥,你,你怎么了?”赵蓉芳的脸sè同样大变。
“怎么了?我怎么了?”林家彬此刻也有些紧张了。
“老爸,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白了?”林小雨伸出手来,抚mō着林家彬的头发。
林家彬一怔,看到草坪的尽头有一片静汪汪的清澈小湖,赶紧奔了过去。
“啊——”林家彬看着湖水中的自己的倒影,惊得叫出声来,“我,我的头发怎么白了?怎么全白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林家彬大为失态的样子,与平时的冷静与理智截然不同赵蓉芳和林小雨三位大美nv一下子惊呆了。她们又怎么知道林家彬刚才经历了此生最为痛苦与悲怆的心理历程呢?
原本乌黑的头发,在这短暂的一瞬间,竟然统统变白了。这位红光集团的老总,这位国有企业的风云人物,竟然在一念之间满头白发。
林家彬是聪明的,他在震惊的同时,迅速明白了自己一头白发的真正的原因,刚才极度的尽力憔悴,极度的恐慌,极度的气闷,极度的失望,极度的怅惘,极度的悔恨,种种复杂的因素jiāo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头皮,冲击着他的体内神经……
也正在此时,会客厅的mén开了。
戴震和李来风两名市领导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林家彬赶紧奔了过去:“戴市长,李书记,你们有什么打算?”
“什么?你说什么?你是……”戴震和李来风看着满头白发的林家彬,一下子怔住了。
当认出面前的这名白发老人竟然是林家彬的时候,戴震和李来风再一怔,他俩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
林家彬道:“戴市长,李书记,我,我的情况……”
“什么戴市长,什么李书记,你搞错了吧。”两名市领导冷冷地道。
“哦,我说错了,是戴书记,李市长!”林家彬这才缓过劲来,一张老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戴震和李来风再一次对视一眼,他们的脸上现出一抹捉mō不定的微笑,然后转过身去,再不理睬林家彬,坐进车里,径直朝着市里的方向而去。
良久,会客厅四周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红光集团办公室主任张一笑走近前来,不无担忧地看着林家彬,他的嘴chún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无奈之下,张一笑拨通了红光集团职工医院院长刘献针的电话,把林家彬突如其来的变化告诉了刘院长。
刘献针是在一阵极度的震惊之中听完张一笑的电话的,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走出了办公室,朝着公司第一招待所会客厅而来。
一路上,刘献针的思维疾速旋转,他想不明白像林家彬这样的人,他的头发怎么会在突然之间一片huā白呢?这几年来,他早已对林家彬的ìng情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他在纳闷,林家彬作为一名企业家,林家彬这几年来-经历的大事小事简直太多了,如果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重大突发事件,他不可能会一瞬间头发变白啊!
当刘献针来到了林家彬的面前,愣愣地看着林家彬,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地道:“哎,功名何处,竟让人如此……”
“刘院,家彬他怎么样?”沈yù芬不无担忧地问。
刘献针笑道:“他没事的,就是受了一点内心刺jī,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张一笑走近前来,道:“刘院,林总的头发,他……”
刘献针摆了摆手,示意张一笑停止说话。
随即,刘献针让沈yù芬扶着林家彬,扶进了车里,朝着未央小区一路而去。刘献针告诉张一笑,红光集团各级领导干部,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去探望林家彬。
张一笑立在原地,不解地问:“刘院,你这是何意?林总可是咱红光集团的最高领导者啊,其他的干部们不能去看望,难道我这个办公室主任都不行么?”
刘献针道:“张主任,你知道林总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满头白发么?”
张一笑看着刘献针的有,木然的摇摇头。
刘献针淡淡地一笑,道:“林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身体状态不是很好,已经连续三天了,他每天都查一次血压,他的体内多处神经系统出现紊luàn态势,今天,戴书记和李市长一定对林总说了一些很严重的话,或者是给林总施加了某些重大事情上的压力,所以,林总在这样一个关口上,所有的急火同时涌上,导致了突然间乌丝变白发的情况。”
顿了顿,刘献针又道:“我是研究中医的,像林总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并不常见。”
“刘老,您既然这么说,那么,林总为什么会满头白发呢?而且,一下子连一根黑头发都不见了。”张一笑用一副探寻的目光看着刘献针。
刘献针缓缓摇了摇头,道:“张主任,您是林总的身边人,您难道不比我更了解林总的为人和林总的脾气么?”
张一笑一怔,他不无郁闷地摇了摇头,扪心自问,他对林家彬并没有多深的了解了。虽然天天接触,但他真的对自己的领导了解甚少。
看着张一笑郁闷的脸,刘献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哎,你们这些人啊,如果有段钢林一半的聪明,也许林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段钢林?”当刘献针提出“段钢林”这三个字的时候,张一笑的心里咯噔一下,又一次扪心自问,张一笑觉得自己和段钢林相比,他真的摆不上台面。在很多方面,段钢林的能力都比他要强得多。
刘献针把头转向了远处生产工地,看着一派热火朝天的生产场面,自言自语道:“段钢林该回来了!”
未央小区。
林家彬躺在双目紧闭,沈yù芬一个劲儿地给他嘴里喂水,每喂一口水,都要huā费很大的力气。
沈yù芬眼睛里滚落的点点泪水,不住地滴在了手中的水碗里。
弯腰守着老爸的林小雨,眼睛里同样滚动着泪huā。在她的心里,老爸从来都是那种遇到任何事都淡然处之的人,老爸和她的段哥哥,是她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可是现在,满头白发的老爸正躺在像是一个垂暮老者,他脸上的原本稀少的皱纹,似乎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赵蓉芳深深地埋着头,她眼睛里的泪水,同样是汩汩而流,她在为林家彬担忧,更在自责——如果她没有得病,如果凯瑟琳小姐没有从南非千里迢迢而来配合她的治疗,林家彬一定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待林家彬睡熟之后,沈yù芬和林小雨一起出了林家彬的卧室,坐到了赵蓉芳的身边。
赵蓉芳的泪水依旧不断的流下来。林小雨一手抱着亲爱的赵姨,一手抱着沈y赵姨,妈妈我们应该想个办法。”
“谁会帮我们呢?”沈yù芬的眼圈红红的,她那美丽的眼睛里飘浮着一丝丝无助。
“哎,事到如今,只有我们自己救自己了。”沈yù芬心一横,道。
赵蓉芳和林小雨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沈yù芬,期待着沈yù芬能说出一些什么来。
“我看啊,家彬也不要当什么官了,我们离开红光集团吧。”沈yù芬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干了里跳动丝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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