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钢林正在与三位副主任研究如何处理温小欢、叶庆仙、李莲娣这三只“jī”殴打董书玲三位nv职工的问题。
一看刘天兵打来了电话,段钢林立即明白了刘天兵的意图,他并没有接电话,而是按了静音键。
刘天兵肺都要气炸了,他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段钢林都没有接。显然,段钢林并不乐意让刘天兵掺乎这件事。刘天兵显然也是铁了心,他必须帮助温小欢解围,否则,他觉得自己没面子。来不及多想,他立即穿好工作服,戴好安全帽,朝着二车间而来。
几分钟后,刘天兵来到了段钢林的办公室他也不敲mén,径直推mén而入。
见段钢林正在与三位副主任谈话,刘天兵直截了当地对三位副主任说道:“请你们先出去,我和你们段主任说点事儿。”
向忠法和吕兵、李少涵三位副主任听着刘天兵的话,感觉很不入耳,他们并没有站起身来。
段钢林笑道:“天兵哥,兄弟回来上班好几天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啊,哈哈哈,来来来,坐坐坐。”
刘天兵脸上挤出一点微笑,道:“钢林,我今天来,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没问题,只要不是原则上的事,我段钢林一定可以帮忙。”段钢林笑道。
刘天兵稍稍一愣,暗吃一惊,这段钢林一上来就堵住了俺的嘴啊!
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三位二车间的副主任,刘天兵道:“请三位领导回避一下,好么?”
三位副主任已经猜测到了刘天兵此来的意图,他们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段钢林。
段钢林笑道:“天兵哥,我看他们就不用回避了罢?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和三位副主任一定为你出力。”
刘天兵心里对段钢林那个恨啊,恨不得上前给段钢林几拳,可他的脸上还必须硬挤出笑容来,犹豫了一阵后,道:“钢林,我这次来,是想请你把温小欢她们三个从轻处理,这个事儿,对你来讲,很简单,难道你不给我这个面子么?”
段钢林已经估计到了刘天兵心中的纠结,也猜到了他所要说的话,连想都不想便说道:“天兵,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行!”
刘天兵似乎也琢磨到了段钢林所要说的话,笑道:“钢林,温小欢她们几个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忙,你必须得帮,就凭咱哥俩的关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嘛,哪天我请客,咱哥俩好好喝……”
段钢林一摆手,打断了刘天兵的话,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天兵哥,不是兄弟不想帮你,今天这件事,影响太大了,全车间所有的职工们都在看着,都在眼睁睁地看着,董书玲和张杉、秦翠雪被她们打成了重伤,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你说吧,如果我因为这个事而包庇温小欢的话,那全车间的职工们将怎么看待我呢?那我这个主任还怎么干呢?咱哥俩感情深厚,情深似海,可我也不能拿全车间职工开玩笑啊,你也知道的,二车间的人员很复杂,有老实干工作的人,也有天天惹事生非的,管理工作很难做……”
说来说去,段钢林始终不吐这个口,坚决不同意刘天兵的请求。
此时,段钢林的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刘达明打来的。
“哎呀,老领导,您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捏?”段钢林笑道。
电话那头,刘达明爽朗地笑着,与段钢林寒暄了几句后切入了正题:“小段,温小欢这次打了人,是她们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一定好好批她们一下,我看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刘天兵知道是自己的老爷子给段钢林来电话了,这下他心里便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老爷子的本领,不过,段钢林会不会给刘达明一个面子,刘天兵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老领导啊,不是我段钢林不给你面子,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太难办了。”段钢林无比郁闷地道:“如果不把叶庆仙、温小欢和李莲娣严肃处理,我这二车间的管理以后可就麻烦了,你在二车间主持工作怎么多年,你一定知道一些刺头,我得把这些刺头们身上的硬刺统统拨掉,这样才能服众啊,老领导,您说呢?”
“小段,你的管理思路,有些过于钢硬。”刘达明道:“我看这样吧,今天这件事呢,让温小欢这三个nv职工加大赔偿力度……”
“哎呀,老领导,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当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车间的三百多号职工们不同意啊!”段钢林道:“我刚才和三位副主任已经开会研究过了,已经作出了处理决定。”
电话那头,刘达明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他没有想到段钢林竟然不给他这个面子。他当干部也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没有遇到段钢林这样的“刺头主任”。放眼红光集团,不管是科级干部还是处级干部,抑或是公司老总,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他刘达明说话了,又有谁不给他面子呢?只有段钢林,只有段钢林不给他面子!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只要与段钢林有关的事,其他的领导干部们都不会轻易给他面子,这让他无比的烦恼,难道,段钢林真是他的克星么?
刘达明再也没有与段钢林多费口舌,他没有说任何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段钢林的脸上,浮现着微笑。
“小段,你现在可是咱们烧结厂主体生产车间的主任,你以后好多的工作,都需要各部mén相互配合啊,有些事,不要把事情做绝了,今天这事,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免得以后后悔。”刘天兵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chōu起来。
段钢林冷冷地一笑:“我段钢林做事,从来不后悔,后悔我不做,刚才我们几个车间干部已经商议好了对温小双三个的处理意见。”
刘天兵在痛恨之中转过身去,迈着大步离开了二车间。
看着刘天兵头也不回地离开,李少涵道:“段主任,刘天兵会不会对你忌恨呢?这小子耍点yīn险的手腕绝对是一流的。”
向忠法道:“刘天兵这种人,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吕兵也说道:“刘天兵一定会采取报复手段!”
段钢林的脸上bō澜不惊,掐灭烟头后,用一副神秘的眼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副主任,道:“三位老哥,咱们二车间的领导班子,进入到二车间工作三天以来,其实一直都在和刘达明作对,得罪了刘达明,等于得罪了阎王爷,从现在起,咱们可真正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了,呵呵,只要咱们四个能顶住压力,只要咱们能把工作干好,咱什么都不怕!”
三名副主任听着段钢林的话,既有信心,更多的则是压力。他们在红光集团工作的时间长,对于刘达明的印象和了解,他们比段钢林要深得多,他们亲眼看到刘达明对于异己的打击力度是多么的残酷。他们依然记得一位ìng格耿直的职工,他叫耿不服,他不服绝对看不惯刘达明的奢侈靡luàn的生活和滥用职权、以权谋sī的行径,坚决不与刘达明为伍,甚至在公司公司前来车间检查工作的时候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对刘达明一阵数落,刘达明当时表面上欣然接受了耿不服的建议和意见,表示坚决要改正工作中的缺点。几个月后,耿不服突然患了不治之症,病因不祥,没几天便去世了。这件事,成为红光集团的一个大mí团,所有的职工,都知道耿不服刚刚三十来岁,是公司有名的篮球队员,体质超他为什么年轻轻的突然患了不治之症呢?不少人都把这件事的原因归结于刘达明,可是,大家都没有证据,不好胡luàn猜测,而且,在耿不服生病和住院期间,刘达明这个主任为他跑前跑后,寻医问yào,表现得没有任何破绽……
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二车间的会议室里,三百多名职工依然在等待着段钢林和三名副主任,他们都在期盼着段钢林能够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尽管职工们的肚子很饿,但大家依然在满腔热情的期待着。
终于,段钢林和三位副主任重新回到了大会议室里来。
“刚才,我们四个开会进行了研究,说真的,我不想把研究的结果告诉大家。”段钢林道:“可是,我们又必须给大家一个毕竟,咱们这三百多号职工都等了这么久。”
一边说着,段钢林一边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经车间研究决定:温小欢三名职工用残忍手段殴打同事质严重,情节恶劣,三名职工待岗两年,这两年时间里,每月生活费两百元,两年后经培训和考核内重新上岗;免去温小欢等人组长职务!”
会场内,三百多名职工保持着绝对的肃静,他们都在直着耳朵倾听着段钢林的话。段钢林的话,很清晰,很有力度,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职工们的心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职工们,由衷地相信,段钢林这次真的要动真格的了。
李少涵副主任接过话来,道:“由于这起事件ìng质恶劣,董书玲已经决定要把这件事诉诸于法律!”
“啊——”职工们大吃一惊,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严重。温小欢那三只“jī”,她们此刻痛苦、绝望、失落、无奈、悔恨、遗憾,人生百味,似乎所有的苦味都滚向了她们心头。在她们的心目中,只要刘天兵和刘达明给段钢林打一个电话,段钢林一定俯首帖耳,乖乖地听从,而她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现实使她们终于看清了段钢林!段钢林,竟然不怕刘达明?段钢林,他还是人么?
按照温小欢的她现在真的很想站起身来,离开这间大会议室,可是,她居然站不起身来,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裆部湿湿漉漉一片。由于刚才段钢林在宣布对她们的处理决定时,她太过于紧张,竟然把憋了好久的一泡niào撒到了kù裆里。顿时,温小欢的心里一阵冲天的耻辱正在升起。
段钢林的耳朵很尖,他听到了台下职工们都在小声议论对温小欢三个人的处理结果,他能听得出来。大多数职工对温小欢“三只jī”是痛恨的,对车间对她们和处理决定是坚决拥护的,直到这个时候,段钢林才放了心。
此时的段钢林,又想起了他的“忘年之刘献针老先生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究竟什么是以人为本?所谓以人为本,就是以人脉为本,不管做什么事,只要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这就没问题。”现在,除了少数刘达明的党羽之外,几乎所有的职工都支持段钢林对温小欢的处理决定,这不能不让段钢林欣慰。
“我相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刚才打架事件的发生。但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要给大家一个段钢林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那咱们现在已经散会了,请大家体谅车间的难处,请大家支持车间的工作!我在这里,感谢大家!”
“哗哗哗……”大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掌声里,传递着职工群众对段钢林的信任。
段钢林继续把香烟点上,道:“咱们都是来上班的,大家为了什么呢?我不想听那些干事创业啊,为企业发展贡献力量啊,这都是大道理,大道理必须埋藏在心里,否则,如果把这些大道理天天挂在嘴边,那绝对是虚伪的,这样的人,我绝对不喜欢,我只喜欢实打实地干工作,我们来工地上工作,工地上的环境这么恶劣,大家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每个月拿到自己应该得到的那点工资和奖金嘛,大家都很不容易,我希望大家能好好地团结在一起,安安稳稳地把活干了,心安理得地把应拿到手的钱拿到手,在班上高高兴兴,回家里照顾好家人的生活,这多好,大家说是不是?”
“是——”职工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家禁不住再次拍手鼓掌。
“再往深里讲,咱们车间的设备在国内属于一流的,cào作很简捷,工艺流程很先进,重体力活也比其他生产车间少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咱们车间的设备已经装置了自动更新与升级系统,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不会有大规模的停机检修工作,所以,只要咱们不惹事,不找事,不闹事,踏踏实实地把工作做好,我们的依靠这先进的设备,一定会在工作中作出成绩来的,而我们的日子也一定会好过起来!”
“哗哗哗……”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送给了段钢林。
段钢林继续道:“今天的事,温小欢她们打了董书玲,当我和三位副主任一起研究处理决定的时候,有不少领导干部干部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从宽处理,我想,即使我和三位副主任同意了,可是,大家能同意么?全车间这么多的职工们能同意么?这件事,不是小事,而是大事质很恶很严重,如果处理不好,或者说处理结果得不到职工们的满意,那好,职工们以后还怎么跟着我段钢林干工作呢?一旦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今后有些不怀好意或者是惹事生非的家伙们,还不天天给我闹事?所以,对于温小欢她们三个,必须严肃处理,必须以正视听,车间的这个决定,已经得到了厂部的大力支持,我相信,厂部和公司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
全车间的职工们,都把目光停留在了段钢林的脸上,他们从段钢林冷峻的面部表情里感觉到了jī情和力量,他们相信,二车间从此将要变天了。
段钢林看着台下的职工们,停顿了将近二十秒钟,这才把他想要说的话倒出来,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家知道么,今天早上,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你们在坐的二十几个人里,有人拿着大包小包,不辞辛劳,风尘仆仆,先后到我和三位副主任家里送礼……”
说这话时,段钢林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他的眼睛的余光却始终都在盯着程江河。
其他的骨干们,面如止水,bō澜不惊,只有程江河,在段钢林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什么都明白了,他的脸苍白如纸,眼睛里也闪动着恐惧,还有郁闷,抑或是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像段钢林这样的主任,竟然不收礼?以前刘达明在的时候,人家刘达明可不像他段钢林这副样子的啊,人家刘达明给钱要钱,给东西要东西,给了东西就给办事,给小东西办小事,给大东西办大事,把老婆给了刘达明,刘达明什么事都会给你办,还会给你多发奖金啥的,可是,段钢林为啥不吃这一套?还有那三个副主任,他们为啥也和段钢林一样呢?他们还是不是人啊!
尽管心里万般的复杂,可程江河依然迅速平静下来,他也学着身边的几名班长和段长们互相相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涌动着探寻的光泽,似乎他自己与此事无关。
看着程江河的那副样子,段钢林和三名副主任都觉得很可笑,都觉得很滑稽,像程江河这样的人物,压根就一人杂。
只听段钢林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我就不点名了,我想给他一个机会,呆会散会之后,请他到我和三名副主任家里去一趟,把送的东西拿回来,在今天日落之前,如果没有把东西拿走,那我可就要采取措施了,也许会比温小欢他们的处罚更加严厉!”
整个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很是清晰地传播,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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