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嘛!”刘慧明和王承恩提前结束饭局,商石敬和谭兴悌则一直捱到半夜才回来,二人一回来,刘慧明就忍不住赞道,“没看出来啊,你们已经可以独立开展工作了。”
商石敬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谭兴悌道,“有大人在场下坐着,就算是龙潭虎穴,学生都不怕。”
“行了,行了,别拍了!”刘慧明见二人都喝了不少酒,便提前结束了总结,“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前一天行了七十里路,已经大大超出了平时的行军路程,幸好商石敬率领的都是刘慧明的亲卫营,一天行一百里都没问题。
虽然将士们没问题,但王承恩却累趴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刘慧明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王承恩,只好到他的住处去看看了。
推开房门,见他正趴着床上,让一个小太监给他捶腿。
刘慧明笑着打趣道,“都是我的错啊,没有照顾好王公公,今日就歇一天吧。”
王承恩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摇摇头道,“不成,正事要紧,咱家还挺得住!”
刘慧明笑道,“咱不急,慢慢走就是。”
哪知王承恩却毫不退让,坚持要启程。
刘慧明只好同意了,他拿出地图,指了指居庸关的方向,道,“昌镇离居庸关只有三十里路程,正好可以用来歇脚,那咱们今天就行到居庸关,在关城里歇宿如何?”
王承恩喜道,“如此甚好,将士们也乏了,正好可以修整半日。”
车队继续前进,王承恩一路都在让那个小太监给他捶腿,两个死太监的香味笼罩了整个车厢,刘慧明再也忍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出去骑马了。
居庸关总兵马岱和三国的马岱一个名字,刘慧明记得这人和李守鑅一样,在面对李自成大军压境时奋力抵抗,最后选择了自杀,只不过李守鑅死了,他好像没死成,后来去五台山当了和尚。
居庸关乃是北京的大门,在现代社会都很有名气,著名的八达岭长城就在居庸关北关,刘慧明现在正在爬的是南关,这是他第一次登上长城,但内心的激动早被疲惫取代了。
一口气爬了两公里,刘慧明终于找了一个台阶歇脚。
抬眼望去,却见四处都是青山绿树,森林覆盖率比后世可要好多了。只是这城墙嘛,好像并不后世好多少,看来大明的国力确实已经衰落得不成样子了。
刘慧明歇了一阵,就见两个士卒抬着王承恩奋力地往上爬,不禁哈哈大笑道,“老王,你肿么了?”
王承恩尖声道,“刘大人,咱家脚软得实在爬不动了,只好借大人两个士卒用用了,德公身体真强健,比大明一般的官员强多了。”
刘慧明站起了踢了踢腿,等王承恩上到台阶上,才说道,“我可比你年轻十来岁呢,比你爬得快是应该的嘛。”
“放咱家下来”,王承恩大声命令道,“咱家要和德公一起走。”
刘慧明笑着制止道,“公公还是算了吧,身体要紧啊,我慢点走,咱们边走边说话,分散一下精力,很快就爬上去了。”
两人说说笑笑,王承恩中途又换了两个人才总算登上了居庸关城楼,马岱早已出城恭迎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商石敬应付起来从容多了。
马岱陪着笑道,“商将军辛苦了,且先去歇息,在下已准备了宴席,晚上咱们兄弟一起喝个痛快。”
商石敬皱了皱道,“我这次奉旨押送粮草,可不是来吃饭的。我遵本兵大人之意,要先对军队进行一番考校,视士卒战力予以发放饷银。”
“啊,是,是!商老弟说得是!”马岱仍然陪着笑,道,“老哥哥早已安排妥当,明天就开始吧。”
商石敬摆摆手,道,“就今天吧。”
马岱抬头看了看天,才下午申时,迟疑道,“此时……是不是太晚了?”
商石敬哼了一声,厉声道,“倘若敌人此时来攻,你们是不是也要明天早上才迎敌?”
“那哪能?”马岱脖子一梗,随即嘿嘿笑道,“商爷说得是,咱现在就开始。”
“好,那敲锣吧!”
急促的啰声响起,烽火也燃了起来,整个关城瞬间乱了起来。只是混乱的时间持续得太久了一点儿,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士卒都还未完全就位。
对此刘慧明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商石敬却像真的入了戏一般,他指着东倒西歪不成阵型的守关士卒,骂道,“马总爷,这就是你带的兵?你
看看这些孬货,站没个站相,连刀都握不住,你就指望靠这样的兵马来抵挡鞑子的进攻吗?你知道居庸关是什么地方吗?居庸关要是失守,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商石敬一连串的问题把马岱骂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出了点头称是,赔礼道歉以外,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眼前这位是马贼出身的京营参将是本兵大人的爱将,自己的粮草还子啊他手里握着,因此只得忍着不发作。
因此,无论商石敬骂得多难听,他都嘿嘿地笑着称是,不断地赔礼道歉,把个老商气得吹胡子瞪眼都无济于事。
老商年轻时有一腔爱国热忱,进入仕途之后却屡屡碰壁,还折了两个兄弟,最后一气之下挂冠而去。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赏识他的人,他那一腔热血又沸腾起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恨不得当场占了马岱。
但马岱就像一团棉花,任凭商石敬如何捶打他都照单全收,而且还丝毫不受损伤。
刘慧明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想笑,心道老商啊,老商,你果真是个愤青啊。
马岱没有脾气不代表别人没有脾气,商石敬正骂得兴起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商将军冲天箭之名,咱家早已知道,今日骤然富贵想耍耍威风咱家也理解,只是在居庸关这个地方可不是你逞能地方。在这天子脚下,你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哼,有咱家在,还轮不到你一个马贼撒野。”
这声音不阴不阳,极富穿透力,特别是后面“马贼”两个字,他说得尤为大声,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商石敬一下被打蒙了,半晌不知如何回应。
刘慧明定睛一看,见是一个宦官,当即猜出这人就是监军杜之秩。
杜之秩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尖声道,“一个马贼也敢在咱家面前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又是一声“马贼”传来,刘慧明都觉得特别刺耳。
商石敬勃然大怒,双脚一往地蹬嗖地窜了出去,杜之秩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他制住了。
商石敬气得脸色发紫,单手拎着杜之秩往地上一掼,大骂道,“你这狗太监,敢欺辱本将,本将舍得这身官皮也要杀了你!”
说完,一脚就踏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