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被打了一闷棍,没坚持多久就往南仓皇而去。他要是再坚持一阵,就可以和马祥麟来个南北夹击,到时候田虎就只有钻丛林了。这一仗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获胜,因此才会处处受制于人,连田虎这样三流的小角色都敢埋伏他,实在是让他丢脸至极。
马祥麟率领两千白杆兵,又从民壮里抽调三千精锐,一阵风似的出了襄阳城,正看到左良玉被打得灰头土脸一路往南逃去,他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只好往北去夹击剩下的闯军。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前方生气一股烟尘,正是谢君友,他的的兵马急急往北而去,想必是去救袁宗第的。
马祥麟大喜,知道马万年他们已经得手了,当即下令加快行军,从背后对谢君友展开攻击。
谢君友的尾巴很快就被咬住了,他没想到会从城里突然冲出一支军队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又要急切地赶回去救袁宗第,当下不敢恋战,只好且战且走。
马祥麟在后面紧追不放,两军就这么你追我赶,跑了十多里路又回到了白马渡。
谢君友立在一看,战事已接近尾声了,己方阵型已破,败局已定,只看到汉水岸边挤满了人,也不知道袁宗第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过河去。
他正在想下一步对策时,一支兵马迅速冲了过来,为首一员小将身材修长,虎背蜂腰,正是谢凤武。谢君友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两面夹击了,忙调转马头就往山里跑,他不像袁宗第那样犹豫,袁宗第这几年身居高位,又屡战屡胜,已经养成了不少骄横之气,不屑于跑路。他就不一样了,他经常处于战斗第一线,经常吃败仗,保命的功夫还没丢。
谢凤武哪能容他在自己眼前跑掉,他座下也是一匹好马,很快就追了上来。谢君友来回跑了两趟,早已人困马乏,很快就落到了谢凤武的射程之内。
谢凤武挂好大刀,取下弓箭,张弓就是一箭直奔谢君后颈而去。
谢君友听到背后传来的破空之声,只觉得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将身子一偏,那箭便擦着他的耳根飞了出去。
“好险,好厉害的身手!”谢君友暗赞一声,随即一夹马腹,那马儿跑得更快了。
谢凤武一箭落空,随即又发了两箭,通过第一箭他已经发现了谢君友身手不凡,便不再射人了,钻挑他的坐骑下手。
那马儿挨了两箭,不断地嘶鸣起来,谢凤武再发一箭,这一箭直接射中了马脖子,那马儿长嘶一声,终于倒地了。
谢君友早已得知马儿不行了,趁马儿还没倒地就已经飞身下马钻入了亲卫营中。
谢凤武一招得手,岂有就此罢休之理,当下拍马赶来,很快就将亲卫营咬住了。他自己这时刻关注着谢君友的身影,果然没过多久,谢君友就换了一件披风,抢了一匹马悄悄地往后阵跑去。
谢凤武冷笑一声,带着两个人就尾随了过去。
谢君友还没跑出多远,就听到背后又是一阵破空声传来,他照例把身子往左边一偏,很快就躲过了。
但这一次他失算了,当他的身子还在左边时,又一支箭已经到了脑后。
谢君友大叫一声,反身落马。
谢凤武大喜又大惊,他连着射了谢君友好几箭,都被他轻易地躲过了,刚才不知道是谁射了一箭就将那厮射下来马来,真的好厉害啊。
他还在发愣的功夫,就见侧前方出现了三骑,跑在最前面的大汉正挥舞着大刀向谢君友的脑袋砍去。
“慢着,那是我的功劳!”谢凤武大叫一声,也追了上去。
谢君友后脑中了一箭,虽然他戴着头盔,但那一箭势大力沉,竟然直接从贯穿了头盔,箭矢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从马上摔下来就已经只剩半条命了。
谢凤武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当他赶到谢君友身后时,那大汉已经挥起大刀就要砍下去了。
谢凤武这才看清那大汉约莫四十多岁,瞎了一只眼,头发和胡须都犹如钢针一样,风都吹不乱,看样子和马万年有些像,他瞬间想起了他多半就是马祥麟了。
马祥麟的刀还没挥下,就听到背后一声大吼传来,“慢着,这是我曹松的功劳!”
随即一把大刀猛地飞了,咔嚓一声,直接落到了谢凤武的脖子上,直接把他的人头砍了下来。
马祥麟一愣,随即就见一个胖子威风凛凛地站在自己面前,正是夷陵新兵曹松。曹松虽然身体肥胖,但动作并不慢,马祥麟还在发愣的功夫,他已经弯腰捡起了人头,对着马祥麟怒目而视。
谢凤武也下了马,看到曹松这鬼样子,不禁大为光火,骂道,“曹胖子,给老子滚开,这是骠骑将军马世伯。”
曹松一听和自己抢人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马祥麟,吓得直接把人头丢在了地上。
马祥麟哈哈大笑,赞道,“好一条汉子!”
曹松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笑,便双手抱拳见礼,“标下曹松见过骠骑将军!”
马祥麟哈哈大笑,“你叫曹松,什么时候入的军?”
曹松答道,“标下半月前在夷陵入的军,这是标下第一次上战场。”
“好,好!好样的,真虎将也”,马祥麟转过头对谢凤武道,“你就是谢子龙吧?不错,箭法不错,只是经验还有些欠缺,多磨练几阵就会成为神箭手了,这人头你们拿去请功吧!”
谢凤武对刚才马祥麟那一箭记忆犹新,见他有心指点自己的箭法,心里顿时欢喜起来,他在马上一抱拳道,“见过马世叔,小侄正是谢凤武,曹松乃是小侄手下一营副,能和马世叔一起杀贼,痛快!”
马祥麟哈哈大笑,“好,好,咱们继续杀贼!”
谢凤武道,“还有一个贼首,在前方追击左良玉,小侄和曹兄弟先去去把他首级取来,再来和世叔一起喝酒叙功!”
马祥麟痛快地道,“好!”
既然渡口的闯军已经败北,谢凤武就带领本部人马沿路南行去堵截田虎,一直追出二十里,听到士卒来报,左良玉率军回援,中了田虎的埋伏,双方正在激战。
谢凤武
大惊,想不到田虎在这么纷繁复杂的形势下还能想到伏击敌人,以挽回败局,真是良将也。
奈何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两将已经授首,他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
谢凤武下令军队加速前进,迅速来到战场外围,他大致看了下战局,左良玉已经不知所踪了,当前和田虎交战的是他留下来断后,看旗号应该是金声桓。
田虎正成功地打退了左良玉,正准备撤出战斗去帮谢君友和袁宗第,突然听到自己后阵有喊杀声响起,知道他们肯定完蛋了,他只觉得胸腔里一阵翻腾,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田虎强制平复了心情,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迅速下令全军向西突围。
金声桓已经回到本阵,左良玉接见了他,听他说了战况,不由得感慨道,“好厉害的白杆兵啊,两万人打十万人,不到两个时辰就胜了,当真不可思议啊!”
众人都默然无语,这一战他们平贼军打了两次败仗,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谁都没脸说话。
左良玉又感叹道,“今天的功劳都让石砫兵抢光了,看来不能让田虎跑了”。
田虎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正可以拿来当出气筒,左良玉大声道,“传令全军,有能擒杀田虎小儿者,赏银一万两,官升三级”,
众将听到有赏银挣,立马打起精神,向田虎大军围过去。
田虎不仅能打而且还能跑,左良玉手下又大部都是新兵,他们的包围圈还没形成,田虎早就突出重围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中。
谢凤武见田虎逃脱,虽然觉得可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己方已经斩杀对方两员大将,这是自李自成重入河南以来从没有过的失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看到左良玉的中军就在不远处,谢凤武年轻人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他竟然打马上前,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左帅一路走好,谢某不送了!”
谢凤武的话刚喊完,曹松也在后面喊道,“曹某也不送了,哈哈!”
随即,全军将士都跟着大喊起来,“左帅走好,我们不送了,哈哈哈!”
看见左良玉的军队在前方乱成一团,谢凤武从心里佩服起刘慧明来,也不知道刘赞画是哪儿来的这么一身本事,短短二十天就能练出一只强军来,自己只要紧紧地跟着刘赞画,一定可以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这兔崽子是谁,老子记下了!”左良玉被一个后辈小子如此欺辱,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无奈自己今天打了败仗,只得咽下这口气,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了。
左梦庚大怒,“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敢口出不逊,我剁了你们!”
谢凤武懒得理他,见跑了田虎,就下令士卒救助伤员,连战利品都不要了,只牵走了战马,就带着手下军队回了白马渡。
左良玉今天流年不利,两战两败,什么功劳也没捞到,虽然流贼败了,但是自己已经没脸再回襄阳了,带着兵马和财宝美女往武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