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仍旧面无表情道:“不过是听说而已,不必当真的。”
跪在地上的大臣似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被目光制止了。
很显然, 刘询知道一切。
很显然,刘询不想让事情扩撒。
很显然,大臣的话只能说到这一句。
被制止的大臣立马会意,马上缄默起来。
……….
云林馆里面,三人围着一张桌子,用玫瑰花瓣浸泡双手。
有声的小手指头有点发肿,是皲裂,一场大雪让她本来怕冷的身体更是冷上了好几分。
现在在热气腾腾的玫瑰花瓣里面浸泡双手,舒适无比。
一边的隽荣和洛心也是如此,分别几个盆大家一起享用。
一阵阵沁人的馨香钻进鼻孔。
洛心道:“夫人人真是很好,以前只以为你很凶,不近人情呢。”
有声笑意荡漾,道:“那是你不了解我,在我们的家乡,根本就没有主仆之分,只有闺蜜,姐妹之情。”
隽荣眼睛雪亮,把手伸出水面,在毛巾上揩了揩,道:“夫人,当初这双手是满手的血泡啊。”
有声噗嗤一下笑道:“你呀,终究是多虑了,当初我不了解你们的禀性而已。”
隽荣道:“夫人现在了解了?”
有声摇摇头,:“看一个人最多能看个六七分,还有三四分看不透。”
隽荣道:“夫人慧眼啊。”
有声笑笑,并不言语。
洛心道:“二位,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
有声随口就问:“什么消息?”
洛心故作深沉道:“你们觉得当朝谁最帅气?”
隽荣立即道:“最帅的当然是刘家的谏大夫,比潘安还帅。”
有声沉默不语。洛心和隽荣也自然不是很清楚刘向和有声以往的关系。
洛心道:“非也,当初有一次宴会的时候,听说还有一个人的无字歌,那个人貌似是死于的御史大夫,貌似是楚鹤云。”
隽荣双眼雪亮道:“楚鹤云,我也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最近好像听到了他的消息。”
洛心道:“什么消息?”
“听说御史大夫没死,不仅没死,现在还到长安了,不过他身边有一个美人,住在原来很有名的一个通社里面。不过好可惜,听说,御史大夫已经是疯疯癫癫的了。”
洛心闻言之后,感叹道:“真是命运多舛的一个美男子啊。”
有声自从听到鹤云在长安的那一刻,浑身就开始僵硬,心也怔楞了很久。
她无法相信,一个疯疯傻傻的人,是如何来到长安了。
隽荣口中说的美人,很有可能就是昭信。
现在昭信,有声的心一阵雪亮,那晚上的那个身影,和昭信的身影完完全全可以重叠在一起。
昭信夜会刘询,还得到那么多人的护送。
这是什么关系?
有声只觉得皮肤开始发紧,背后的一场汹涌如海啸的东西,又开始覆盖着她所有的思维。
和三年以前在皇宫的那种紧张是一模一样的。
有声赶紧将手慈宁宫水里拖起来,失心疯一般在帕子上揩拭了一下。害的洛心和隽荣纷纷疑惑。
但是有声没有多做任何一丁点的解释。
雾霾很大,大的遮天蔽日,太阳很小,小的根本就看不清前进的路。
天气是这样,事情的头绪也是这样,盘根错节的,理不清思绪的。
有声踩着积雪上,披着厚厚的兽皮大麾,将寒冷隔绝在尘世之外。
她很久没有出宫了,但这次 必须要出宫,她出过宫,知道刘询把出宫的令牌在哪里。
这次也一样,她顺利了取走了那一个令牌。
安排了一辆马车,直接驾驶到长安城。
云林馆的声夫人,本来就是奇迹,奇迹到她的脸就是通行证。
连守卫大门的侍卫都没有问她一句话,就让她经过了。
卿来通社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面吹出一丝暖意。
有声没有客气,她直接胎教就将虚掩的门给踹开。
们一阵枝桠的巨响,里面一个女子声音开始响起,“这是谁啊,这么没礼貌。”
话刚刚说完,有声已经在她的面前和她对峙了。
“是你?”昭信瞪大眼睛,看着有声一身的华丽。
有声冷哼,“对,是我。”
“为什么是你?”
“难道不能是我?”
“不,你不是在云林馆吗?”
“云林馆的人就不成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说吧,你来了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我的老相好。”
“呵呵,你的老相好,只怕是早就忘记你了。”
“忘记我无所谓,你记得我就可以了。”
“难道你找我?”
“我两个人都找,不过你最有发言权。”
“那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有声笑而不语,保持在敌人眼里的的尊严,寻了一处坐下,环视了一下周围。
有声道:“这些地方也没有变过,还是原来的家具,红椿木家具,难道你们是怀念我?”
昭信也坐下道:“怀念从何说起,不过是日子拮据罢了。”
拮据?
有声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一下昭信,随后道:“你的日子不可能拮据啊,受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后的日子怎么会拮据呢?何况王后拥有美丽的容颜。”
漂亮的女人很多都是红颜薄命的。
但是,漂亮的女人一定有不少的喜欢。
尤其是像昭信如此漂亮的,不甘寂寞的女人,更不可能拮据。
昭信的性格,从来就不肯平庸,而下嫁给鹤云,如此柴米油盐过日子?这个理由怎么解释都行不通。
昭信道:“漂亮不敢当,若能像声夫人如此,当一个传奇的女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恐怕是天底下所有女子的梦想吧。”
有声笑道:“当然,只怕也是你的梦想。”
有声故意在试探,看看昭信的表情。
果然,昭信的表情不安定,有无奈,有眷恋,奢望。
昭信镇定了一下道:“非也,如此柴米油盐的倒也是人过的日子。”
有声道:“但是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
“对,你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的人,尤其不是一般的女人。”
“此话何解?”
“无解。”
“既然无解,你还能如此说?”
“因为感觉。”
“看来声夫人的感觉也失灵了。”
“那倒未必,对于你,我甚至比你了解自己了解的更多。”
“哦?”
“因为你是昭信,我说过,你的名字 会流传千古,伟大的度娘对记录你的一切。”
昭信烦躁道:“度娘是谁,她不要污蔑任何人。”
有声笑道:“度娘,就在你周围,无孔不入。”
昭信瞪大眼睛,夹杂着些许怒气,道:“好你个声夫人,你以为当上夫人我就害怕你吗?”
有声笑笑:“不敢,我从来不指望任何人怕我,我只会保护好自己,若有人想威胁我的性命,我定不相饶。”
昭信忽然笑道,“声夫人说的是什么话。”
有声道:“是丑话,好了,也聊的差不多了,告辞了,今后多多会来访。”
说罢,有声就踱步而去。
只是刚刚跨出门楹的时候,就和一个来者撞了一个满怀。
“鹤云?”有声抬眼就道。
鹤云惊愣了一会,傻傻道:“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有声冷笑道:“我好想没有来过啊,也没有给你祝贺什么乔迁之喜。”
鹤云似不愿多理会有声,反而是炙热的望着昭信,道:“我回来了。”
昭信赶紧上前给鹤云拍拍身上的雪花,解下鹤云的长袍。
换做以前的有声,肯定会疼痛不已,但是换做现在的有声,只是轻哼一声,踱步而出,只是边走边道:“秀恩爱死的快,尤其是假仁假义,楚鹤云,你身边的女人有阴谋,你多多提防。”
有声的声音逐渐变小,人也消失在卿来通社中。
昭信惊愣,鹤云神色哀伤。
不哭,不笑,不哀,不伤。
脚步在积雪上咯吱作响,天色尚早,有声不愿意早早回宫。
于是想着找一个地方歇息一下。但,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昔日繁华的宴客堂。
只是现在,盛况不在。萧条无几人。
鹤云不再死宴客堂的主人了。
有声一身华贵走进宴客堂,无疑是让整个大堂之内都蓬荜生辉。
小二带她去了一个雅间,正好可以窥清宴客堂的全貌。
等等,有声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曹湛又是何人,曹湛也来了。
有声定睛一看,还有那个金龙。
曹湛和金龙是什么关系?同为墨家弟子,朋友?
不过,曹湛和金龙虽然在宴客堂,但是他们没有在大厅,在雅间,不过是被有声窥见了而已。
有声不想现在就去打扰他们,她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把我的雅间和那两位客官的雅间安排在一起。”有声对身边的小二道。
小二赶紧道:“好咧,没问题。”
于是带有声隔壁落座。由于有声在暗处,并没有被金龙他们发现。
雅间之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刚能听见曹湛他们的聊天内容,而且还要聚精会神。
曹湛道:“世事总是难料,让无数英雄折了腰。”
金龙打趣道:“所以不要料,我们来喝酒吧。”
曹湛道:“你我同为墨家弟子,本该节俭。”
金龙道:“世事无常,偶尔沾酒,不为过。”
曹湛道:“墨家的巨子向来身体力行的。”
“可还不是一样英雄美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