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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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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恩失声痛哭:“祖父去了,最疼爱我的母亲也去了,生无可恋,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让我活下去了。难道让我发泄一下都不成吗?”

林寞抿唇,这场闹剧说到底有他一半责任,菲恩已经成年了,可政治斗争的觉悟为0,李奥也比菲恩强不到哪去。这兄弟俩啊,唉……

林寞走了过去,轻拍菲恩的肩膀:“别傻了。还记得当年我们认识时你是多么意气风发吗?难道你自始至终的心思都全部放在争夺帝位这件事上吗?你忘了你还有乔拉这个妹妹需要你的照顾吗?你接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和严格的军事化训练,有着高超的艺术品位,有着为国为民奉献之心,你明明可以在许多帝国事务上贡献出你的力量,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皇帝只有一位,干得好是他的本职,干得不好要遗臭万年,可是亲王却不受限制,为什么非要吃力不讨好地去想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却不肯在能让自己大放光彩的位置上做出让人瞩目的成绩呢?”

菲恩泪眼模糊地看向林寞,震惊地说:“你在说什么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李奥就算不想处死我,恐怕戚党也不会答应,你再说这些安慰我的话有什么意义?”

林寞笑了:“说你傻你就真傻上了?都说了这件事有我一半的‘功劳’。我们相识多年,我总不能真害了你。我刚才和李奥商量过,被诺曼袭击的大臣们那里都统一好口径,只说是受到普通诺曼袭击,至于你的逼宫,则是因为诺曼施放毒雾,你情急之下闯宫救驾,发现陛下卫队里有诺曼,所以在书房里恶战了一场。相关人等都由陛下下达严格的封口令,禁止真相外传。”

菲恩真傻了,噙着泪瞠目结舌。

林寞又说:“不过谋反毕竟有你本意所在,虽然李奥体谅你失母后伤心过度失去了理智,但也不得不做出惩罚:你暂去永乐星禁闭两年,静静心,避避风头。在禁闭期间不得离开永乐星,其他待遇照旧。”

菲恩长吸了一口气:“这不算惩罚。”

林寞哼了一声:“是的,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有我引诱你犯错在此,但你毕竟是谋反过了。李奥还是很顾念兄弟感情的,又说威廉陛下遗嘱里再三叮嘱你们兄弟要好好相处,所以不忍心对你惩罚太过,只是暂时限制一下你的自由。当然,你还有一整个星球都可以溜达。”他对菲恩翻了个白眼。

菲恩非常感激,然而一想到母亲竟成为乌列游戏的牺牲品,又悲从中来。

林寞知道他的心思,郑重道:“你放心,李奥已经严令加强对曾少荆的追捕。公爵夫人不会白白死去,如果帝国捉拿不到曾少荆,这件事就交给我,还有乌列这个罪魁祸首,穷尽一生,我必为威廉陛下和公爵夫人报仇!”

林寞斩钉截铁地宣誓,菲恩为之感动,抓住林寞的手臂,“林寞,我今日已成废人,但它日如果有需要我之处,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知自己在这两年里难有所作为,现在许下任何空头支票都无济于事,然而林寞的誓言又令他热泪盈眶,感动由衷而发。

林寞轻拍他的手臂,鼓励道:“菲恩,一时挫折不算什么。你还有远大的前程,站在远比别人更高的.asxs.,拥有远超常人的资源,你可以实现自己所有的理想。所以蜇伏下来,积蓄力量,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吧。在此期间,请相信我,相信李奥。只要你们兄弟俩团结一心,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打倒你们。”

菲恩点头:“我明白了,林寞,不用再安慰我了。我不小了,以前总是不懂事,然而总该吸取教训成熟起来了。你说的不错,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在我擅长的政务领域里还有许多我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我是帝国的亲王,拥有这么多的资源,却还要像个吃不到糖就哭闹的孩子一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帝国最大的隐患就是诺森,所以我们实在不能再内斗下去了,在种族存亡面前,一切内部的争执都是微不足道的。”

林寞叹息:“你能想开就是最好的了。乔拉天亮后就会回来。李奥的意思是让你们见上一面,你好好安慰一下乔拉,然后由李奥陪同乔拉出席公爵夫的葬礼,你则以生病静养的名义由纪伯伦陪同前往永乐星。他会一直等你安顿好,一切待遇无虞后再回来。”

林寞再三开导菲恩,直到他情绪稳定后才离开了这间位于军情局某处黑牢的密室。

菲恩心中百感交集。他坐在床边,双手抱头,想静静反思一下,思维却不受控制地脱缰,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天,母亲将他打扮得宛如完美的小绅士般,梁南亲自来接他,握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了桫椤园,那是自出生到成长都在宫外的菲恩第一次得到威廉的默许,以太子之子的身份进入皇宫。

梁南带他进了鹰园的小书房,那时威廉最喜欢的那条牧羊犬还是一只小奶狗,跟它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在小书房里吵吵闹闹推推搡搡。

威廉坐在书桌前,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金光灿烂,宛若天神。在一群小奶狗的中央,是一个穿着白衬衣蓝短裤的金发男孩,看起来与菲恩同龄。

坐在地上的男孩手里捧了一只小狗,还有两三只小狗将他的腿当成山峰在攀爬,散发着奶香、糯软的小狗吵闹不休,男孩非常欢喜,像捧着珠宝一样抚摸手中的小狗。

见到菲恩进来,男孩抬起头,湛蓝的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菲恩。

菲恩礼貌地向威廉行礼,又内心复杂地看向地上的男孩。母亲再三提醒,宫中拥有金发蓝眼与他同龄的男孩就是他的异母哥哥——李奥,按前朝李氏皇族的规矩来算,是正统的帝位继承人。菲恩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要向哥哥行礼。

李奥将怀中的小狗递给了他,笑容可掬地说:“摸摸它,多柔软的皮毛啊。”

菲恩下意识地接过小狗,小狗讨好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掌,暖暖的、痒痒的。菲恩受了惊,差点把小狗摔了,李奥急忙站起来,托住菲恩的手,笑道:“没事,它还没长牙,不会咬你的。”

李奥的手非常温暖,也软软的,托在菲恩的手背下,那一刻,菲恩的心柔软了下来,认真地看向李奥,将这个哥哥的容貌记在了心中。

威廉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两个孙子聚在一起,难得没有板着脸,而是笑呵呵地说:“李奥、菲恩,你们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

当年初见面的印象明明还是很好的,后来为什么兄弟俩就渐行渐远了呢?一个皇位隔阂在二人之间,就算不是自己本意,有那么多人各为其主簇拥在各自主子身边,各种谋算策划阴谋诡计,多年下来那点初见时的美好回忆也被消磨光了吧……

事到如今,又要如何弥补兄弟间已经荡然无存的亲情和友情呢?菲恩很认真地思考在这个问题,他是真心想和李奥修好的。

密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菲恩视野中出现了一双军靴。

他以为是林寞去而复返,苦笑抬头:“你……”他见到来人,脸色顿变,“你?”

一直到凌晨4点多,桫椤园的善后工作才告一段落,诸位李奥的亲信大臣已经控制首都局势,这才匆匆聚集于桫椤宫的偏殿。威廉的鹰园已经封闭,李奥北方居的书房又刚有过枪战,血污还没清理干净,实在不适宜聚会,最后李奥不得不将自己的会客室搬到了主殿桫椤宫。

奇怪的是,乌列并没有趁菲恩逼宫之际指使诺曼在克洛伊制造混乱,似乎真的只是如他所说,只是把菲恩推出来当带头羊,然后撒着欢在帝国中枢玩一玩,所以克洛伊的局势稳定,三军、首都警备部和警察总局都在皇帝的控制之下,又有军情局负责情报和监督工作,克洛伊的安全就能得到充分的保障。

此时,警备部的代司令、警察总局局长布罗姆、三军司令部总参谋长奥尼尔和原研健都在桫椤宫偏殿中。

门打开,李奥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红肿,尽管板着脸极为严肃,但一脸悲伤之色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李奥走路竟有些佝偻身体,显然不适到了极点,这让重臣们都极为惊讶。

布罗姆看向原研健,原研健看向奥尼尔,奥尼尔看了看刚从原警备部参谋长提拔上来的警备部代司令一脸可怜的表情,只好正过身,出声道:“陛下还请保重身体。”

哪怕曾经是皇帝的校长,也不能直截了当去问皇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尤其在这多事之秋。

李奥慢吞吞坐在了主位,招手示意他们都坐下。然而自己却垂下眼皮坐在那里发呆。

重臣们面面相觑,隐约猜到是菲恩的谋反伤了李奥的心。威廉陛下去后,男性后代只剩下李奥和菲恩两个,如今威廉尸骨未寒,菲恩就逼宫造反,这让李奥情何以堪。

李奥端起桌上的茶杯,捧在手心中暖着手,过了片刻才沙哑着嗓子说:“昨晚诺曼闯入各位宅中阴谋叛乱,宫中也有诺曼施放毒雾,幸好菲恩带人赶到及时救援,但我的卫队中也混入了诺曼,所以在书房里有过一场恶战,菲恩受伤,已送去治疗,各位的善后工作做得非常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首都的和平当记一功。”

:2.25"》还不如劳伦斯先前当机立断的逼宫,菲恩的谋反简直有些儿戏。然而林寞也能想到,经过劳伦斯那一闹,李奥暗中加紧了对妃党的监控,妃党倒戈了一批,袖手观望的又一批,没人敢冒大不韪现在出来闹事,菲恩平时又无志于此,所以手中根本无人可用。

乌列本就抱着玩一玩的打算,并没策划一场万无一失的谋反,所以在有备而来的林寞而前,无论是诺曼还是菲恩都一败涂地,一场谋反看起来有如儿戏般简单可笑,显然菲恩谋反是发泄的成份居多,乌列也没当成大事,无论是策划的还是行动的,都把严肃恐怖的谋反当成了闹剧,有这样的结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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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团飘浮在空中,幽幽向洞内飘去,照亮沿途的一切。

突然有人的轻笑声。林寞一凛,接着看到乌列从洞中慢慢走了出来。

“姐姐教的真不错,借着堵我的机会,还在训练你呢。”乌列似乎有些嫉妒,又似乎有些不忿,睨着林寞。

见乌列好整以暇似乎不打算逃跑,林寞还是不放心,站在洞前,与乌列隔了三四米距离,堵住他逃走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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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回来拥你登基……”一旁的李栀幽幽地说。

菲恩像听到了笑话,失笑道:“这怎么可能?”但当他看到林寞的目光时,才发觉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笑话,在劳伦斯眼里,这显然是非常可行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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