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欠考虑。”
“蔡前辈。你就是想太多了，担心的事情太多了。天塌下来不就是换个工作而已嘛，有手有脚的还怕没饭吃。人活着要是受一辈子气，还不如堂堂正正男人一回。”
“什么。。。”
“蔡前辈。可能我说话说的有点重了，但是这社会就是这样，不是一味着忍耐就能换来别人的同情，在说同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使用价值。而且我敢保证就算你打了他们，他们也不敢跟我们撕破脸。”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我看最里面那个应该是主事人看到你来了，不该说的话都被我们听到了，屁颠屁颠跑出来还不是跟我们示好的表现。”
“是这样子嘛。”蔡国权心虚道。
“这家工厂当初是你自己找的。”
“对的。”
“那当初他们有拖过我们交期，或者这样对待我们嘛。”敬信特地用了个我们，避免让蔡国权尴尬。
蔡国权认真的想了想，心里苦笑道，如果他们现在有当初十分之一对自己重视就好了。虽然他们现在的态度有让自己重新找供应商的想法，但是又担心小厂交期上和质量没有保证，大厂的话，价格谈不下来，这也是他现在憋屈的一个原因。他怕到时候自己的一个决定，导致客户对产品或者质量的投诉。
。
“其实他们以前还算可以的。。。或许现在真的生产忙不过来所以导致交期延误。。。”
敬信看了看眼前的蔡国权，在听听现在他还在说这样自欺欺人的话，除了可笑之外，或者更多的应该是可怜吧。
到底是有多大的承受能力，才能干好销售这一碗饭呢。
如果说以前这样还行，毕竟以前是为了口饭吃，什么委屈都能忍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会饿着人嘛。
敬信想的不全面，他跟蔡国权还是有年龄上的差别，具体差别在那里。举个列子就能简单的看出来。就说找工作吧。现在年轻人去厂里找工作，除了工资要问，接下来人家肯定问的是是寝室有没有WIFI。有没有电视空调。几人间的。如果你都没有配备热水器，人家或许考虑都不考虑。
以前呢，以前的人找工作永远是工资排在第一位，赚到钱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住好的住差的，真不要紧。为了赚多一些钱，他们什么苦都吃，什么脏话都肯干。
这就是区别，也是说敬信想的不全面的原因。年代不同，想的肯定不同。要不然现在动不动就说代沟，王思聪瞧不起他老子一个道理嘛。
蔡国权伸手拍了拍敬信的肩膀有苦说不出道：“我不像你们年轻人，我们所要考虑的事情远远要比你们多的多，你们干的不舒服，干的不痛快，大不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但是我不行。现在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蔡国权再次重重的长叹一声。
“蔡前辈。。。那你有想过别人怎么看你嘛。。。”敬信这句话算很说的有些欠考虑，或者说不礼貌。
蔡国权苦笑道：“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这日子还是要自己过的。。”
“那你想过家里人怎么看你嘛。。。知道你在外面受这样的委屈。”
家里人永远是每个在外打拼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尤其是对那些报喜不报忧的人。敬信这话直接敲中了蔡国权内心最脆弱的位置。
蔡国权平时很少吸烟，那是因为家里的那位告诉他吸烟不好，尤其是在家里的时候，小孩子最容易受二手烟的影响。为了孩子也为了家里人的健康，以前的蔡国权算是老烟枪了，硬是逼着自己减少抽烟的次数。为什么这么做，为家人的健康考虑，对一个老烟枪来说，戒烟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住的。
敬信自己不抽烟，但是他自从上次看到白文有抽烟的习惯，有一次还找他要打火机的后，就备了一个打火机，出差的时候随手放在公文包里。当然这个打火机肯定不是给自己用的。
蔡国权去裤腰带里掏手机的时候，敬信打着就递了过去，：“要抽烟嘛。。”
“嗯”
“我帮你点上。”
“那你怎么带着打火机。。。”
敬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蔡国权看了看，深抽了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干销售的料。要是我有你一半的机灵就不会混到现在了。。”蔡国权算是自嘲。
“其实也是白主管提醒我的，有一次他抽烟没带问我要的时候，我说没带，因为我不抽烟，他就告诉我做销售的有几个不抽烟的。可能压力大把。自己不抽，别人要抽，所以要记得随身携带，别人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做个顺水。”
“怪不得。。你们白主管虽然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一个心细的人，要不是有其它的因素，他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位置。。。”
“是跟汪经理的事情吧。。。”
“算是吧。。但是这个是他们上头的事情，不是我们要去操心的。”
敬信赞同道。
思绪重新回到之前，蔡国权抽着烟才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敬信没说话，就这样陪着他站在一边。
良久后，敬信开口问道：“蔡前辈。。我们现在回去嘛。。。”
“嗯。。不回去也没什么可做的。希望在沟通一下，他们能够信守承诺吧。。。”蔡国权开口说道，转身又对敬信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我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有学到。”
“没有。。。学到了一样东西。。。”
“呵呵。。。”蔡国权苦笑道：“学到了我窝囊样吧。。”
“不是。。。”敬信郑重的说道：“学到了作为一个男人，要明白身上的所背的重担。。”
蔡国权还以为敬信是挖苦他，没想到他说的话，更是理解他心中的苦，莫名的让他有一些感动。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想到这里，蔡国权这个大男人眼角都有些泪水在打转了。
敬信没想到自己的话让眼前的大男人都有哭的冲动，自己一时也受不了，要是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自己可不知道怎么办的。
“蔡前辈。我想这件事情，得罪人的事情，我想你让我去做。”
“你要做什么。。。”蔡国权没准备回去在得罪他们什么呀，只是想在沟通一下而已。
“我想让你教我怎么去反击。。怎么去处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身上有你要承担的责任，你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但是我不一样。不管最后怎么样的结果，大不了就如你所说的，拍拍屁股走人。。。。”
“这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蔡前辈我打个比方吧。哪怕在整个QZ来说，我们学校也算不上有名，更不用在整个ZJ省去跟其它学校对比了。不管是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都属于偏中下水平的，这个我们其实也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收我们学费那么高。大学那会我们总是忍不住要骂几句。
但是有一点，虽然我可以说我学校是垃圾，说我学校有多差，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外人当着我的面说我学校的坏话，因为那是我的母校，是我花了三年的青春待过的地方。那是我认为整个ZJ省坏境最好的大学。还有一群可爱的人，可爱的室友，可爱的老师。所以我不允许别人说他们的坏话。虽然现在我入职没多久，但是毕竟已经是金正人了。同样的，我也不允许别人来说我们公司，只要是公事出差，我就告诉自己我是金正人，我代表金正的形象。
虽然别人会说我有多假，多么会拍公司的马屁，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来到这个公司，以及这个公司给我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变化，我成为我那个地方很多父母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别人家中的榜样。他们会对自己的孩子说，你看看那谁谁谁，都到金正上班了，你看看你名牌大学毕业的还不如人家专科的。真是白读了。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听到这样的话，其实是开心的，而这一切都是金正带给我的。所以我要捍卫它的尊严。
敬信的这一席话，不仅仅是说给自己听的，也算是说给他听得吧。敬信确信，作为金正的一员，前期的优越感肯定给蔡国权必定也带来了很多“好处”。
其实敬信说的没错，的确，当初能够在金正上班，一下子也让自己成为万众瞩目的一人，父母脸上也增添了不少光，自己当初也正是以作为金正人为自豪。想到这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时的蔡国权目光中透露出的是自豪和坚定。只是这个过程持续的没有多久，生活的压力再次把它给冲淡了，或者说把以前的自豪感给磨平了。
“蔡前辈。。。不管我以后会不会在公司上班，或者干多久，但是等我有自己的孩子之后，我可以告诉他们，他老爹我之前在金正上过班，干过一些比较牛逼的事情。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谈崩了，大不了重头再来，有手有脚还怕赚不到一口饭吃，我就不信了。。。我可不想老了之后，吹牛逼的资本都没有。。。”
其实整个事情跟敬信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说这么多，更多的是想帮蔡国权，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敬信感觉到蔡国权这个人真的跟杨翔说的一样是个老好人，但是这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的确害惨他了。而且总觉得他心中堵着一块东西，压的他透不过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敬信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之前的那一幕，敬信觉得或许那块东西叫做自卑吧。那种我不适合做销售的自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