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脸颊抽搐,转过身,冲着早已目瞪口呆的妇人一揖及地,沉声道:“在下管教不严,致使家中恶奴为非作歹,今日,在下诚挚道歉,敬请原谅……”
那妇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是真正的贵人!
居然给他鞠躬道歉……
只好求助的看向李恪。
李恪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假惺惺的,以为谁看不出来?警告你哦,这家人往后便是汉王府的仆役,谁敢动他们,谁就是跟某作对!另则,别以为暗地里报复,某就不知道,自今日而起,这家人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走路摔了跟头,被人敲了闷棍之类,某唯你是问!”
长孙冲已然无力吐槽,只能木然点头。
还能说什么呢?
只要这叔侄不去兴风作浪将长孙家族推上风口浪尖,让我管你叫爹都行……
……
门口围观的百姓商贩,早已在长孙冲鞠躬道歉之时,一片哗然。
以往都知道李孝恭乃是李唐宗室第一武将,但没有想到这河间郡王这么强的战斗力,甭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王孙贵戚,只要招惹了他,拎起拳头就敢往你脑袋上锤!
今日赵国公府招惹了李恪,大家都跑过来等着看戏,别人或许忌惮赵国公的权势,可李恪李孝恭岂能会怕这个?比赵国公权势更大、地位更高的,李孝恭也不是没惹过,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
大家站在门外不敢太过靠近,毕竟长孙冲带来的不少家丁都站在门口呢,看着李孝恭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的教训长孙冲,后者却只是开始躲了一下,后来连躲都不敢躲,就在那里直挺挺的站着,任凭李孝恭扇耳光……
真特娘的牛气啊!
在众人眼里,这河间郡王好似就是长安所有纨绔子弟的克星!
任何一个在这位郡王面前,“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立正”!
霸气侧漏!
然后,长孙冲向着那位妇人鞠躬道歉,则引起一片惊呼……
世家门阀也好,权贵勋戚也罢,最是讲究颜面,在李孝恭李恪面前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可以,但是冲着一个寻常商妇鞠躬认错……这可是绝对有失体统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毫无疑问,在汉王河间郡王面前,这位赵国公府的世子,彻彻底底跪在脚下臣服了……
这长孙冲可不是一般人,这可是大唐第一家族长孙家族的嫡长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公认的大唐第一世家子…
而这等重量级的恶少被镇压的戏码,最是令百姓们喜闻乐见,见此情形,围拢在门外的百姓们纷纷鼓掌叫好,居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何间郡王威武!汉王威武!”
一片鼓噪,热闹非凡!
长孙冲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太特么丢脸了!
老子居然成了大反派?!
真真岂有此理……
可是非但当着李孝恭李恪的面不敢发作,就算是事后,他也不敢再到庄子里头来生事,李恪刚才那番话的威慑力着实太大,只要想想,就足以令他胆战心惊,不敢造次。
他冲着李孝恭李恪施礼,道:“若是河间郡王再无他事,在下暂且告退……”
李孝恭回身坐到凳子上,嫌弃的摆摆手:“赶紧滚蛋!”
长孙冲面色血红,转身走出店铺。
门口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位赵国公府的世子面色难看至极,顿时“呼啦”一下闪开,将门前的道路给空出来。
自有带来的家丁将马牵过来,长孙冲阴着脸,抓住缰绳翻身上马,正欲打马回府,有家丁上前低声道:“大郎,刘泉受伤颇重,是不是先送往城内的医官,请名医诊治,否则,怕是有性命之虞……”
“诊治个屁!”
长孙冲面容扭曲,今日所有之屈辱,固然拜李孝恭李恪所赐,但却是因刘泉而起,想想自己刚才被李孝恭和李恪训斥孙子一般的屈辱,脸上的巴掌印更是火辣辣的疼,怒声道:“这等目无法纪败坏主家名誉之恶奴,留之何用?将其杖毙于此,尸首丢去城外的乱葬岗!”
那家丁心里一颤,忙道:“喏!”
一句劝谏的话都不敢说。
这个刘泉在赵国公府的地位颇高,虽然是一介家奴,但是由于侍奉长孙主母多年,甚得欢心,等闲谁都得给几分颜面,即便是几位少郎君,亦要客客气气,以免被主母责罚。
此刻长孙冲却命其将之杖毙,这里头恐怕不仅仅是要给李恪一个交代,更是心中对刘泉恨极……
当即不敢怠慢,带着几个人去到倒卧在地的刘泉身边,木杖是没有的,就只好解下刀鞘,照着段二的脑袋就是狠狠的几下。刘泉此刻尚在昏迷之中,骤然遭受暴击,只是浑身抽搐几下,便一瞪腿儿,咽了气儿。
那家丁手里拎着刀鞘,见到百姓们兴致勃勃的过来围观,交口接耳议论不绝,只好大声说道:“这恶奴目无法纪,败坏赵国公府的名声,奉吾家大郎之命,将其杖毙于此,给各位老少爷们一个交待!”
他也算是脑子快,以为如此便能使得百姓不去议论此事,甚至于给主家博得一个“公正无私”的好名声,熟料百姓们也不傻,你们将这个刘泉杖毙,那是你们自己认识到错误么?
非也!
还不是被人家河间郡王大耳光扇得不得不服软?
被逼无奈而已,偏要说得这么堂皇,唬谁呢?
嘘声四起!
那家丁一脸尴尬,不敢做多说,命人收敛了段二的尸首,赶紧灰溜溜的跟着长孙冲的马屁股后头一路小跑,迅速离开骊山农庄……
待长孙冲走后,李恪便对李孝恭道:“王叔,感谢出手相助,如果王叔不嫌侄儿这骊山别院简陋,不如到别院一叙…”
李孝恭给了李恪肩膀一巴掌,故作不满道:“别在老子面前文绉绉到,前面带路…”
“呵呵,是侄儿的不是,王叔请!”
李孝恭李恪叔侄两人拜别千恩万谢的妇人,一齐出了门,在百姓欢呼声中取了马,并骑向着骊山别院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