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袍男子讶异的抬起了头,鱼群竟然加速了,仿佛有某种诡异的存在控制住了鱼群,使得所有的鱼儿的潜力全部爆发。
鱼群此刻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船舰的速度,便是全力加速,在短距离内也很难赶上。
“是西面的新教徒,还是对岸的异教徒?亦或者是其他的邪恶力量?”那男子的瞳孔中隐约有蓝色的光芒闪动,仿佛雷电一般在跳跃着。
他身边几个人将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忽然之间,他瞳孔中蓝色一瞬间将眼眸占据,而他的意识则瞬间扩张,犹如电信号一般,铺天盖地的往海洋中而去。
“哗啦。”
一直被阳都操控着的鱼儿忽然间就混乱了起来,它们相互冲撞着,在海面上激起了层层浪花。
被拖拽着的金属箱也被甩了出去,缓慢向着海底沉去。
阳都在第一时间就松开了对这些鱼儿的操控,重新凝聚成一团血肉的模样。同时分出去两股,紧紧的抓在了金属箱上。
“好强的精神力量,磅礴而不凝实,不是中土法门。”阳都感应着冲击而来的力量,觉得非常陌生。
中土的法门大多都有凝聚神魂或者心识这一步,因为这将是他们的本我,无论是未来炁化还是转世,都要维持本我不散。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中土法门的精神力量足够凝实,但不够强势。
反倒是欧洲或者西亚的许多地方,以各种仪轨、冥想、寄托之法得来各种强大的精神,不仅磅礴凶猛,且奇诡变幻,凶险非常。
这没有谁强谁弱,只是方向的不同。
正在思考之间,那些海鱼忽然间双目中泛起了幽深蓝光,其体型竟然也膨胀了起来,张口朝着阳都的身上撕咬。
“有趣有趣,其精神能直接作用肉身,甚至使得肉身变化,倒是没怎么见过。”阳都看着这些海鱼袭击而来,并未当回事,他甚至都没有闪避,所有海鱼就如同没看到他一般,纷纷从他的身侧冲了过去。
他本身就是玩弄幻术的高手,若是被人操控一堆海鱼给杀了,那这人的实力恐怕高得没边了。
但很显然,这个人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这一步。
阳都倒是对这个法门很感兴趣,这些年他一直都躲在大不列颠,虽然有心想要寻找一些西方的修行之法,但收获寥寥。
盖因欧洲各国都是基督体系下新旧教派的地盘,而中西亚基本上又是天方教的力量。这些教派修行的是外道之法,与中土迥异,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
外道不是贬义,那是佛门说法,即“心外求道”,以达“圣灵充满”的境界。
想要修行,那必须得信仰这些教派的神。但对于修行者而言,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皈依为哪个神,那会彻底的丧失自我,阳都再疯狂也不敢这么尝试。
而那些欧洲各民族早期也流传着各种非宗教的修行法门,但是经过千年的打压,基本上消亡殆尽了。
但他现在能够很确定,这是修行之法,而非外道之法。
因为他读过相关经典,比如那《旧约》的《申命记》中就提到:你们中间不可有人使儿女经火,也不可有占卜的、观兆的、用法术的、行邪术的、用迷术的、交鬼的、行巫术的、过阴的。
在天方教的《古兰经》上,也有类似言论。
这些外道教派,是很忌讳信徒的力量彰显于外的。
真正能够施展伟力的,必然是神或者先知,凡人是不能显露神迹。
绝大多数的信徒,都只追求“圣灵充满”,而没有显化于外的力量。
这就跟很多儒家的读书人或者很多传统道士一般,只修习经典,而没有外露神通。在他们眼中,任何显露神通的,都是撒旦、是歪门邪道。
“若是能得了法门,说不得能对我的修行有参考意义。”阳都的眼神都在放光,他本身就是修行精神的,任何有关精神的法门,都能让他兴奋起来。
“罕极,羊滦,别藏了,有大生意上门。”阳都招呼了一声。
而后数十只海鸟飞了过来,在他的上空盘旋。在海底,一道白浪翻滚,羊滦带着重重的水浪出现在他身边。
“船上有西方的修士袭击我,使用的力量应该是西方的某种精神修行之法,这个法门对我们很重要。一会儿我与他正面交锋,羊滦你暗中袭杀,罕极,你负责打开洪荒界,把那人的魂灵给装进去。”阳都快速跟二人解释了一句,便制定好了计划。
他才不管这人为什么袭击自己呢,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但活到最后的还是他阳都。
罕极和羊滦点了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动手!”
阳都低喝了一声,他的血肉重新分化成无数的枝芽,如触手般插入了身侧海鱼的身上。他的思维转动,强大的精神力量瞬间重新占据了海鱼的身躯。
而那股精神力量也不甘示弱,再次蜂拥冲了过来。
双方隔着十几海里的距离,借着海鱼的身躯,就此交锋起来。
这些海鱼彻底混乱了起来,它们的双目一会儿猩红,一会儿湛蓝,不消片刻,它们脆弱的灵智就在双重冲击中被消磨干净。
但双方的交锋则更加凶险了起来。
阳都更擅长计算和诱导,他犹如精巧的棋手,不断的诱骗对方的精神进入牢笼,而后再进行切断和阻隔。但偏偏,对方的精神有种蛮不讲理的冲击力量,仿佛凶猛蛮横的军队,直接扛着刀厮杀而来。
而且源源不绝,被吞没了一波,新的一波重新出现。
罕极身形一晃,漫天的海鸟消散不见,他的身形仿佛一下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有在虚空中,一个若有如无的影子正快速的朝着船舰的位置而去。
他的主妖是藏影妖,藏影妖除了精通诸般变化之外,更重要的一个能力是“藏”!
最强大之时,甚至能够藏住自身根脚,欺骗过时间和劫难。
是很厉害的长生之法。
至于羊滦,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潜入了水底,也向着船舰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