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玉摧红实在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在手中的白瓷茶杯里。
“怎么了,玉摧红少侠,你被我的佛郎机炮给炸伤了?”查战关切地问。
“不,不,不是炸伤的,我被郭不让的真气所伤,血旗门门主的武功似乎比那大林寺方丈悟本还高。”玉摧红摇摇头,喘了口粗气,说道,“有冰吗?我喝点冰水。”
查战往后看了部下,部下在房间角落箱子里拿出几块冰,赞许眼神看了玉摧红,然后对着查战递过来说:“给,战哥!”
“玉摧红少侠,我也不是有意要炮轰你,”查战让两个部下抬过来一尊炮,“我在太湖无名小岛营造的正是这种小炮,子母弹仓,可以换仓,连续炮击,刚刚轰击你的就是这种炮弹。”
“嗯,很不错,比我海珍珠号的回旋炮略微大一点,你不怕把我和悟本都轰死。”玉摧红磕着血笑道,血流又从嘴角渗出,玉摧红赶紧喝一口冰茶,镇住血脉。
“不会,不会,你不是还在嘛,这种佛郎机炮,也不瞒你说,南京武备处岳戴梓也无意在苏州制作,仅仅把图纸悄悄给我们,我们在太湖小岛上制作时,多有次品,其中有一种就是这种烟火甚大,破坏力杀伤力不甚满意,烟火炮弹,这玩意听声音吓人,烟火很多,就是炸不死人,震得人飞,嗨,战场上吓人的玩意,这不,先用你玉摧红少侠身上了。”查战笑道。
“那拿着这炮回去,不是没什么用处?”玉摧红笑了笑说道,“我朋友胡里奥,精于造炮,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
“多谢玉少侠,不妨事,不妨事,这炮已经造好,还是有用的,其后,岳戴梓又登岛亲自指点,改进了制作,已经很好了,不是那次太湖上,你徒弟铁无双的小船被我们佛郎机炮给炸没了,实在多有得罪了。”查战道歉说道,查战心里不好告诉玉摧红,这边军违制造炮是形同谋逆的大罪,偷偷造而又没人察觉已经幸运了,又怎么敢联系外番,私用外番之炮?
“无妨,您不是后来又赔了他银子,他还是很喜欢你的。”玉摧红笑道,他感到与查战对话是一种特别特别的轻松,因为玉摧红的徒弟铁无双把查战作为负心人强行抓去见柳依依,查战因此与柳依依尽弃前嫌,花好月圆,玉摧红感到那种全人好事的舒服劲,一想到他自己的漂泊,又有些羡慕查战。
“我查某始终欠你师徒一份人情,”查战说道。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玉摧红笑道,“不要说什么人情,我乐意的,当年应州大战,铁无双因为赌局愤恨,又偷回查爵爷的马匹,我玉摧红又抢夺了威武大将军的粮引,偏偏那小王子又追我师徒到了应州,天意弄人,竟然把小将军的应州城给弄乱了。按说,我倒是过意不去。”
“此番,我们也是监视小王子才到此。”查战点点头,说道,“请玉少侠,莫要称呼我小将军了,直呼查战就可以了。”
“好,好,查战,我们,我很好奇,这个‘’我们’是查公子现在这些人吗?”玉摧红迷惑不解看到查战的人,并不搭理两人对话,都是各自忙碌。
“我知道,玉少侠有所困惑,这事还是从玉少侠当年应州大战说起。”查战喝口茶,“这个我们确实不好说,江彬,如今已经是朝廷炙手可热第一人,边军调入北京城,锦衣卫总指挥使,就连东厂都有江彬眼线。”
“正是,江彬好像很不喜欢查家的人。”玉摧红说道,“我从海外回来后,就察觉了这一点。”
“是的,我查家世代为将,保卫国家,如今却陷入非常尴尬之境地,边军中,我大同占据中段,东段宣府以东全部边军已经调走,则我部东北边防压力剧增,各种刁难,各种危机,层出不穷。”查战痛苦说道。
“应州之后不是对查家有所赏赐,”玉摧红说道。
“没什么作用,江彬,钱宁,都不喜欢我们查家,只是忌惮老爵爷威望,不好替代,”查战说道,“锦衣卫,东厂,原来也有各种对鞑靼人的侦查情报工作,但于我查家却是无缘了,于是,我们应对危机,就自行组建了特战特勤战队,我们,既不从属于锦衣卫,也不从属东厂,我们自己搞情报,各种消息从我们这里传达到大同,以及大同以西的各个边关主将那里。”
“我明白了,这个我们是军中特勤特务部队,你们是大同边关的自保部队。”玉摧红低头沉吟道,“你们这是做了锦衣卫还怕锦衣卫知道的事情啊。”
“可以这么说,此番我特战部队从大同以德胜镖局押镖为幌子,直取江宁查家为转运站,到达苏州,以唐寅,祝枝山等人联系武备处岳戴梓,这些玉少侠都知晓,我们获得佛郎机**纸并营造了一千多门炮,以及子母仓的炮弹,就预备速速回到大同复命。”查战说道,“半路上,却被你徒弟铁无双给捉去与柳依依成了亲,这虽然我很感谢你们,但军务为大,查战害怕误了军事,祸害了边防,又离开了柳依依。”
“查战确实心中有国,赤胆忠心。”玉摧红回忆起在南京花魁时候,查战种种不自在,心里想原来如此,查战也真是一个苦命人。
“我部预备返程之际,忽而发觉南京花魁的赞助商之一,赫连俊朗非常可疑。”查战淡淡说道。
“是,非常可疑,他赫连俊朗就是应州大战的小王子。”玉摧红说道,“这个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他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要报仇雪耻的鞑靼人小王子——伯颜猛可!”查战咬牙说道。
“但你一直跟踪他,却没有打草惊蛇又是为什么?”玉摧红奇怪问道。
“并不是我不想杀他伯颜猛可,请问我能在这里杀他吗?”查战反问道。
“杀了他,也就意味着宁王即使不反,也得反了!”玉摧红点点头说道,“这伯颜猛可就是引燃宁王火药桶的引线。”
“正是,所以我们只能盯着,盯着这一群人,”查战痛恨着说道。
“宁王的秘密,你们也知道?”玉摧红笑道,“看来宁王谋反,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也不能这样说,宁王殿下一日不动刀枪,一日就是大明好皇叔,只有反了,我们才能采取手段。”查战叹了口气,“宁王势力大到你玉摧红这个江湖人难以想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