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普照,正阳门内洪武岗西崇礼街上钟声响起时。
周围的孩子们举足奔向附近的天主教堂,到了教堂门口,才发现今天分发糖果的,是久未露面的大胡子安若望牧师。
安若望微笑着站在阳光之下,每根胡子都闪着柔和的光芒,他身后的教堂主体略呈“十”字形。
全部建筑为砖石拱形建筑,无木梁或木柱,砖用的是当地特殊烧制的青砖,石料全是用自上等花岗岩,而后精雕细磨成各种规格的花纹石柱、石门楣、石窗台等。
教堂坐北朝南,前部有三座尖塔形建筑,两侧高塔,中间钟楼,塔尖上立有高高的铁十字架,楼内悬挂铜铸大钟一鼎,每逢礼拜日或天主教节日,教堂钟声传数里之外。教堂高大,全堂由高数十尺圆形大石柱支撑。
教堂顶部是十字交叉单砖多拱结构。
教堂正面开东、中、西三扇券门,从东门进去沿石质螺旋状楼梯可达二楼,再往上是木质阶梯,曲折通往钟楼。
大堂内有五座祭台,其中正祭台为凿石雕刻而成,有七尊石膏塑像,做工细腻,雕工精致。
……
糖果分发完毕,安若望与道谢的孩子们挥手告别,转身进了门。
安若望,西国意大利人。他先在耶稣会主办的罗马学院学习哲学和神学,并从师于博学家达芬奇先生学习天算及机械制造。
十年前,安若望被派往东方传教,他受命前往里斯本,和其他葡萄牙耶稣会士一起为前往东方做准备,从那儿的港口,安若望等待前往天竺的船只。
在科英布拉的寄宿学校等待出发的六个月里,开始学习神学。
安若望和一十二名耶稣会士从里本斯乘船前往天竺传教。一路上绕过好望角,途经莫桑比克。
大船驶入莫桑比克港,在这里停留三周,对船进行必要的维修,补充饮水和给养。
经过六个月的艰难航行,因为碰到大明正在实行严格“海禁”政策,安若望先取道天竺果阿,继续学习神学,在果阿和柯枝的寄宿学校教授学生人文科学。
安若望在天竺和交趾传教四年之后,准备进入澳门。
因为欧洲的葡萄牙人在澳门获得居住权,来自欧洲的传教士们只能停留在澳门。
安若望从果阿启航,沿着锡兰海岸前行。
他抵达马六甲,并在这个由葡萄牙人布防的城市停留了两周。这里不仅是重要的商贸中心,更是从印度前往菲律宾、中国和日本的海上要道。
从这里再次启航,前往澳门,先学习中文。
这一年,大明开放海禁,安若望才得以只身进入中国。求得当地主官的允许,获准入居广东肇庆。
安若望身穿佛教僧侣的服饰,他们对中国官员自称来自“天竺”(印度),致使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佛教徒。
他不敢直接回答传教的目的,否则他可能会被驱逐,在广东修建了一座带有教堂的小房子,建立了第一个传教驻地。
为了传教,他们从西方带来了许多用品,比如圣母像、地图、星盘、西式纸质装订《圣经》和三棱镜等,安若望带来的各种西方的新事物,吸引了众多好奇的大明人。特别是他带来的地图,令大明人眼界大开。
安若望行事小心谨慎,放弃僧侣服饰蓄发留须,并穿起了儒士的服装。主要精力都在学习汉语和中国的礼节习俗,以博得大明人尤其是官员们的信任。
因为安若望精于制造各种新式机械,特别是成功预测出一次日食现象,慢慢受到官员子弟们的关注,后来将他引荐给当今宁王。
宁王求新求变,总是让他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新东西,安若望利用自身掌握的知识全力施为。
于是,就有了火烧太师朱寿府的那辆装甲战车。
宁王感恩于此,拨款给他,安若望这才能在金陵及南昌两地各建一栋教堂,也算是在大明扎下了根。
如今,教堂中整洁干净,各种圣具被擦得一尘不染。
回忆这一路过来的艰辛,安若望着教室的二十四扇玻璃窗感慨不己,因为如今有了宁王资助,窗上全部安装的是从法国运来的用铅条镶嵌的彩色图案玻璃,上面绘有花卉和圣经的故事。
一个全身黑袍的青年人正在忙碌。
“南宫修士,辛苦了。”安若望道。
“最高莫若天,最尊莫若主,为主服务,应该的。”那青年修士抬头一笑时,露出一口雪白晶莹的牙。
这段时间安若望离开南京一月有余,二人坐下倾谈,南宫离修士汇报这期间关于信徒们圣洗、坚振、圣体、告解、终傅、神品、婚配等七大圣事的具体。
安若望在一边默默点头。
“关于南京近期的社会形势……南宫修士有所研究吗?”安若望忽然冒出一句。
南宫离一脸茫然,凡世间的纷纷扰扰,与一个安守清贫的修士之间又能有什么关系?
“白马寺,知道吗?”安若望又问道。
“佛教小庙,听说过,没去过。”南宫离笑道,他白净的脸孔上满是真诚。
“玉摧红急匆匆地把我从南昌召回来,难道就是请我去看一个人工开挖的石洞……”安若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这一夜,安若望拿出葡萄酒和饼,陪南宫离喝到钟响十二下,这才互道“阿门”。各回自己的休息室歇息。
……
“同样是师太的屁股,为什么牛鼻子老道摸得,老衲我就摸不得了?!”张三跳脚叫道。
张三也是口误,当着人家亲儿子的面,把知府燕攀龙的官威比喻成了师太的屁股……燕归云的脸色越发阴沉。
玉摧红赶紧居中调停,笑道,“你们赵氏船厂工会是轻易不闹,这一旦闹起来,就要近十万人站上街头?”
张三委屈道,“不闹,赵半城怎么舍得拿银子出来,支付拖欠大家的薪水。”
玉摧红笑道,“你们丢臭弹倒是丢得开心,把人家应天府衙都给砸臭了。”
一旦重提这件尴尬事,张三的脸色涨得通红,他偷瞥燕归云一眼,对玉摧红小声道,“我船厂的兄弟们可真没去干那事,谁知道秦淮河上这群娘儿们不请自来,我们前脚刚走,她们就在金木柯的教唆之下,闹了一个不好收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