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证明什么?谁都逃不过你的勾引,亦或是惩罚我没办法变成断袖?”
我的自尊被侮辱,情急之下狠咬他掌心一口。他放手,双眸微眯,看我的眼神交缠复杂,却独独没了温柔。
“你想多了,我与郑三郎只是有些交情罢了。”
“大清早在他府中,还同坐……木牛,这岂止是有些交情而已?阿瑟,你什么时候竟学会对我说谎了!”
他都看到了,所以很生气。这个结论没有让我多开心,反而喉中哽上一口怨气,没忍住,连珠炮似的砰砰砰一阵乱发。
“莫名其妙将我擒来的是你,将我丢进太子府作**的也是你,什么都不说,只让我好好听话,你可曾对我坦白过?”
他不语,我更委屈。
“京都有那么多春宫丹青师,你就偏偏选上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人长得美,还对我好。我千不该万不该厚着脸皮说喜欢你,让你觉得羞耻,我很惭愧,所以我尽量把自己躲起来,不去打扰到你,可在你眼中竟变成了无聊的报复。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和你的心意,你说啊!”
委屈到底,就变成了泪,我瞪着双眼流泪,他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阿瑟,我要太子之位,你要不要帮我?”
我崩溃了,双手掩面,嚎啕大哭。没有一句安慰,好似他的理由足以胜过任何安慰。
过了很久我才想明白,要与不要都其实不重要,在这件事中我只是颗棋子。
他微凉的双手拉下我的,一指抬起我的下巴,眼神换回温柔,仿佛之前的争吵不曾有过。
“阿瑟,迄今为止,我这心事只对你一人说。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他的微凉掌心渐渐汗湿,我忍不住轻颤。他掩藏的太好,不显山不露水,将自身光芒全数遮掩,只为最后目标。
他这样堂而皇之讲与我,就不怕我去告发?或者是他在赌,赌我会不会站在他那边。
“为什么?”我没能奢望他会告诉我原因,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回到小楼后,我蒙头大睡,太子妃派人来传了几次,借故避过去了。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话,一入皇族深似海,卷进这种纷争是我始料不及的。
他终是没给我个答案,我却不争气的被他脆弱哀伤的眼神俘获。
我编排出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他被养父母、养兄妹残忍虐待的故事,好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坚定的同他在这条图谋篡位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月事期间,我一直佯装生病不肯出小楼半步。因在太子府受宠,创造了一个女主人疼男主人爱的巅峰神话,前来探望巴结的人也不少。
在收到的所有礼物中,我最喜欢的要属三皇子送的一只白玉貔貅。知我莫若他,只进不出才是王道。
初夏,蝉鸣寥寥。我举着杆子仰头,企图从一株大柳树上将扰我清梦的知了粘下来时,一个晴天霹雳当空炸响,害我被倒下来的竹竿险些砸晕掉。
我梳了个头,画了个妆,穿上奴仆的衣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挪进偏厅。
与太子太子妃请过安后,偷偷斜眼瞄一旁的大汉。身长八尺,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好不威风。我的个天,他确定是生在这个朝代?
“阿瑟啊,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妃瞧我着奇怪。
“大病初愈,这是后遗症。”我伸手按按脸上的膏药,再拉低帽檐,使劲缩缩脖子,捎带轻咳了几声。
“这个,可是你要找的未婚妻?”太子指指我,强忍住了笑。
大汉足足高出我两个头,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打量着我,然后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是还是不是?”太子催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启禀太子殿下,这个……跟我要找的人不太像啊!”大汉挠挠头,狐疑的看着我。
“早就说不是了,你还赖着不走。现在人见过了,你也退下吧。”太子妃有些不耐烦,起身要往外走。
就在我暗自高兴时,大汉咚的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抱拳,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我与西门家十七小姐从小便有婚约,谁料西门老爷骤然离世,十七小姐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前些日子收到书信一封,说是她在太子殿下府中,我便卖了房田牲口,来京城寻她。眼下盘沉用尽,已然回不了家乡,最可悲的是千辛万苦寻的人也不是她……”
我掀开粘在眼皮上的膏药,看太子妃热泪盈眶的模样,便知大事不好。
“还请太子太子妃可怜我运气不足,让我在贵府中做粗活杂役,好攒些银两回家乡。”
我使劲摇头,使劲摇,脸上膏药啪啪往下飞,竟有一块直接糊到管家朱脸上。
“好,就依你!”
太子妃霸气一声吼,彻底断了我的念想。
这几日,前来寻亲的大汉一直想找机会与我说话,我在这府中混的熟,直接把他转晕在园子里。
初夏,夜风徐徐袭来,伴着满塘子粉荷清爽味道,实在让人着迷。可我被人困在水塘边,正在着急。
“你果真不是西门十七小姐?”大汉再次确认。
“我是男人,这你还看不出来?”
“倒也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不争气的胸口,郑重其事的点头答道。我甩给他一记大白眼,转身就走。
身未动心已远时,他揪住我的手腕,嘎巴一声,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武大娘信上明明说十七小姐在太子府的。”
我脱臼了,在听到他提及娘后,更是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些拖后腿不知道碍事的人啊,白白让费我在这里牺牲了。
“全太子府就我一个复姓西门,然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男子,不是你要找的人。劳烦壮士高抬贵手,或许我还能赶在医馆关门前将手腕接上。”
他急忙松手,连赔不是。我想说话宽宽他的心,无奈手实在太疼,连带着嘴巴也懒得动弹。
“小哥,铁牛这就带你找大夫去!”
我被他背上,跑到后门发现已经上了锁,就在我瘪瘪嘴又要哭时,这铁牛忽然身轻如燕,骤然旋身翻出了院墙。
我心中大喜,这能跑能飞的铁牛,可比任何交通工具强多了。
时间已晚,大街上的医馆都封了门,铁牛一掌将门板拍碎,吓得老大夫连滚带爬险些尿了裤子。
我很不好意思的让老大夫为我正骨,看他嫌弃的眼神,定是觉得脱臼这等小事大可不必这等劳师动众。
事后,我才察觉,脱臼的确是件小事,只赔偿门板的钱就比诊费高出好几倍还多。
此时夜已深,又经暖春阁,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鼎沸。
我抬头望向这个天堂,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何时与我这么心有灵犀,竟出现在眼前。
揉揉眼,使劲瞧。没错,二楼露天观景台上,三皇子南宫胤与五六个花娘饮酒作乐,衣衫半敞,春光乍泄。
我心头一紧,手下也带了狠劲,抓疼了背着我的铁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