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繁茂,将晨曦清澈的光线阻挡,车轮压在厚厚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于蝉鸣鸟啼混杂,空灵又危险。
“娘娘,我要花花……”
阿离揉着眼睛在我怀里撒娇,命一天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停车后,我抱着阿离下车嘘嘘。我四下张望,这心里头无缘无故发毛。我们已经跑了一夜,就算南宫胤在今天早上发现人没了,接着派人追也来不及。可这荒郊野外的,可别闹出什么野兽来好。
“一天啊,我们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林子?”
“夫人,一天也不晓得,但你看这林子种的最多的是樟树,什么毒虫蟒蛇都不敢来的。”一天亮了几招,舒展筋骨。
听一天这么说,我暂且把心放进肚子里。看来这次逃跑顺应天理,老天都来帮忙哈。
“娘娘,猫猫,猫猫……”
阿离小脸挤成包子,笑着伸出小短手指着我身后说道。我顺势回头,三魂吓掉了两魂半。
“阿离别动!乖乖蹲在那儿,别动!”我朝蹲在大树后面嘘嘘的一通比划,自己脚上像被人钉了钉子,挪动不了。
“猫猫,猫猫……”阿离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摆着,还在招呼我身后的“猫猫”。
“嘘!”我气的直翻白眼,想着以后要是还有名活着回去,一定手绘本动物世界,给阿离扫一下盲。
阿离总算是看懂我的眼色,站在原地不动,噘着小嘴表示不满。正当我喘口气的功夫,耳边嗖的一下飞过一把长刀,直奔我身后的“猫猫”。
一声惨叫滑过,林子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大群“猫猫”,它们有组织有纪律将我们为在中间,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只足足有一米半,肩头冒着血,是被一天的大刀所伤。
“嚯,哪里冒出这么多野猫?”一天闯了大祸还不知道,傻不愣登问出口。
“你丫的野猫!这是猞猁,会吃人的好不好!”我气急败坏,咆哮出声。
“瑟儿,怎么了?”
娘似乎是被我们的吵醒,话音刚落,这一群棕褐瑟的猞猁眼露凶光,呲着獠牙同时向马车看去。
“娘,你乖乖呆着,千万不要往外看!”我大叫,同时成功的把猞猁们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猫猫,猫猫……”阿离伸着小短手垫着脚尖,以欢迎我回家的姿态奔向猞猁。
我快疯了,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来这里之前跟老师去野生动物园采风,亲眼看到一只大猞猁撕杀小山羊的情景,我的阿离就跟小山羊那般大,正好够猞猁磨磨牙的。
“你这个小傻蛋,不要命了!”我一把捞起阿离抱在怀中,她被我冷冽的眼神吓到,顺便变成眼泪汪汪苦情戏女主角。
这时,这群猞猁喉中发出危险的胁迫声,它们齐刷刷缩小包围圈,流着哈喇子盯着我们不放。这种阵势估计一天也没见过,他长腿一迈来到我跟前,与我背对背站着,提防这些小畜生的举动。
眼前闪过一阵风,从天而降的猞猁借着猛劲抓破一天的肩头,血腥味弥漫开来,刺激着它们。
一天用手压住伤口,血水从指缝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衣衫。他将外衫脱下,系在伤口处,使劲打了个结。“夫人,你们先走,一天来断后!”
一天张开双臂护着我们往马车的方向移动,那马已经吓傻了,呵斥呵斥打着鼻响,原地打转转。猞猁们涌了上来,有几只竟然胆大妄为跳到马车顶上,压低身子,一动不动盯着猎物。
同样的场景,相似的境遇,两年前铁牛也是这么护着我,如今换成了一天,我更是不可能丢下他逃命。
我铆了铆劲,甩手将阿离丢到马车里。拿起一天赶车的鞭子做武器,准备跟这些小畜生来场生死较量。见我们有所防备,猞猁们开始不耐烦在地上磨着爪子,随时准备发起猛攻,将我们拆吃入腹。
“猫猫,猫猫……”
阿离圆滚滚的小身子从马车里爬出来,娘一把没拉住,她竟然掉了下来。
那只受伤的大猞猁纵身一跃,接住了阿离。转身离开时还甩给我个得意的笑。
“阿离!我要捏死你们,拔了你们的皮做被子!”我的心瞬间被攥紧撕扯,阿离是我最亲的人啊。
想都没想我一个侧身跳下马车,急红了眼,手脚并用一通乱打,这群猞猁似乎是被我的煞气震慑到,纷纷往后撤去。
“夫人,夫人您看……”
“看你个大头鬼,我的女儿都被吃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手上没有停下动作,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阿离没了我也不活了。
“夫人,您看!”一天一声暴喝,将我手中马鞭抽走,双眼紧紧盯着我身后。
察觉出不对劲后,我迅速转头,眼前的情况摧毁了我对人与自然的价值观。
“猫猫……大猫猫疼不疼?”阿离坐在受伤大猞猁身上,不时低头替大猫吹吹伤口,见人家不介意,更是得寸进尺,往前挪了挪身子,伸出小肥手去揪猞猁耳朵上的一撮长毛。
“猫猫的辫子好漂亮,你们都梳一样的辫子哦。”阿离咯咯笑出声,其他猞猁也凑了过去,眯着眼打滚撒娇卖萌耍无赖,真变成猫猫了。
我们站在一旁呆若木鸡,娘从马车上下来,眼泪汪汪抓着我的衣袖,颤抖的双唇问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
“瑟儿啊,阿离的爹爹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一天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我半张脸皮忍不住抽搐,封建迷津害死人,大家有点儿基本常识好不好,跨越物种是不可能繁衍后代的。
一声嘹亮的竹笛划破长空,猞猁们在第一时间竖起耳朵,做出防备姿态。从林子中走出个老人家,头发花白却神采奕奕,缕着胡子跟猞猁说话。
“行了行了,去别处玩吧。”
老人家笑呵呵来到大猞猁跟前,低头看阿离。
“小娃娃,你真是好命啊,这阿猁可是不轻易喜欢人的,这回竟破天荒让你坐上他的背,真是让老头子大吃一惊啊。”老人家从怀中掏出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洒在大猞猁的伤口处。
老人家苍老的手结结实实拍上大猞猁的脑袋,其他猞猁迅速依偎过来讨好处。老人家甩手将小药瓶丢给一天,眼皮都不抬下。“都散了吧,小娃娃跟爷爷走。”
阿离被老人家抱在怀里,欢快的蹬着一双小短腿,笑的花枝乱颤。“爹爹,爹爹……”
看着这个乱认爹的女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娘和一天同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刺碎。
“我们真不认识,从来都没见过,相信我相信我。”我虚弱的解释。
“大家受惊了,如果方便到寒舍休息片刻可否?”老人家抱着阿离礼貌说道,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那片林子。
我们三人想都没想,便应了。遭遇猞猁巨大恐慌后,现在身子没一点力气,掏空了似的,急需找个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整一番。
跟着老人家往林子深处走,也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便看到一座小木屋赫然出现眼前,屋前开垦出一大片空地,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屋后小溪旁,一名老妇人端着洗好的衣服向我们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