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下官……”徐老油条抖如筛糠的身子从椅子上滑落,跪下求饶。“下官糊涂啊……”
“来人呐,传馨樱父亲上堂!”郑三郎霸气一甩衣袖,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徐老油条。
童颜鹤发的铁老先生阔步走上大堂,拱拳俯身行礼后,一双看透世间万物的锐利双眸含笑看向我,还不时点点头。
我惊呆了,起先吃过这个淡定老头的亏,今儿个他不会又设计什么陷阱害我们吧?
“铁老先生,这只镯子究竟是不是馨樱的?”郑三郎低沉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只镯子的确不是我家小女之物。”
铁老先生一句话淡如水薄如雾,却在大堂之上搅起巨大漩涡。众人唏嘘声不断,徐大人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张大人面色惨白,不停喝茶,还在死扛。
“大胆!身为先生门下弟子无数,岂是这般为人师表的?”郑三郎一拍惊堂木,众人安静下来。
“大人息怒,且听老夫一一道来。”铁老先生看看席北城,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我与小女馨樱断绝关系已有三年,没想到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是死讯。虽说恼她做出有辱家门之事,但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悲痛欲绝,决定不论如何也要查明凶手,为女报仇!事情稍有眉目之时,我在家中遭人恐吓,恶人留书与我,意思是若再追查此事就将我手刃。”
“为何不去报官?”郑三郎饶有兴味问道。
铁老爷子摇摇头,眼神飘过徐老油条,瞟向张大人。“因为这正是大人的意思。”
“此话怎讲?你所说的大人又是指谁?”
“前脚刚被恐吓,后脚衙门就来人传我去做人证,世上的事情怎会这么巧。来到衙门后才知道被告竟是我最得意的徒儿,高达和大人齐刷刷将矛头指向他,当然还有他背后的王家。”铁老爷子眸子中露出一丝杀意,冷冷射向那两位大人。
“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朝廷命官,你简直就是在倚老卖老!”张大人手中杯盏拍在案几上,手不停颤抖。
“大人,与老夫有同等遭遇的还有别人,听完了再发火也不迟。”铁老爷子行礼请郑三郎传其他证人上堂。
王富贵带着我们缴获的作伪证者上堂,他们一字排开齐刷刷跪在地上。
“大人,小的是百战百胜卤味斋店小二,上次作伪证实属被逼无奈啊!”
“大人,小的是药铺老板,是有人叫我说谎的,要是不照做就威胁杀我全家啊!”
“大人,民妇糊涂,收了那人的一百两银子,我家相公好赌,为还债只得如此了。”
“哼!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可是你高达?”郑三郎瞟向呆若木鸡的高达。
张大人抢先一步说话。“这种恶人,定是他所为!”
高达被压在地上直哼哼,神情慌乱。“张大人,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来人呐!一百杀威棒伺候!”张大人扶着案几站起身来,指着一旁的衙役喊道,声音都在颤抖。可他忘记了,今天大堂上侍卫全是郑三郎的人,只听令与他。
“张大人稍安勿躁,这一百杀威棒下去,我们什么也不用审了。大人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郑三郎终于憋不住,脸上露出坏笑。
“大人,下官惶恐,下官惶恐啊!”张大人陪着笑脸说道,接着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力气被抽空,软绵绵搭在那儿。
“大人,在下还有一人证。”齐天高要放大招,将折扇收好别再腰间。
“传!”郑三郎厉喝一声,衙役将人带上堂。“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高峰,是佟家媳妇的娘家哥哥。启禀大人,草民是来自首的。草民利用前去墨宝轩松柴之际,投毒杀人,为的是想让高达除去顾虑,尽快娶了我家妹妹。从投毒那刻起我就想到了偿命这一天,可席北城却被认成了凶手,我才侥幸活到现在。”高峰摆出视死如归的模样,脸上毫无表情。
“有谁知道这件事?”郑三郎接着问。
“我妹妹还有高达。”
“高达,你知情不报还恶意诬陷席北城,是何居心?”郑三郎怒指高达,霸气问道。
“我……我……”高达通过眼神向徐张两人求救,无奈却毫无半点结果。
“张大人,此时该替您补上那一百杀威棒了。”郑三郎斜眼向张大人看去,一脸诡计得逞。
“下官全听大人安排。”张大人恭敬颔首。
一百杀威棒直接要了人小命的结果,高达不断挣扎,双眼猩红,扯着嗓子向徐老油条大喊。“徐大人救我啊,当初您不是说只要我咬定席北城就是杀人凶手,就保我下半生富贵无忧,我尽心尽力为您做事,就算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郑大人,您千万别听他的疯话……临死还不忘拉个垫背的,高达这种恶人早该除之而后快了!快快快,一百杀威棒伺候……”徐知县哆哆嗦嗦爬起来说道,嘴角都在颤抖。
“徐知县,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本官说?”郑三郎俯视他,笑的阴险。
徐知县感到大难临头,一把抱住郑三郎的腿,哭的老泪纵横。“下官冤枉啊,还请大人明察……”见郑三郎无动于衷,他跪着爬向张大人,跪在他脚边乞求。“大人帮我,大人得帮帮我啊!”
张大人用力推开徐知县,起身拱拳对郑三郎说道。“大人,下官觉得今日案件已经审清。高峰自首杀害馨樱,杀人偿命,理应斩首示众。高达为人狡诈奸猾,污蔑好人,为凶手遮掩罪行,罪大恶极,也应斩首。”他故作镇定,看了徐知县一眼,冷心说道。“至于徐知县到底有没有收买高达陷害席北城,需押后待审才是。”
“姓张的!你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先把我押起来可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手是不?你的心怎么那么黑!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弄死了我你也别想活!”徐知县开始撒泼打诨,抱着张大人的腿不送手。
我们一干人跪在堂下,看他们狗咬狗的戏码,也是醉了。
这时,一侍卫跑来传报,太子殿下与汴州驻军刘将军到。
郑三郎脸上笑意更深,已经虚脱的徐张两位大人如久旱逢甘露般,翘首以待。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跪拜大礼,南宫胤坐在大堂中央,抬手让大家起身。
大堂之上,哄笑一片。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够了!你若再装疯卖傻冒充我汴州将士,休怪刀剑无情!”刘将军傲娇的扭过头去不看他。
小士兵惨白着脸,跪着往前挪动几步,无奈被侍卫拦住。“大人啊,小的我真是您军中的,我从十五就跟着您了,平日里您公务繁忙可能没太注意我,但我对将军您可了解的很呐!”
大家齐刷刷伸长耳朵听小士兵口中将军,他清清嗓子,很配合的继续说。“您将出名门,少年得志屡建奇功,被当今圣上派到汴州驻守。您有正妻七位,侧室八位,侍妾十二位,暗妾嘛小的还没统计过,可听营中大哥们说这汴州只要是您看上的女人,就都逃不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