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找到了个天大的秘密!”
王富贵眼尖发现我,或是他一直在这儿等着我。不情不愿回头看他一眼,吓了我一趔趄。
齐天高端坐在圈椅上,王富贵端着茶在旁边伺候,香草跪在地上给他捶腿。
反了天了,这是要上房揭瓦的节奏!
“夫人啊,我们找到了案件刻意被隐藏住的一角,这全归功于齐大状师。大状师威武,一眼就瞧出破绽,直接揪出高峰的狐狸尾巴!”王富贵抛却年龄和身份的束缚,少女般又蹦又跳巧笑倩兮。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脸皮直抽抽,完全搞不清状况。
王富贵正要上前解释,齐天高忽然轻咳一声,王富贵很无耻的羞红了脸,退到一边。
我心中此时奔驰过一千万头***……
“夫人,且听在下将事情原委道来。”齐天高拱手行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王富贵跟齐天高这两天负责暗访与案情有牵连的人,先后去了席北城的先生、高达和佟家媳妇娘家,开始都一无所获。就在昨天傍晚他们正在街头蹲守,准备找机会把药铺掌柜抓起来严刑逼供时,忽然看见高峰从药铺慌慌张张走出。
高峰正是佟家媳妇的娘家哥哥。
人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按说高峰来抓药也不是什么古怪之事。齐天高借来此地水土不服,正想将掌柜骗出故意攀谈时,无心问了一句高峰抓的什么药,没想到掌柜的回答成为解开案子的钥匙。
高峰来抓的是堕胎药!
齐天高带着王富贵顾不上吃晚饭,在街上买了几个烧饼揣在怀里,急匆匆赶去高峰家。高峰的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世,他至今未娶。那这堕胎药给谁吃?
两人将一只烧饼扔给高峰家看门护院的大黑狗,那畜生立刻乖顺起来,可想而知这个家贫寒的可以。他们翻过低低的土墙,蹲在窗下偷听。
“哥,我不喝。”
“糊涂啊妹妹,难道你想被关猪笼沉河底?”
“高达不会不要我们母子的……他不会不要我们的……”
“起初我也是瞎了眼,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还以为他是个好人,能善待与你,谁知道……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哥哥,不然你快跑吧,若那件事被人察觉,定性命不保啊!”
“住嘴!什么事都没有,以后都不准再提!”
齐天高和王富贵啃着烧饼贼笑,看来高峰却是有问题。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翘着二郎腿四仰八叉坐在圈椅上,眉头紧皱,压着怒火握紧手中杯盏。“说重点!”
沉醉在自己智慧和才华中的齐天高尴尬笑笑,一本正经拱拳行礼接着说。“我们以佟家媳妇性命威胁,高峰终于承认,是他借由去墨宝轩送柴的机会,在馨樱药锅中涂抹了砒霜,他妹妹并不知情。”
我猛然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圈椅,异常激动。“他想杀了馨樱,成全高达和他妹妹?”
“正是,高达屡次跟佟家媳妇抱怨对馨樱的种种不满,她将这些全数转达给高峰。高峰想让高达休掉馨樱娶另娶,高达总是拿馨樱抛下安逸生活苦等他三年为借口,迟迟不肯给佟家媳妇名分。高峰知道妹妹再嫁难于上青天,不敢强逼高达,便只得向馨樱下毒手。”
“现在高峰在哪里?”我急急问出口,万不可再让徐老油条插了空。
“夫人放心,我们已经将高峰和她妹妹幽禁在后院,两人分开关押。”齐天高眸中闪出精光,做事像极了他的名字——高!
我拢眉深思,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真想竟会这么简单,难道其中有诈?“你可问过高峰,被衙门的人问过话吗?”
看到齐天高摇头,我心中更加笃定,徐老油条根本就不想找出杀害馨樱的凶手,他是想借此机会扳倒王家,将王家财产吞吃入腹。之前放出话来选在我五百亩良田处的河堤开口泄洪,是来试探我的底线。
若我乖乖听话,他就人才两全;若我不肯就范,他就杀人夺财!
我将手指攥的嘎巴直响,状纸一级一级往上呈,全被退了回来,可见急于分割王家这块肥肉的并不单单只有徐老油条自己。
“齐天高,你告过御状吗?”我老神在在问道,相信他南凌第一状师并非浪得虚名。
“回夫人的话,在下并未告过御状,但听闻八府巡按郑泊舟大人从南川赶往京都,说不定听闻民间有冤情,会绕路前来汴州。”齐天高细长窄小的眸子中露出算计的精光。
“那就有劳齐状师了。”我抑制不住坏笑出声,顾忌形象忙用衣袖遮住口。
忽然想起南宫胤的话,五天只能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他又是怎么会如此笃定?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板渗进心扉,我脚下抹油,甩下所有人,急匆匆回房间收拾东西去。
两日之后,八府巡抚郑泊舟大人接到状纸,爱民如子的他立刻命人调转马头前往汴州。敲锣打鼓黄土铺路净水泼街,阵仗浩荡,比过年还热闹。
我抱着阿离上街凑热闹,十几个家仆围在身边保护。自打阿离走丢事件发生,他们再也不让独自带阿离出门。
“哎呦呦,想不到八府巡抚这么年轻,还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对对对,就是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
“人家有才有貌,怎会瞧上寻常姑娘,怕是当今圣上早就招他做女婿了吧。”
“这可不能乱说,听说郑大人本就是是皇亲国戚。”
听着前面一群婆子唧唧歪歪,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踮起脚尖看八抬大轿中大人的样貌。轿子的布料卷起,郑大人面无表情正襟危坐。
天呐!这人竟是郑三郎!
这时,他转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后知后觉转身将阿离护在怀中。
我抱着阿离王家走,小丫头没玩够扭着身子要下来走,我索性将她塞进香草怀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们冲散,我正好乐个清净,转身抄小路往回走。
拐进胡同一头撞进堵肉墙,害的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夫人,您受伤没有?”
我定了定神,抬头看面前的一天,他背着短刀,满头大汗,像是被人追赶。“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师傅呢?”
一天摇摇头,唉声叹气。“我跟师傅走散了,师傅命我先回来将汴州一带驻军刘将军私自圈地欺男霸女的证据交给夫人,为了引开官兵,自己往西边跑了。”
“什么?我这就去镖局找人救他!”
一天挡住我的去路,甩给我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夫人,您别忘了师傅是深水潭潭主,他早已发出信号,暗中集结成百上千弟子前来营救,所以不必担心,过几天师傅就回来了。”
我半信半疑,仰着脖颈瞅他。“那你刚才唉声叹气做什么?故意给我找堵吗?”
一天摸摸脑袋,皮笑肉不笑。“夫人有所不知,我这一路总叫人追。前半段好不容易甩掉那些官兵,谁知又跑出来一群陌生人,尤其是个叫铁牛的大块头,竟趁我不备将我打晕扛回客栈!我醒来后都吓傻了,这铁牛该不会是个断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