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是这样了,太子妃做了救世主接我回府,太子大度做了现成的爹。我跟阿胤,变成了真正的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观音阁,上完香后,太子妃去后殿求签,一路颠簸我实在难受,就自己找了个清净地儿吹吹风缓解下。
又要下雨了,风中掺杂的水汽黏腻,浑身都不舒服。我用帕子擦汗,最后都能挤出水来。一不小心帕子掉在地上,我慢慢蹲下来捡。
“你穿女装的样子,他定是见过许多次吧?”
帕子被人踩在脚下,我佝偻着背抬头看去,阿胤背着光,看不清脸上表情,但声音冷冽吓人。
“你这个骗子,我是发了失心疯才会被你三言两语所动!”
他双手握着我的双肩,就这样将我举起,与他同高。
“为了你,我叫人处理掉最关键人证,以为你会感激。不去见你只是小惩,你心中挂念着太子让我很生气。可没想到,这些正如了你的意。”
“阿胤……”这些我都不知道,那时以为你不要我了,其实许多许多次我都想去找你,又怕去的不是时候。
我使劲摇头,泪水呛在眼眶生疼,话没能说出来。
他将我使劲压上一旁的青砖墙,眼睛一眨不眨狠盯着我流泪的双眼,额上青筋爆出,犹如地狱的修罗。
“你被没收了家产,我坐立难安,还傻瓜似的幻想你来找我时,应该怎样刁难。阿瑟啊阿瑟,我到底是小看了你,宁愿去讨好那些满肚肥肠的糟老头,也不愿与我有半点关联!逼我至此,只能用钱引你见面,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可曾动容过半分?”
他单手扼住我可怜的脖子,我本能的张着嘴喘息,泪水断了线般淌下。
阿胤啊阿胤,你说的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你要做大事,我以为自己只是颗小棋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可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勇气去做到不打扰你。
“你早就做了太子的女人是不是?那又为何假惺惺对我说喜欢?将你放在太子身边做**,为的是离间太子夫妻间关系,败坏太子名声。可现在呢?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还傻瓜一样,为你丢了心!”
我总是这样,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全,可这次我想说清楚,把一切都说清楚,他却不给机会。
在我快要断气之时,他松开手,我靠在墙上咳个不停。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阿胤……”再唤他阿胤,声音沙哑,有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你就要做我嫂嫂了,我特意备了份大礼献上……”
他猛然吻上我,用力咬扯唇瓣,甜腥血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更加激狂,用力压着我的身子,扯落衣裳。
“我与南宫正,哪个更强?”
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停下来,我也像傻瓜一样为他丢了心,现在甚至有了他的孩子,他能不能停下来,好好听我说。
“这是在为他守身?你可还记得,在我身下承欢时的下贱模样?”
他又凶狠了不少,惩罚般加大了力道……
不知过了多久,这折磨终于停休。我永远都忘不掉,他临走时的眼神。从今往后,我们怕连陌路也做不成,只能是仇敌了吧?
一向既温和又自制的他,今日化身为魔,我这个罪魁祸首,只能流着泪看他远走。
怎么就说不清楚,怎么就会说不清楚?至此深陷其中才明白,太子妃与太子为何时经四年还未能将事情说清楚。
情爱这些事,单凭嘴巴怎能讲清?它是毒药,人人却都想沾染,毒发身亡之际,还不愿撇清。
太子妃并未发现我的异常,这主要归功于我的孩子生命力足够顽强。我依旧傻吃迷糊睡混日子,闲暇时间就躲在小楼里作画。
我开始起草《画棠春》第二部,可能永远不会像第一部那般火爆,但这种既有故事情节,还算跌宕起伏的新类型连环画作,在这个时代我算是又开创了先河。
画里有我还有阿胤,之前在暖心阁大澡堂子,白白花了他四千两银子都未能作出称他心意的画,《画棠春》第二部由他做男主角,多少算种补偿。
我还在奢望,一日他翻窗与我幽会,轻柔唤着阿瑟,亦或是直接在我与太子成婚的喜宴上将我掠走。
我一直等着他来,就算是骂我铁石心肠。等待的日子变得很长,可如若不去等待,这日子也都毫无意义。
仲夏夜,我一身喜庆华服端坐在铜镜前,任身后一群婆子丫头摆弄。
我等着他来,再百般讨好求我原谅。我一遍一遍排练刁难他的场面,可却他迟迟不来。
今儿个我要嫁给太子做侧妃,他若还不来,我就要变成他嫂嫂了。
后来他来了,一身白衣,飘逸若仙。我心中大喜,他果然舍不下我。
“一个女扮男装专靠画春宫营生的贱婢,何以进得了我们南宫皇族?”
“若不是皇兄大婚,关联到南宫皇族高贵血统这等大事,弟弟也不会冒大不敬之罪前来劝阻。皇兄若还顾虑南宫皇族威严,就该听弟弟的话。”
“定西门瑟祸国殃民之罪,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他送来的贺礼打的我措手不及,我想不明白,这个曾亲手为我煎棠梨水治眼疾的多情男子,是从何时起有了取我性命的念头。
“为何要如此待我?”我仰头看着他,说的声嘶力竭。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扳倒太子。”
我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环视四周。冰冷的牢狱里,发臭的干草,老鼠蟑螂横行霸道,这天家的大牢可比阿胤家的差了好几个等级。
审刑院的青天大老爷审过三回,由于我态度端正认罪积极,也就躲过了夹手指、打屁股的刑罚。
只是南凌律法对女子十分苛刻,未婚先孕者犯了淫荡之罪,需活生生把孩子取出烧掉,再将母体关猪笼沉河底。这也是太子太子妃得知我有孕后,火急火燎赶来的原因。
可万万没想到,在新婚之夜被捕,这两个月的身孕足以立刻要了我的命。我环抱紧肚子,乞求上天不要将我们母子分离,能死在一起就好。
空荡的大牢脚步异常清晰,我下意识瑟缩身子,往角落躲去。
“麻麻利利的,这可是死牢,回头我又交不了差。”
狱吏懒懒散散丢下句话,抱臂站在旁边监视。从黑暗处走来一名戴着斗篷的女子。她叫连翘,是太子妃凤然殿里的。
连翘拿下帽子,眸中都是话语,可此时此境又不能开口,只得抿抿嘴忍下,将手里食盒打开,端出碗温热的药。
“你遭此大难,主子们十分挂怀,特送来补药与你将补身子,待服下此药后,可帮你暂且从困境中解脱。”
连翘盯上我的肚子,使了个眼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
见我不去接,连翘急的双眉紧蹙。
“行了行了,还有完没完?时辰差不多了,快走快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