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炎掉了下去。
东方炎掉进了无止境的黑暗之中,下落的时候,时间似乎停止了。自由下落过程中,头盔不时地撞击着看不见的黑暗坑道的坑壁。他的四肢由于下落的缘故不时地扭曲着,但战斗盔甲的自动安全伺服系统挽救了他,使他没有受到重伤。他继续下落,不停地下落,落进下面未知的黑暗之中。
他猛地落地了,脸朝下跌落在坚硬的坑道地面,碎石层层叠落在他身上。战斗服自动对下落作出反应,救了他一命,但上面破败坍塌的坑道壁却滚落下来,把他深埋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半响,东方炎尽力平复撞的昏天黑地的脑子,四肢慢慢感受身边的一切。摸到了瓦砾,踢到了碎石,他用力抖落身上的碎石摇晃着站起来,双手向身前探去,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黑暗包围着他,伸手不见五指。
东方炎颤抖了一下,努力控制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自由落体刺激让他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亚特伍德呼叫……亚特伍德呼叫……利特尔菲尔德!”他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个名字。“利特尔菲尔德……我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只有微弱的嘶嘶声在他耳朵里回响着。
东方炎犹豫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卡特?……埃卡特?……伯奈利?你们能听到么?
“在哪儿呢这是?”东方炎想,头上目镜的显示是空白的。导航显示栏里闪烁着“LOS”,意思是和基地导航侦察系统失去了联系。到底落下有多远?记得他正在蔓生菌丛上走着,正在东边靠近指挥塔的地方侦察。
漆黑的双眸中一道金光闪过,能看到暗淡的物体轮廓。东方炎的呼吸冻结了,危险的蔓生菌丛!
本能地,他用右手把高斯来复枪枪口在胸前端平。左手伸出去在背后摸索。战斗服的动力手套在肋骨似的光滑表面顺畅地滑动着。
“该死!”东方炎吸了一口气,眼睛大睁。感受危险就在附近。
他用两只手握住了高斯来复枪,稍稍离开了墙壁,身体微微前倾,四周太暗了,需要打开光源。“光!全频谱!”他喊道。
头盔和胸部上的六展照明灯立刻闪亮了。
一条孢子菌丛坑道显现出来,紧挨着东方炎的左边,就在坑道里至少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只泽格林剥皮犬!东方炎刚刚看清楚自己的方位,这只可怕的野兽突然回过头来面对着灯光。两只长长的如象牙一般的爪子,从两个上肢伸出,迅速朝着自己扑来。泽格林剥皮犬令人毛骨悚然地尖叫着,棕黄色的头冠向后竖立着。
东方炎瞬间冷静下来,眸中犀利的目光闪过。他端着武器,迅速侧过身,头盔中的显示系统自动转换到攻击模式。
泽格林剥皮犬顺着坑道向前扑来,粗壮的后腿,强健有力,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径直冲向东方炎。
东方炎扣动了扳机,同时身体前倾,紧贴来复枪。本来想攻击头部,想了想又压低了枪口,他想试试新子弹的效果。
U238贫铀穿甲弹以每秒三十发的速度从高斯来复枪中射出。十五响音爆在空中炸响。
东方炎松开扳机。短时射。瞄准。
第一轮射有一大半的子弹击中了目标,穿过泽格林剥皮犬的血肉,击得墙上碎石飞溅。墨绿色的脓水从怪兽躯干上敞开的伤口中喷出。
泽格林剥皮犬的速度没有减缓。
他们中间只有十米了。
东方炎又一次拉动扳机。长时射,他想,穿透性质的子弹并不如爆裂子弹好用。
高斯来复枪又一次嗒嗒响起,跟踪器在东方炎的头盔显示系统中记录着这一切,纠正着他的弹道,使他能够更轻易瞄准这个向他凶猛扑来的死亡和仇恨的化身。泽格林剥皮犬的甲壳碎片进溅到墙壁上,落在孢子坑道坚硬的地面上。每中一弹,怪兽都摇晃着,暴露的血管中喷出了黑色的血液。
东方炎松开了扳机。
五米。
泽格林剥皮犬长着獠牙的嘴里吐着白沫,随着子弹的射击摇晃了几下,却又不可思议地站稳了脚,向前扑来。
东方炎侧身让过,双目怒睁,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迅猛旋转荡出一道雷霆鞭腿的残影,身着钢铁作战盔甲的左腿重重轰在了泽格林剥皮犬的臀部,把它的头部送上了身后的坑道壁。
放下悬空的左腿,东方炎轻轻呼了口气。泽格林剥皮犬躺在他的脚下,头部如摔烂的鸡蛋般爆碎,浑身几乎有一半的甲壳已被打掉,流出的体汁脓液正散发出剧烈的恶臭。东方炎转过头,看到它一只被打断的前肢,远远地躺在孢子坑道的地面上。一摊黑色的血液不断地扩大,在坑道地面上缓缓流淌。
它的身体还有轻微的颤动,东方炎摇摇头,真是可怕地生命力。
目镜里面的显示系统开始持续闪烁。在眼前延伸的黑暗孢子洞中,运动探测器感应到了某种活动。东方炎的双眼一凝,端起枪心的瞄准坑道。也许是坑道壁太厚的缘故,他只能断断续续感受到十分微弱的暴虐思感存在于附近。
耳机开始在耳朵里噼啪地响。东方炎把身体贴近墙壁。
“……下面……中士……这个洞!”噼啪的声音开始变成单词。
东方炎几乎不受影响,先不管那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什么对话。
面罩显示系统锁定了运动的物体。读数不停地变化着:六十米,更近。
“……这个坑道。”突然,声音在东方炎的耳朵里变得清晰起来。
他隐约记得这是伯奈利的声音。“他妈的,至少有一百英尺深。嗨!亚特伍德,你还……”
东方炎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目镜显示系统上出现了多个运动对象。数量越来越多,进入坑道,能清晰感受到暴虐的思感了,是大量的泽格林剥皮犬。
“……在一个破败的井坑下面,中士,”声音继续在耳中响着,“一定是蔓生菌丛把洞盖住了,他才掉了下去。我好像看到了他,但他没有作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