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想，活着的人也别放过，把你知道的全写下来。”
“那就多了。”
苏雅又抄了一份花名册，说要在上面写她认为跟撒旦没什么关系的事。一边给我介绍着她知道的一切，一边在另一张纸上划拉。
她的字很漂亮，很娟秀。我很快发现，这其中果然是有联系的。
我们是大二，这两年不到的时光里，大家居然已经有了这么深的“友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目前为止，跟死者有关系的关系网，最终都聚焦在了两个点上。
陈婷，还有林辉。
陈婷！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林辉的嫌疑并不能洗清，这个撒旦连清洗人家记忆的事都能干得出来，空着手发微信还成问题？
经班长这么一说，陈婷也很有问题。碰见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大家倒是怕了撒旦了。但是，从头至尾，从撒旦一出现大家都不信他，到全班都团结起来的现在——
陈婷是最最听话的。
让她去跟肖家永睡，她毫不犹豫地就偷偷去了。她虽然背着康顺搞事情，但她本质上不是像许巧巧那么随便的人。
后来，让康顺跟她直播那啥，她只是哭了一会，也没有以任何形式提过反对意见。
就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撒旦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样！根本不敢违抗！
“我们去找陈婷。”我嗖一下站了起来。“赶在盖湘芸出事之前，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嗯。”苏雅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陈婷也是404宿舍的一员，我们自然是去女生宿舍楼下找她。经过校方几次三番的威胁，我也学乖了很多，只让班长进去，而我则站在楼下等了一会。
很快，她就把陈婷带了下来。
现在的陈婷，面容憔悴，她现在不仅失去了真心相爱的康顺，连徐大志都不在了。康顺还死的那么惨，全家都遭受了牵连。
面对着我们的，是怎样的恐怖？我这样想着。
“我不知道。”
走在空无一人的学校园林深处，她一口咬定。“我是真的不知道。之前我那么听话，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听撒旦的话，总比不明不白就死掉要强。”
“不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问了一句。
“只要能活着，尊严算的了什么？”陈婷反问了我一句。
班长突然道：“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女生果然细心，要不是这么说，我还真看不到陈婷藏在袖口下面的绷带！
陈婷一下子脸色骤变。
“啊，之前割伤顺哥的那把美工刀，其实是郭晓明的。我想这怎么也算是他们两个的遗物，并不想让它落到警察的手里，就在教室监控的死角处，用一根细线打成绳套，把刀子收了回来。却一不小心，割伤了自己。”
我一听，豁然开朗。原来那刀不是凭空消失的！
“你在撒谎。”
我还没彻底接受这些现实，直觉敏锐的苏雅，便再次发威。
陈婷听见苏雅的话，沉默了。
我看看苏雅，又看看陈婷。便立刻识趣地跟着苏雅，一起用眼神威慑陈婷，逼她说出真相。
陈婷停下了脚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她面前，无言地看着她。
“好吧，我说。你们能替我保密吗？”
我：“那要看你说的事实有没有必要让大家都知道。”
陈婷冷笑了一声，扑通一声跪下。
“郭晓明，是我杀的！”
我和苏雅，一齐浑身大震。
“那天，撒旦给我私聊。他好像事先就知道了郭晓明会不听他的话，不听他的指挥在班里自慰……所以，给我私发了一个任务，让我把我包包里的口红抹在他用的水杯里。悬赏一千八百元！”
口红？
我愣了一下。陈婷说是她杀了郭晓明，果然是有点牵强。你要是一包别的什么也就算了，一包口红？那可是要抹在嘴上的东西！你能说口红有毒吗？
我赶紧安慰了陈婷几句“陈婷，不要太自责。你不会真的以为，是你的口红害死他的吧？”
然而，我的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了。
“你们两个不要不信！就是我杀的郭晓明！我事后也很奇怪，那个牌子的口红我用了整整一年都没问题……直到最后，我在网上找到了我买口红的那个网站。”
她的声音，极其激动，充满了自责和委屈。
“网站上有过警告，说那款口红里含有多种特殊蛋白质，对鸡蛋过敏的人禁用。正是因为我不过敏，我才没有在意那个警告，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
卧，槽！
过敏性休克！
郭晓明原来是这么死的！
“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连鸡蛋都会过敏。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对鸡蛋过敏的人啊！”陈婷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苏雅赶忙抱紧了她，安慰着她。
我则愣在了一旁。
我也不知道啊，世上真的有人会对鸡蛋过敏吗？这人的人生得多悲剧？
这一连串的事情，从苏雅帮我梳理思路开始，我就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我们在读的，是什么大学啊？两年过去了，对自己的同学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
也正是这种疏远，最终铸成了陈婷和郭晓明之间的悲剧。
陈婷继续讲述：
就在这悲剧之后，陈婷对郭晓明充满了愧疚，又不想被大家知道郭晓明是她杀的，所以才决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收他的遗物。
她本来还想用那把刀割腕自尽，以求郭晓明在天之灵的原谅。却在最后一刻，屈服在了对死亡的恐惧下。于是，陈婷的手腕上，就有了现在的伤。
我和苏雅决定，对这件事彻底保密。
自此，线索又断了。我们只能说是搞懂了郭晓明和许巧巧这两个最诡异的死因，对撒旦的真实面目，还是一无所知。
看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离撒旦规定的最后期限，还剩最后两个小时。
我赶紧打开流量，登上微信，想知道盖湘芸现在怎样了。我们的微信上，现在也只剩下了撒旦拉的那个群，连好友都是全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