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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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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骥骐连着会了几天朋友,总算是把在北京城里能够联系得上的朋友差不多都会齐了,这才清静了下来。不过他感到遗憾的是,在这几天里没能见到任冉,他是真的很想见一见任冉的,虽然在文学院进修的时候蒋骥骐与任冉并没有太深的交往,但是他对任冉的印象却很好。任冉留在北京他也知道,而且他也在与苏宁朋他们通电话的过程中偶尔也听苏宁朋他们谈起过任冉,尤其是两年前任冉刚在北京呆下来后与同样是他们同班同学的吴得荣之间的一些恩怨,不过任冉考取了国家公务员这件事他却一直都没有听说,所以他想见一见任冉,了解一下任冉现在的情况。

蒋骥骐在苏宁朋那儿又住了三天,然后在离高士杰住处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套楼房租了下来,安置好了自己的住处。这一天,他来到既是朋友又是同乡的高士杰的住处。

这个高士杰,算是在这批朋友中来北京较早的一位,也是混迹在北京城里的外地流浪文人之一,虽然并没有写出什么有影响的作品,但是几年里却也出了不少书。只可惜现在的中国文坛,出版几本书已经不足为奇了,那种靠一本书在一夜之间便成为天下闻名的作家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所以高士杰虽然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却并不能算得上闻名,所以只能算是个小文人罢了。高士杰和蒋骥骐一直都既是文字上的朋友,又是情场上的同谋,所以蒋骥骐来北京,高士杰是非常高兴的。这几日因为蒋骥骐刚到北京,一直忙于应酬,两人都未能得便谈些知心的话,所以当下见蒋骥骐来了,高士杰心里自然欢喜。

两个人闲谈了几句,蒋骥骐便笑问:“老兄在这里是不是有相好的,还那么风流快活么?”

高士杰嘿然一笑道:“哪里有什么相好的,少了你这个帮凶,我是独木难支呀。这一下你来了就好了,我们可以重温旧习了。”

蒋骥骐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说:“你可别想瞒我,既没有相好的,这两年你都是怎么过的?你以为我会信你!你能耐得住,鬼才信呢。”

高士杰也笑道:“耐当然是耐不住的,没办法,只好去打打‘鸡’罗。”

蒋骥骐问:“天子脚下,打‘鸡’就那么方便吗?”

高士杰抹了一把嘴,脸上冒出光来,道:“太方便了,如果你有兴致,现在我就可以带你去,离我这儿不远的大众鑫泉浴室里最近刚来了两个按摩小姐,长得还真有几分姿色呢。”

蒋骥骐道:“那种场合,我不放心。”

高士杰撇了一下嘴,道:“干嘛搞得那么紧张,你要知道那些小姐们就是干这行的,她们比我们更注意卫生,要去,放心大胆地去,保证不会染上什么的。”

蒋骥骐仍然摇头道:“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高士杰像是知道蒋骥骐的心思,笑道:“别搞得那么正经嘛,我知道你这几天忙于应酬,也应酬得累了,就去放松放松嘛。当然罗,如果你要想去会那高雅一些的,我也可以带你去。”

蒋骥骐道:“你倒是把那高雅的说来听听。”

高士杰道:“从这儿出去乘中巴四十分钟,有一个‘黄金岛’酒吧,里面有一个叫欣儿的坐台小姐,东北人,还不到二十岁。那人长得是没得说的,不仅身材高佻,线条分明,就那肤色,虽生在东北,倒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白嫩。可惜的是,这小妞虽然是坐台小姐,却与别的坐台女不同,在酒吧里从不提供终极服务。”

蒋骥骐道:“这么说,是上不了手的了。”

高士杰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就看你的本事了。”

蒋骥骐问:“这话怎么讲?”

高士杰道:“那个小妞在酒吧里不卖身,并不代表她离开酒吧后不卖呀,那就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把她约出来,只要她答应赴你的约,那就等于是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了。”

蒋骥骐道:“这有何难?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凡是能够让我入眼的,就很少有几个能脱了我的勾的,除非她有丈夫守着。听你说这个小妞儿都还不到二十岁,那肯定就是未婚女子了。再者,以欣儿仍然做坐台小姐看,也还并没有被哪一位款爷给包了,所以搞她,根本不必担心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高士杰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不要坐在这里夸口,虽然我相信你在情场上是一把好手,到现在还没有失败过,但是你可也别忘了,这里是北京城,况且……”

蒋骥骐打断了高士杰的话,说:“别况且了,虽然我没在北京城里浪荡过,但是想想也就知道了。欣儿既身为坐台小姐,就不可能会让客人下不去,只要抓住这一个特点,就没有吊不上的‘马子’。当然我在这里空说也证明不了什么,干脆,我们今天就去泡一把吧。”

“好,既然你骥骐兄有此雅兴,今晚我就陪你走一遭。”高士杰大笑着说。

蒋骥骐与高士杰计议定了,便一起出了高士杰的住处,一路来到中贸大厦。蒋骥骐在中贸大厦里买了一副镏金框小圆墨镜,高士杰为他参谋,又买了一条蓝底白星点儿的领带,配他那身蕴烫得笔挺的西装。蒋骥骐打好领带,戴好墨镜,人也便一下子显得精神了几分,全身上下的那股子帅气也随之增添了几分。蒋骥骐作态地做了几个造型,问高士杰:“感觉怎么样?”

高士杰“卟哧”笑了一声,说:“那还有说的,我要是女人,也会爱上你。”

蒋骥骐上下瞅了自己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扶了一下墨镜,走出中贸大厦,看表时,已经快五点了。

“士杰,我们先去打点一下肚老爷,然后就行动。”蒋骥骐说。

高士杰道:“不用太着急,‘黄金岛’二十四小时服务,早点晚点是没有大碍的。”

蒋骥骐则摇了摇头,说:“不对,如果正巧有那么一个对手,正巧也是今天要去‘黄金岛’吊欣儿,又正巧比我们早了那么一步,你说到那时,岂不让人扫兴吗?”

高士杰笑道:“那有这样的巧事儿,你只说是你急于想见到欣儿,不就结了,又何必找这借口呢?”

蒋骥骐也不反驳,道:“反正是赶早不赶迟,今晚是不能空手的。”

高士杰道:“没关系,反正‘黄金岛’有的是小姐,即使欣儿吊不上,也还有其他的可以吊的。”

蒋骥骐摇头道:“目标既然已经定好了,达不到目的那可就太扫兴了。”

高士杰道:“这么说,今天你是志在必得罗。”

蒋骥骐笑道:“你还不知道这是我的一惯风格么?”

两个人说说笑笑,在一家不大但很干净的小餐厅里吃了一斤水饺,付了账后走出餐厅,蒋骥骐看了一下表,已是五点十分了。蒋骥骐就问高士杰:“我们是打的去,还是走过去。”

高士杰向左右看了看,说:“我看,还是走过去吧,横竖也不太远了,正好消消食,也好让胃兄弟腾出点地方来等会儿给酒老爷们。”

蒋骥骐一听,哈哈笑了笑,两个人便慢慢地往“黄金岛”踱来。

两个人正走着,在离“黄金岛”不远的地方,迎面碰上一个人,远远的便向他两人大叫:“蒋骥骐、高士杰,怎么有这样的闲情在这里闲逛呀。”

蒋骥骐和高士杰向对方看去,见那人也与他们的年纪相仿,窄窄的脑门上方,是一头毛刷子一样的短头发,北京人称做“板寸”,有许多外地来京的人,都因这种发式洗起来省事儿,于是也都学着样儿,花两块钱,在路边理发点上剃这么一个“板寸”发式,虽然有一些人剃了“板寸”看上去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但是却也有一些人,本来好好的一个发式,却因为剃了这么个“板寸”而把好端端的一张脸整得像是变了形,从而也更增添了几分丑陋来。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那些因为了剃了“板寸”而平添了几分丑态的人,他们自己并不以为丑,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迎着蒋骥骐和高士杰而来的,也正是属于那一类因为剃了“板寸”而平添了几分丑态的人之一。此人是湖北人,“九头鸟”家族的一员,姓李名加兴。

蒋骥骐与李加兴虽然是同届学员,算起来也是同学,但是由于在文学院里时曾经跟李加兴之间闹过一场不愉快,所以一直都不曾把李加兴放在心上,也不愿意提到这个人。不过即使他不愿意留心李加兴,对于李加兴的一些事情还是听说过不少。

李加兴这时来到了蒋骥骐和高士杰面前,一张生满疙瘩的脸上堆起了笑容,蒋骥骐觉得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像是哭,所以不快地撇了一下嘴。双方寒暄了几句,李加兴便把话切进了正题:“骥骐、士杰,说实话,我正想找你们两个帮个忙,不知道你们能不能……”

“哎,李加兴,”不待李加兴把话说完,高士杰便打断道,“你有事能不能等明天再说?我和骥骐这几天紧张的要命,现在只想去放松一下,你就不要再烦我们了。”

李加兴对高士杰表现出来明显的厌烦并不以为意,只不过是脸色微微红了一下,接着便又打着哈哈,道:“我也知道你们忙,只是我这事要紧得很,我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才来求你们两人的。看在大家是同学的份上,就请帮我一个忙。当然,我会好好感激你们的。”

高士杰还想再推辞,蒋骥骐却眼珠一转,脑子里生出了一个主意来,有意要出李加兴一次洋相,让李加兴今天晚上受点儿惊吓,便暗中扯了一下高士杰,阻止了高士杰刚要出口的话,微笑着看着李加兴,道:“李先生,你若果然有事,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和士杰正想到‘黄金岛’去轻松轻松,如果阁下有意,不妨随我们一起去‘黄金岛’,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黄金岛’慢慢聊,你看如何?”

李加兴一听,心里便有些发紧。虽然他没有进过“黄金岛”,却也知道“黄金岛”花费不菲,三个人这一个晚上最少也得有两百元钱对付,否则根本出不来,这还不包括叫小姐。自己有求于人,今晚的花费按理自然是该由他出,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一向小气,却也知道不花费是不行的。不过好在他已有所准备,临出门的时候,咬着牙揣了五百元钱在身上,更何况现在是有求于人,而且这事如果办不好,他的一万块钱就打了水漂了。所以权衡利弊,李加兴还是懂得轻重的。因此听蒋骥骐这么一说,便笑道:“最好,这样最好。”说着,转了身,与蒋骥骐、高士杰一起往“黄金岛”走来。

原来这李加兴,在北京混了也有两年多了。本来在湖北家乡的时候,李加兴是做小生意的,经他的手,卖过服装,卖过书,也就是因为卖书的时候,没事儿翻看的书多了,觉得那书要写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更兼那两年正是金庸的武侠大行其道的时候,于是他也便模彷着,写了一部武侠。李加兴的这部武侠虽说最终也没能出版得了,但是他却也因此写出了些甜头儿来了,再加上侥幸发表了两篇短篇,他便觉得自己俨然可以成为大作家了。正巧的是,两年前他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北京文学院招收文学进修班,于是便拿着他发表的两篇,找到了当地文联,要求文联推荐他到北京进修。那文联有什么不推荐的,反正是举手之劳,很随便的在推荐信上盖了章。

李加兴拿到了文联的推荐信,第二天就把自己的书摊儿给典了出去,拿上钱,抛下老婆孩子兴冲冲地便来了北京。

这文学院,本来叫做文学讲习所,乃是老一辈文学人士所创办,为中国文坛确实培养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文坛大家。可惜的是,在市场经济的大形势下,文学本身已经受着考验了,作为培养文学人才的文学院,也只能把“钱”放在了第一位,原来那种十中选一的培养方式,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只要有钱便可以进院进修的境地了。试想这样的培养方式,又能有几个参加进修的人是真正的为文学献身的呢?要知道,在以钱为前题的情况下,真正能够来到文学院进修的,十之**都是为了混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的东西,真正以文学为本的,恐怕真的是十无一二的。如此一来,文学院内的状况也就可想而知。

李加兴来到文学院,时间不长,便摸透了这进修的真相,原先还有的那点儿热情,到这时也便变了样儿了。他看到别的学员们,进文学院不到一个月,便都已男女成双,公然招摇过市,有的甚至已经公然同居了,这对他的刺激可算是顶到了点了。李加兴有一个特点,就是几乎什么都不如人,却又什么都想比别人强,因此他见许多男学员都有了自己的相好,他的心里也便骚动了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

可是李加兴的形象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虽然生就一副湖北汉子的外形,那张脸却像是从蛤蟆身上移植过来的一般,生满了让人难受的疙瘩。可是李加兴在对待女人上却又有些不自量力,专一寻那生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学员追求,时间不长,学员中便悄悄地传出了一个专门针对李加兴的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然这“天鹅肉”也是有所指的,就是他们当时进修班里公认的美女林续凤。

李加兴在林续凤面前碰了钉子不算,接连在好几个女学员面前都碰了钉子。李加兴没法,又不甘心就这么落得一败土地,于是便转了方向,不再在班里找女学员,而是到文学院外面去找发廊女去了。你还别说,时间不长,他还真的与一个发廊女打得火热,而且那发廊女也还真的有几分姿色,这一来,李加兴便在大家面前挺了好一段时间的腰板。

然而好景不长,四个月进修快结束的时候,李加兴在一次与发廊女在发廊里厮混的之时,突然有两个自称是发廊女哥哥的男子冲进了发廊,一见那光景,还有什么话说。李加兴被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又不敢申张,只好答应对方私了,陪了两千元给发廊女作“损失费”了事。

李加兴以为这事没有人知道,其实事发的第二天,学员们便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只不过大家都将分手,不愿意把这事给捅出来罢了。当时正值学期结束的时候,班里有好几个学员都相约要留在北京混,这是每年都有的,每一届从文学院进修班毕业的学员中,都有一部分留京的。李加兴一想,自己在家里的书摊已经典出去了,自己回家又得从头开始,而且与老婆的关系也不太好,来北京进修这四个多月,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花费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当初那股雄心勃勃之气已经一毫不存了,回去也是丢人,倒不如就在北京混下去。这样一想,他也便在北京呆了下来。

李加兴在北京呆这两年,算起来运气还不错。先是和卢海在一起,卢海见李加兴一年时间没挣几个钱,便有心帮了他一把,给了李加兴一个题材,让李加兴写一个长篇,并时时督促李加兴。李加兴在中途几次都差点儿放弃了,但都被卢海一次次地督促着写了下去,最后总算把一篇近二十万字的写完了。虽然写得很差劲,但是卢海还是利用自己的关系,极力地帮他推了出去,让李加兴挣了六七千块钱稿费。可是李加兴却并不因此对卢海有一分的感激,不仅没有按照习惯请卢海吃顿饭意思意思,还在卢海突遭不幸而暂时陷入困境的时候,差点儿把卢海逼入绝境。卢海经此一事,从此与李加兴断交,再也不与他来往,而且远离他而去。

李加兴并不认为卢海离开他是他的错,一段时间里,见人便说卢海如何如何,好在大家都知道卢海的为人,没有相信李加兴的话,到最后,李加兴反而把自己说到了让人嘲笑的地步。

卢海与李加兴绝交后,李加兴自己写不了什么东西,再加上他天性懒得很,便只好与那几个他自称是真正的朋友的混在一起,在书商和作者之间搞一些中介,从中赚取一些中介费,算是支撑了下来。不久前,李加兴刚刚收到一笔中介费,而且这笔中介费来得容易,利头是他这两年来历次得到的利头中最大的,因为他所找的几位写手都是刚来北京混的生手,不知北京行情,所以任凭他宰了一次。手中有了钱的李加兴,在得意之余,觉得自己可以圆一下一直存在心里的梦了。

原来李加兴所租住的房东有一媳妇,叫做杨玉荃,二十八岁,因为丈夫出国求学,所以一直独守空房。李加兴一住进这个院子,便对杨玉荃留了心思,只是一来碍于房东夫妇,二来自己手里也很拘谨,所以虽然贼心旺盛,却是既无贼胆,又无贼力,只好日日听着那杨玉荃的动静,夜夜做着与那杨玉荃媾合的美梦。而今手里突然有了这么一笔基本上算是意外之财的收入,李加兴的心里哪里还能忍耐得住。

平日里,一旦房东夫妇不在家里的时候,李加兴也时常对杨玉荃做出一些似有意似无意的眼色瞟她,那杨玉荃的脸上,也没有做出反感的神态,有时,还像是下意识似的对李加兴飞一个媚眼。李加兴相信,杨玉荃对自己也是有意的,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媳妇,正是情波大泛的时候,怎么可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呢?李加兴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就在前日下午,李加兴乘着房东夫妇不在,鼓足了勇气,径直进了杨玉荃的门,涎着脸看着杨玉荃。当时的杨玉荃,正半倚在床上看杂志,见李加兴进到自己屋里来了,愣了一下,随即坐起来,看着李加兴,随口问:“李大哥,有事吗?”

李加兴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他还是站到了杨玉荃的对面,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啊,没什么事,只是觉得闷得慌,想跟你聊聊天。”

杨玉荃有些怀疑地看着李加兴,手里的杂志并没有放下,却又不好说什么,便随手指了一下离床不远的凳子,说:“那,请坐吧。”

李加兴心里一喜,暗想她不赶我走,这事就有七八分了。这么想着,眼睛便盯着那小媳妇的脸,却并不坐到凳子上去。

杨玉荃被李加兴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转了脸不看李加兴,一只手下意识地抻了一下衣服的领子。

李加兴把杨玉荃这个下意识的自卫动作看成了暗示,他哪里还能按奈得了,双脚便像是受到了牵引,一步跨到床边,也不管其他的了,紧挨着杨玉荃坐了下来。

杨玉荃一惊,转脸瞪着李加兴,身子便往旁边挪。李加兴哪里还能放过,一把把杨玉荃搂定了,嘴里含混地说着话,便往杨玉荃的脸上凑。杨玉荃慌乱中,把手中的杂志拿起,挡住李加兴凑过来的嘴,连声叫道:“你干什么?干什么?”同时往外挣着自己的身子。

李加兴不管那么多了,顺势一用力,把杨玉荃按倒了,一边压到她身上,一边就动手去扯她的衣服。那杨玉荃一来是突然遭到这样的袭击,二来似乎也是离开男人久了,突然被男人压住,一时不知所措,只是瞪大着眼睛,一边反抗着,一边叫道:“你干什么?快滚开,不然我要喊了。”

李加兴到这时候,哪里还在乎她的喊叫呢?更何况杨玉荃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他只想女人到这个时候的反应都是这样的,于是手下加了紧,几下把杨玉荃的上衣扯开了,杨玉荃那两只**上就只剩下一层乳罩,再有一下就可见到他日夜想象的两只“酥馍”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却响了起来,而且几乎在院门响的同时,被他压在身下的杨玉荃也发出了一声高叫:“来人呀!救命呀!”

李加兴一惊,惊得一蹦跳下杨玉荃的身子,慌忙中一头扎出门外,迎面正撞上听到喊声冲过来的房东夫妇,与房东夫妇满满地撞了个满怀。

李加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脸便猪肝一样的紫了。什么都不用问了,只听媳妇在房里的哭声,房东夫妇便已经想到了一切。房东大妈一把扯住李加兴,抬手就是两个嘴巴,嘴里骂道:“你这个畜牲,你都干嘛了?”随即把李加兴一推,对房东大爷道:“老头子,看住他。”然后便进了杨玉荃的房。

事后房东夫妇给李加兴两条路让他选择:一是把他扭送派出所,告他个强奸罪;二是让李加兴拿钱出来私了,并重新找地方搬出去住。李加兴自然选择了后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房东夫妇答应李加兴三天之内付一万块钱给杨玉荃,钱付清后立刻搬出他们家,同时扣下了李加兴的身份证,让李加兴拿来钱方还给他。

李加兴遭此一击,把柄在人家手里,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有苦说不出,他只好自认倒楣。可是他手里只有三千多块钱的现款,就是那笔刚刚收到的中介费,再加上两千块钱的存款,也只能解决一半问题,三天之内他到哪里去弄那余下的一半呢?当晚在房东一家三口的仇视下灰头土脸地进了自己的房里,晚饭都没吃,和衣躺到了床上。可是李加兴一夜都没能合眼,自己越寻思这事越窝囊,觉得事情不应该那么巧,刚刚在他就要得手的时候,房东夫妇就回来了,似乎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劲。这样一想,李加兴便觉得自己是被房东一家给涮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个冤找得可真不值,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于是天一亮,他咬着呀揣上五百元钱,径直去找到一个与他还能称得上是“朋友”的朋友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请朋友为他设法,了了这件事。

那朋友听了,对李加兴大笑道:“枉你自视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这分明是他们一家人见你平时对人家媳妇不怀好意,故意设了局谋算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按人家的意思给钱算了。”

“钱是可以给的,可是,他们也太狠了点,我哪里来一万块钱给他们呀。”李加兴苦着脸说,“这次我是没吃到鱼沾了一嘴腥,只要能设法让他们少要点钱,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那朋友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就想到了蒋骥骐,对李加兴说:“你这事儿,如果能把房东一家给唬住,那你也许一分钱都不用出呢。而在这方面最在行的,莫过于蒋骥骐,你跟他是同届学员,为什么不去求一求蒋骥骐呢?”

李加兴一听,真像是被一语点醒的梦中人一般,拍手大叫道:“是呀,我真是给弄懵了,怎么没想到蒋骥骐呢?”但是随即他便止住了笑,脸色冷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只怕蒋骥骐不会帮我这个忙。”

“怎么啦?”那朋友不解,“据我所知,蒋骥骐对人是很热情的,凡是求到他的,不论熟不熟悉,只要他能帮的,都从不拒绝,更何况你们还是同届呢。”

李加兴摇了摇头,说:“你不知道,我跟蒋骥骐之间曾经有过不愉快。”

朋友笑道:“那有什么,我想蒋骥骐不会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只要你主动去求他,他不会记你的前嫌的。”

李加兴无法,借钱是肯定没有着落的,而且他也不甘付这一大笔钱,所以只好对朋友点点头,硬着头皮去找蒋骥骐。却不料蒋骥骐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哪里去了也没人知道。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个熟人处找,最后却不期在路上遇上了。

当下李加兴随蒋骥骐和高士杰二人一起走进“黄金岛”酒吧,选台坐下了,每人要了一杯橄榄酒,慢慢地喝着,李加兴便把自己的事讲了。蒋骥骐一边听着李加兴的讲述,一边就拿眼睛在酒吧里巡寻着,并不时地看高士杰。高士杰也拿眼睛在酒吧内的每一位小姐身上溜来溜去,等看了个遍,也没找到欣儿的影子。高士杰暗对蒋骥骐撇了下嘴,暗示欣儿不在大厅内,想必是被人家包进包厢里去了。蒋骥骐心里生出一丝失望,只好静下心情来听李加兴罗嗦。

待李加兴说完了,蒋骥骐用嘴角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高士杰,对高士杰眨了眨眼。高士杰也微微一笑,明白蒋骥骐的意思,想借机好好耍一下李加兴这个小气鬼,于是便说:“这大厅里不是谈这种事的地方,要不我们进小包厢去谈,那里安静,方便,你看怎么样?”高士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看着李加兴。

李加兴犹豫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装钱的口袋,脸上却忙堆起笑容,连连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我们到包厢去。”说着,便端起面前喝了一半的酒杯,站起身来。一见蒋骥骐和高士杰并没有动,又只好尴尬地重新坐了下来。

高士杰把右手半举着,拇指和中指捻在一起打了个响指,随即,便有一个小姐来到桌前,躬身问:“先生需要什么?”

高士杰看都不看那小姐,反问:“还有空厢吗?”

“有。”小姐道,“还有两间中间和一间大间,先生您要大间还是中间。”

高士杰看了一眼蒋骥骐,做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李加兴,然后才看着那小姐,说:“就要一间中间吧。”

“那好,先生们请随我来。”小姐说着,便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蒋骥骐和高士杰站起,对小姐点了点头,跟随在小姐的后面往包间走。李加兴也忙站起,见蒋骥骐和高士杰都没有端走面前的酒杯,他也就没有再好意思把酒杯端在手里,不过他还是在站起的同时,把杯中剩下的半杯红酒一口喝干了。

小姐把三人领进了包厢,不刻为他们斟上了茶,然后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看着高士杰问:“先生要些什么?”

高士杰微微笑了笑,随手把茶几上的酒单和点心果品单递给李加兴,道:“来,李先生请点几样。”

李加兴有些涨红了脸,忙着推辞道:“你们点,你们点。”

高士杰道:“我们当然是要点的,你只点你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蒋骥骐脸上带笑道:“看来李先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也难怪,对这里的规矩懂得的少。我先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规矩吧,进了包厢,酒品都是各人点各人的,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讲客气的。李先生,您也就不要客气了,随意点吧。”

李加兴听出蒋骥骐是在损他,但是他也确实是第一次进入到这样的地方,所以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干笑着,嘴里说着“那好,那好”,便翻开了酒单。李加兴眼睛看着酒单上的价钱,暗中却在倒吸着冷气,慑慑着,翻了一会,才选了一杯最便宜的清啤酒,要了一盘便宜的生果沙拉,然后一边把单子递向蒋骥骐,心里一边在打着鼓。

蒋骥骐却并没有去接李加兴递过来的酒单和点心果品单,而只是看着小姐,道:“‘一品梅’一杯,‘学士豆’、‘玉面麒麟’各一盘。”

高士杰也没看单子,随口道:“一杯‘阳关三叠’,一盘‘玉堂春’,一盘‘九歌子’,另外来一瓶‘苏合水’。”

那小姐记了,道声“请稍候”,转身出门去了。李加兴听着蒋骥骐和高士杰都不看单就报出酒名果品名,而且报出来的他都似懂非懂,不由得在那里臊得脸上发烫,好在包厢里光线暗淡,多少为他遮掩了不少。到这种时候,李加兴的心里不服也得服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起蒋骥骐和高士杰来,确有低人一等的感觉,而且事实上,无论是从气度上还是从心理上,都远远不及人家。这样一来,他又不由自主地显得有些拘拘束束的了。

蒋骥骐和高士杰却不去管李加兴,两个人一边打开卡啦OK调试着,一边谈笑风声,在商讨着叫小姐的问题。李加兴的心里有些发虚,暗说完了,今天晚上自己口袋里这五百块钱是保不住了,而且看样子,够不够都还是两字儿。李加兴有些不明白,如果说高士杰是这种场合的常客他倒是相信,因为高士杰这两年确实挣了不少钱,而且现在正准备搞公司,更加上高士杰到现在还都只是孤身一人,属于那种拒绝结婚,甘做单身贵族的那一类。可是蒋骥骐凭什么?蒋骥骐来北京才几天,就对这种场合这样熟悉,这实在是太出李加兴意料了,而且蒋骥骐是那样的随便,即使是高士杰为他付账,恐怕他这样不加一点考虑的随意点酒点果品,也不能不说是让人惊讶。难道,他们是故意要出我的洋相?李加兴心里嘀咕道。

这时候小姐已经把他们所点的酒和果品都送了进来。摆放好酒和果品后,小姐又问:“先生们还需要服务吗?”

这话在李加兴听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高士杰和蒋骥骐一听便明白了,小姐的这句话里所隐含的意思,就是“要不要叫小姐”,所以只要是内行人一听,立刻就会会意。

高士杰笑了笑,凑近小姐,问:“我想问一下,欣儿小姐今天在不在?”

小姐抿嘴笑了笑,道:“欣儿今天请假了,先生要想叫欣儿,可以明天再来。”

“那你这儿除你之外,还有哪位小姐讨人喜爱呀?”高士杰说着,便在那小姐的脸上摸了一把,“你给介绍介绍。”

小姐嘻嘻一笑道:“先生说笑话了,我哪里讨人喜爱呀,要说讨人喜爱的,除了欣儿,我们这里倒是还有两位,一位叫萍萍,一位叫玲玲,都是最近刚进来的。如果先生想叫的话,我马上给你们传去。”

高士杰并不放过那小姐,随手搂住她的肩膀道:“传是肯定要传的,不过我们这儿可是三个人,你自己也别溜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道:“谢谢先生看得起,我叫水莲。”

“哇,难怪这么水灵!”高士杰作势地叫道,“原来有这么一个好名字。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去叫了那萍萍和玲玲,和她们一起来。”说着又在水莲的脸上轻拧了一下,“今晚我可包定你了。”

水莲笑道:“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前台服务的,哪有资格来陪先生呢。”

高士杰啧啧了几声道:“是不是要我去找你们老板出面批准呀。”

水莲仍然笑着,道:“别逗了先生,我再给您叫一位,保您满意就是。”

高士杰这才装着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来水莲小姐是真的不赏脸了。也罢,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别再这么推脱了,要不我可就要找你们老板要人了。”说着,放开了水莲。

水莲笑着离开了包厢,蒋骥骐便 点着高士杰笑道:“士杰呀士杰,你可真算得上是雁过拨毛了,连这样的小姑娘你都要轻薄一番,可真有你的。”

原来这酒吧里的规矩,前台的服务小姐负责接待客人,替客人叫小姐,而自己并不陪客。当然也有些姿色好一些的,被客人看中了,小姐便在前台挂个牌,陪客人一段时间的,所以规矩也是很灵活的,只不过一般前台的服务小姐都不大陪客而已,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真正比较正派的女孩子。

高士杰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只不过是拿水莲开个玩笑。时间不大水莲便引着三位小姐进了包厢,同时也送来了三杯饮料和几盘果品。

待水莲介绍完三位小姐的名字退出去以后,高士杰和蒋骥骐便一人一个把萍萍和玲玲拉到自己的身边,而把最后那个叫宝儿的留给了李加兴。李加兴见宝儿没有萍萍和玲玲的姿色好,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而且他心里有事,此时小姐在他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他一边跟宝儿应酬,一边不时地看一眼高士杰和蒋骥骐,干着急却又不好问,不知道蒋骥骐是否能帮自己的忙,暗中还要计算自己的钱够不够这一个晚上花销的,所以他的脸色看上去就有些僵,弄得宝儿也大不乐意。

本来蒋骥骐因为听说欣儿今天不在,心里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因为李加兴在场,他和高士杰恐怕都不会叫小姐了。现在他一边与玲玲调笑,一边偷偷地觑着李加兴,见李加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便煞是痛快。高士杰的心理也和蒋骥骐差不多,所以跟萍萍在一起的浪声就更响,故意逗得李加兴难受。

酒吧里的规矩,一般小姐费是自理的,所以高士杰和蒋骥骐在浪了两个小时后,分别给了萍萍和玲玲两百元,其中一百元是给她们的小费。高士杰见李加兴看着他们发愣,便说:“李先生,付了小姐费,我们该走了。没有尽兴的话,下次再来吧。”

李加兴这才哦了一声,没好意思少给,也只好掏了两百块钱给了宝儿。

“谢谢李先生。”宝儿娇声道了声谢,又说了句场面话,“李先生请再来呀。”然后便和萍萍、玲玲一起离开了包厢。

高士杰与蒋骥骐对看了一眼,互相微微笑了笑,也离开包厢,往前台走。李加兴知道是该付账的,手在口袋里捏着剩下的三百块钱,有心想抢着付账吧,又怕不够丢人,不付吧,自己又有求于蒋骥骐,真是进退两难,脸上的神色便更加难看。高士杰却不管这些,看都不看李加兴一眼,径直到前台付了账。李加兴心虚地凑近去,一看账单,把他吓得差点把舌头吐出来,除了小姐费不算,账单上仍然有六百八十八元的账。李加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抢着付账,要不然就真的难看了。

出了“黄金岛”酒吧,李加兴见蒋骥骐还是没有为自己想办法的意思,心里便有些发急。他脑子转了转,对蒋骥骐和高士杰道:“骥骐、士杰,你们肚子饿不饿?我请你们吃宵夜去。”

高士杰轻轻地碰了一下蒋骥骐,嘴里说道:“好呀,难得你李先生请客,不答应恐怕会让你失望。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先生,您说去哪儿呀?”

李加兴知道高士杰这是在调侃自己,便讪笑着说:“士杰,别李先生李先生的,叫得人不好意思。你们说吧,去哪儿都成。”

高士杰哈哈一笑,道:“好呀,那就去‘新福龙’吧,那里比较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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