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休养了半个多月的杨广终于看到了康复的迹象。
这刻的杨广真是热泪交加,诅咒连连,复杂的表情交织在他的脸上。
事情即使过去十八天了,杨广的心依然对奴耳哈斥存着极度的怨恨。假如不是他的苦苦相逼,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受创那般严重。
奶奶的,莫名其妙的同奴耳哈斥见了面,又莫名其妙的想杀了他,真不知道奴耳哈斥心里怎么想的。常说女人心海底针,不见得男人的心就比女人心好得多啊。
现在更好,居然连婚礼的六大步骤都完成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步,只差亲迎这一步了。天啦,自己来后金国是迎娶啊,而不是作后金国的额附。倘若自己完成了亲迎这一步,那杨广可以确定他的冒牌兄弟们定会借机以有违人伦,不思夏国,有辱国体等各大帽子打击他。
而大夏国皇帝杨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必然会对杨广大失所望,那样的话除非杨广能够兵变夺权,否则再无机会登上宝座的那天。
虽然杨广对原晋王在大夏国的处境没有完全的了解,可或多或少知道他的势力,可以说除了母后还比较宠爱他的话,基本上没有一个大臣把宝压在杨广身上。更何况,独孤皇后面对不思进取,只图寻欢作乐的儿子,她的宠爱程度正在逐渐的减少。一旦,没了母后的庇护,晋王也就成了杨广权力生涯的尽头。
奴耳哈斥身着紫貂皮制汗袍,威严地端坐在金銮殿上,低头俯视稀少许多的人群,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世事难料的沧桑感。
“是你们先不仁,不要怪我不义啊,我的老兄弟们。”奴耳哈斥心里暗自念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得到一丝安慰吧。
穿过精雕细琢的金銮殿门,望见外面的天空是那般的碧蓝。秋阳高照,释放着秋天的韵味。和风徐徐,吹奏着丰收的金曲。
震耳的鞭炮声,热闹的锣鼓声,欢快的乐曲声,隐隐传入巍峨的金銮殿,奴耳哈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底下的王公大臣们也流露出奇怪的笑意。
“诸位爱卿,该我们前去祝贺了。随同本汗,一同前往如何?”奴耳哈斥猛地一站,微眯着眼古怪的笑道。
“尊大汗吩咐。”众人答的异常响亮和同声。
在奴耳哈斥的开怀大笑声中,各人依照各自的级别随在大汗身后鱼贯而出。
惟妙惟肖的鸟雀声,挤眉弄眼的戏耍声,逗得路人笑声连连,前仰后合。
这是奴耳哈斥等人乔装后所见的情形。他们并没有融入笑声的海洋,却在不断的搜寻着婚礼的两个主角。
令他们失望的是男方,女方一个也没见到。怒气默地涌上奴耳哈斥地心头,不过并没有在他的脸上表露出来。
“我们走!”奴耳哈斥说完头也不回的向东走去。
“妹妹,我的姑奶奶,你就听嫂子的一句劝。赶紧的换上新衣裳,开开心心的坐上花轿做新娘,别发你的小孩脾气行不行。”大玉儿不停的哀求着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的巴约特玉琪。
“嫂子,你走吧。我死也不嫁那骗子。”房里传出一个抽泣的女声。
“玉琪,等到父汗他老人家来了,可就不好了。你还是赶快出来吧,别让父汗为难呀。”大玉儿继续劝导。
“呜呜……”里面除了玉琪的咽泣声,再也没有话传出。
“唉……”大玉儿对着玉琪的闺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离开。
“格格,不好啦。啊哟,对不起,四福晋。格格,你快跑,大汗来了。”玉琪的紫衣女卫中的一女卫匆匆忙忙跑进来嚷叫,不小心撞了大玉儿一下。
“紫鸳,没事。”显然大玉儿对这个女卫颇为熟悉,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玉琪,你听到没有,父汗来了。再不出来,可就迟了。”大玉儿听到紫鸳的话,连忙回到闺房前劝说。
等了一顿热饭的时间,两人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反应,互相对望一眼,点点头,两脚一同踢到门上。
“哐”的一声重响,门打开了。只见,一张沾满泪水的小脸露在罗衾的外头,交杂着生气和可怜的复杂表情。这时,两人提着的心也掉了下来。只不过,不知是怒还是笑,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精神睡觉。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真的困了,这么大的声响,玉琪竟然没有反应。
奴耳哈斥阻止了大玉儿两人的问安,心疼的坐到玉琪床前轻轻的怜惜道:“琪儿呀,不是父汗不疼你,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后金国太需要大夏国的支持了。那个男人,已经答应父汗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用担心他人会欺负你。”
“大汗,玉琪格格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觉了。这会儿刚刚睡着,您看是不是……”大玉儿用乞求的口吻向奴耳哈斥问道。
“我的好儿媳,你不用替她找借口,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是她自找的。既然我答应了大夏国皇帝的婚约,她就该早有出嫁的自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呢。对了,你知道晋王在哪吗。刚才,我出去看了看,没发现他在队伍里头。”奴耳哈斥欣喜的瞧了大玉儿一眼,然后又拉着脸说。
“父汗,儿媳不知。请父汗恕罪。”
“知道你这几天都忙着劝琪儿,不怪你。你再劝下她,在半刻钟之后,如果我没见到她出来,你就把她绑过去。等到我出手的时候,就要执行宗法了。”
“是,父汗。”
大玉儿看到奴耳哈斥出去,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气。她知道父汗说的出口,就做得到,一旦执行宗法,玉琪不少了一层皮才怪,连忙摇醒她,告诉了奴耳哈斥的话。
意识到问题严重的玉琪终于戴上了新娘的花冠服饰,极其不情愿的一步三回头出了闺房踏上了迎亲的队伍。
虽然有了新娘,可却无法找到新郎。得知这个消息的奴耳哈斥,气得发笑,双手颤动着捏碎手中的一张纸。
“给我出去找,即使把图宁城挖地三尺,也要把杨广找出来,否则你们自己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埋了,不要来见我了。”
“喳”。
一声令下,大汗亲军全体出动,寻找新郎官。那么这个时候的新郎杨广在哪呢。
他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呢。战斗服没了飞行功能,真是不方便的很。这不,也不知道他是鬼迷心窍了,还是鬼上身,莫名其妙的往城郊走,竟然走到之前研究晋王令牌的地方,接着又郁闷的第二次掉入那个深坑。
他没想到半个多月不见,这个坑竟然深达二十几丈,深坑的四周非常光滑,看上去象似被用什么东西平整过一样。所以,没了飞行能力的杨广找不到借手借脚的地方,失去了爬到地面的可能。只好用起了最笨不知是否最有效的招数,在里面大喊救命,以便路过的或者周围听到的人帮帮忙。
在求救的同时,杨广忍不住担心自己的身体。一不小心掉到这坑里,很是摔的比较惨。估计才复原不久的身体,又要躺着了。
如果不是这样,杨广早就拿出金龙战刀在光滑的坑壁上弄几个可以落脚的凹陷点了。
喊的有点累得杨广,躺倒在坑底仰望着天空,着实做了一回井底之蛙。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同那只青蛙没多大分别。假如自己不是靠着联盟高科技,在这个大陆上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本以为,自己初来的时候那一个月的不吃不喝,达到了挑战联盟龙战士的生理极限。以为一旦回到联盟,就能突破自己的身体极限,从而跨过自己目前只是黑金战士的坎,一举到达龙战士的地步。
不料,几经周折后,现在的自己弱得拿不动一把刀,还真是天下之大笑话。更笑话的是一直以来,自己以龙战士的标准要求自己,就连龙战士所说:阴谋诡计在实力面前顶个啥的话也是奉为自己的准则。
天啦,龙战士是什么人,黑金战士是什么人。即使自己通过了一个月不吃不喝的生理极限,还有众多的极限等待着自己突破啊。不说其他的,光身体的强化极限,想达到龙战士的标准,就要比自己目前十倍的身体强化高百倍啊。
千倍身体强化是什么样的地步呢。联盟中人都知道要突破太空得需要太空母舰,宇宙飞船,而千倍身体强化后的龙战士可只凭自身,冲破大气层的覆盖,单身进入太空。那么十倍身体强化呢,说的好听点是折钢断铁,可实际上只是动作比普通人快,身体的柔韧性得到加强,抗击打能力有所提高,双眼视力清晰许多,根本就不可能飞入太空。
在龙战士那种强人面前,阴谋诡计当然是无用武之地,可黑金战士算个啥,屁也不是。这不,到亚西大陆后尽管也杀了好几个人,可在长街那场刺杀面前,不是有人帮助的话,自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更加令他无奈的是经过那次刺杀,他的身体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
在伤药喷雾剂和特效续骨粉的帮助下,身体得到了一定的康复,可被奴耳哈斥那晚的风吹剑打之后,身体完全陷入了罢工之中。刚刚经过休养,不想却又被那个该死的少女巴约特玉琪踢了几脚,落了个同残废没有多大区别的下场。
妈的,该死的玉琪几天之前,还蹦蹦跳跳的说要嫁给他。到了昨天,却跑到他面前哭喊着说他是骗子,绝对不嫁给他,不嫁就不嫁吧,还狠狠的收拾了自己一顿,真不知道哪里惹上她了。
这种女人,她要嫁,杨广还不敢娶呢。可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娶这个女子,不难他可能连浑浑噩噩过日子的机会也没有。于是心情烦躁的杨广便出来散散心,一不小心踩空陷落深坑。受创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自怨自怜了一番,依然不见有人帮忙,只能寄希望奴耳哈斥派人寻找到自己了。身体骨子一弱,什么都觉得累,杨广眯着眼休息,倒是自个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杨广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不断的下沉,而且还听到“唧唧”啃食泥土的声音。不过,他实在太累了,累得连睁开眼看看的力气都没了。
“大汗,找到晋王了,他就在这里。”辛苦寻找杨广的侍卫迎着大汗来到这个越来越深的深坑。
“谁下去把晋王带上来?”奴耳哈斥转身朝着众人问。
这个坑太深了,没有绝顶的轻功焉能上来,何况还要带上一个人。奴耳哈斥见没人回应,只能叫人拿来粗绳,系绑着下去拉杨广上来了。
“大汗,不好,王爷没气了。”下到坑底的那人发现拉扯杨广的时候没有动静,便伸出手指探到鼻孔沿,惊呼道。
“什么,他死了!快,快把他拉上来。”奴耳哈斥一听,脸色立变。
“真的死了,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死呢。来人,给我查,这三天时间同晋王见过面的所有人,以及晋王吃喝的东西。”奴耳哈斥摸了一下杨广的心跳,不敢置信的命令道。
他必须查清楚,杨广之死是他杀,还是自杀。不查清这些问题,一旦引起大夏,后金两国交兵,那可就是极其严重的后果了。
一番狗急跳墙的折腾后,御医给出了杨广之死的结论:身体受创,风寒入体,病死。
奴耳哈斥盯着杨广的尸体,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最后,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叫上擅长制造冰棺的工匠,雕琢了一个精美的冰棺冰住杨广的尸体,准备马上送回大夏国,交给杨坚处理。是战,是和,就看杨坚的处置了。
“大汗,王爷死了,那格格的婚礼还要不要……”后金国的礼仪官向奴耳哈斥询问道。
“当然继续,这能怪谁,如果不是昨日她鲁莽行事,晋王怎么会这般驾薨。”
礼仪官心里替玉琪格格暗自惋惜了一把,只能遵照大汗的命令完成格格的婚礼。
与此同时,晋王的葬礼按照额附的礼仪也一同开始。
路的一边是吹吹打打,欢天喜庆的婚嫁队伍,路的另一头则是哀笛长鸣,嚎啕大哭的出殡队伍。
得知消息的行人很难想象,婚嫁队伍中的新娘迎来的却是冰棺中的新郎,这奇特的婚礼使得他们不知是欢庆格格出嫁,还是哭丧额附之死。
于是,街道一旁的人欢呼,另一旁大哭,富有戏剧性的婚礼,出丧一同进行。
闹剧终有落幕的时候,吞吃苦果的玉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新房里头,摘下的红巾滑落在地上,泪水沿着她的眼眶慢慢的滴落,一直落到酒盏中。
玉琪拿起酒盏昂首一咽,苦酒流入断肠,越加苦。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倒在坐几上嚎嚎大哭。
阵阵轻微的叹息声在新房的周围响起,这些人都是平时同玉琪格格玩的比较要好的闺房密友,不想大喜之日却是守寡之时,这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是个何等残酷的事。
“格格,快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大汗寝宫问安呢。”一个侍女到了新房门口低声道。
“滚,滚的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们,都是骗子。”玉琪双手重重的拍打着坐几,对着外面吼叫。
侍女的身体吓得一震,连忙小跑出去,不敢面对陷入疯狂的格格。
奴耳哈斥耷拉着脑袋坐在寝宫的龙塌上,深沉的望着闪动的烛火。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吓人的地步。可他的心此时却无法宁静,不断的琢磨着杨广之死的前因后果。
“事情办妥了吗?”奴耳哈斥对着空旷的寝宫问。
“大汗,办妥了,只是不知如何处理格格?”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没有捣乱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假如不听,就采取断然措施,必要的时候,可以……”奴耳哈斥说完比了下切的动作,就不再出声。
而那人也没了声影,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奴耳哈斥就这样坐着一个夜晚,等到首领太监禀告该上朝了,方才意识到一晚已经过去了。
坐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奴耳哈斥站都站不起来了。在首领太监的搀扶下,踉跄着前往上朝。
“各位爱卿,昨日发生了不幸之事。不知谁愿意出使大夏国替本汗澄清这个误会。”奴耳哈斥扫视着殿上的大臣们淡淡的问。
亲王贝勒们垂着头故意不接大汗的目光,至于那些大臣们则全都胆战心惊的跪下一声不吭。
“怎么,你们全都不愿替本汗效劳吗。莫非还想本汗替你们出使大夏国不成。”一声厉喝如惊雷在殿中炸响。
“臣等不敢,臣等该死。”
“该死,该死个屁。你们除了该死之外,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吗。我养你们有个屁用,你们还是全都去死好了。来人啊,把这些人拉出去斩了。”奴耳哈斥咳嗽了几声,愤怒的下令道。
“大汗饶命啊,大汗饶命啊。臣等愿往,愿往。”被殿前侍卫拖着的各人全都大声求饶。
“放下他们。你们这些人啊,非要本汗发怒了,你们才甘心。倘若哪天,掉了脑袋,是你们自找的,知不知道。”
“臣等明白,多谢大汗不杀之恩。”
“那么,你们自己议议,推个领头的出使大夏。毕竟我大金还要诸位效力,不可能全都出使吧。”
最后耐不住奴耳哈斥的权威,大臣们只好推选出了一个倒霉蛋。大臣们可不是傻瓜,他们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各个都是狡猾的人精,自然知道晋王之死必然惹得大夏皇帝大怒,出使大夏铁定送死,所以刚才才没有人愿意出声。
“嘎萨格都堂,不愧为我大金国的忠臣。为了赞赏都堂的爱国之心,升你为都理事大臣,替本汗出使大夏。”奴耳哈斥笑着点头道。
其他人用羡慕的眼神瞧了嘎萨格一眼,然后又同情的向他道喜。估计这个任命,是最没有争执的庭上任命了,谁愿跟自己的命开玩笑啊。这个提升,就差说追赠了。
今日的朝会除了这个出使的问题,就是争夺其他四个都理事大臣位置的事了。应该说是争夺五个位置,因为刚刚升的嘎萨格都理事大臣马上就快去见鹰神了,这个位置不用多久就会让出来的,有希望的人自然要早点打算好。
争吵了一个上午,吵不出个名堂,只好休会,下午继续。
不过,出使的人则在晌午就随同玉琪格格的婚车,以及新郎的冰棺,和保护的二千大汗亲军,一起出发了,踏上了前往大夏国的路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