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黎雪离开内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和老胡没有急着返回潮汕,这段时间一直逗留在内蒙。
说的更准确一点,我们是一直在往乌萨尔旗跑。
虽然村子里的村民没有任何一个死亡,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死了好几天又活过来的事,但这是我这是除了再进雪山之外,我唯一可能找到萨满教线索的地方了。
可惜我们都快住在乌萨尔旗了,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尽管如此,我也不愿意放弃,老胡也由着我的性子,而且我更觉得他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在我和向黎雪都不在潮汕的日子,特别行动处是他自己一个人一把抓,这段时间也算是劳苦功高了。
老胡开着车,这已经记不清是这段时间第几次前往乌萨尔旗了,沿途的风景也早就看腻了。
“小宁,咱们今天早去早回,别在这儿过夜,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老胡一边开车一边抱怨。
乌萨尔旗的村民祖辈都是游牧民,到了现在,草原沙漠化,再加上社会潮流的变迁,才慢慢定居下来。
虽然他们已经不完全排斥我们这些汉人,但总归也说不上友好。
我和老胡每次进村子,都没有借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在他们的祠堂里对付的。
虽然我已经提前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清理了,但阴气还是重的,活人进去肯定会不自在。
我没有顺从老胡的意愿,直言道:“今天我们是走不了了,我想到了一个人,要找她问问。”
“谁?”老胡随意一问,自从村民们‘死而复生’,向黎雪也痊愈之后,他是真把这次的行程当度假了,一点脑子都不愿意动。
我也不和他兜圈子,点名我要找村子里那个疯癫的女人。
“你找她干啥?”老胡并没有猜透我的心思。
我慢慢向老胡解释:“当初村里的人都不记得发生的事,对我们这些人也是不冷不热的姿态。但是那个女人,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如果只是巧合呢?”老胡话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那个疯女人可是主动来找我们的,说自己儿子回来了,然后我们才挖开了她儿子的坟,里面是空的。
不管这个女人是好是坏,绝不可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经过我的引导,老胡的心思也跟着慢慢琢磨起来,我也希望他能想出我忽略的方面。
说话间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乌萨尔旗,这里的村民对我们的到来也已经见怪不怪。
之前来的时候,他们还躲着我们的车呢,现在都懒得多看我们一眼了。
把车停在村口,我和老胡拦住一个过路的老大爷,这老大爷还穿着传统的牧民服饰,看的出来对于家族曾经的过往还是充满回忆的。
老人家的普通话说得很不标准,我和老胡也只能半听半揣测,在询问那个疯女人的家在哪儿之后,老大爷这次的话我们听懂了。
“走咯,一个月咯。”老人家认真说明疯女人已经离开了村子,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也就是村民出事之后,她的疯病好像突然好了,没过几天就离开了。
一瞬间我觉得我果然是忽略了这个人,她的离开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听问话的老人家说,这女人本来就是外来户,嫁给了村里的一个人,可惜丈夫早亡,有个儿子也莫名其妙在一天夜里死了,那女人也不按照传统的丧葬习俗把儿子下葬,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埋了了事。
村子本来就是很多游牧民聚集而成,关系的亲疏远近其实划分的很清,那户人家的家族人少,自己人都没怎么在意这对母女其他人更不关心了。
只是在家里只剩下一个女人之后,她也疯了,每天都去儿子坟前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愈发觉得这个疯女人不简单,但是也更加疑惑她的身份,她本就不是这里的原住民,是嫁过来的,也没人知道她娘家所在。
本来还想再打听打听她丈夫家在村子里还有什么亲戚,但是老大爷摇着头说没有了,死了丈夫儿子的外来女人,又疯了,谁还和她来往,有关系的也都早断了。
我也只能跟着叹息,牧民定居汉化,好的东西学者,这种鄙陋的坏习惯也跟着学会了。
老胡拍着我肩膀说不能一概而论,我也不是什么愤世嫉俗的人,也没多想。
不过那疯女人的家我们还是要去看一下的,只是对此我也不抱太大希望。
疯女人是真的疯了很多年,被封禁在她儿子空棺里的残魂还是我们帮忙聚敛的,这一点不可能是虚假的。
也就是说,我们要去查看一个疯子居住了的地方,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低少甚微。
和老胡晃晃悠悠的还是去了疯女人的家,只是一个用树枝插了一圈的破篱笆院子,里面的茅草屋也和一路上看到的砖瓦房格格不入。
“这家里连个门锁都没有啊?”老胡伸手推开半截的大门,在外面我们就看到了院儿里的杂乱。
几乎是蹚着走过去了整个院子,连堂屋都只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被老胡一把拽开了。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骚臭,一个疯子居住的地方,可想而知。
这屋子里比外面更乱,也无法想象疯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忍着恶臭进到屋里,里面连个电灯都没有,不过借着也算亮堂,因为连屋顶都有很多地方漏着光。
“你看,这些是什么东西?”老胡嚎了一嗓子,我也不是瞎子,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这屋子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是却并非真的是四壁光光。
所有的墙壁上,都有用硬物刻下来的图案,而且稍一看就是新旧不一。
这不是同一时间刻下来的,而且这么大的工程,也不可能是疯女人三两天能完成的。
“这些图案,我们见过。”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不疼,但是很难受。
老胡还没回忆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问我在哪儿见过?
我盯着这些刻着山河草木的图案,沉声道:“在十五扛着的那口铜棺上!”